第82章 是他嗎

2024-05-15 11:29:32 作者: 景溺

  「昭哥哥,雨停了。」

  殷浮月叩了三下門,這時才發現鐵鎖並沒有鎖上。

  「繁星快看,門沒有鎖啊!」

  「小姐!」繁星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昨夜內宅里打打殺殺的動靜,她們其實都聽到了。

  門縫流出的血水雖被大雨洗刷了大半,仍有少量仿佛帶有怨氣一般印在石面,是那麼的刺眼,明晃晃地提醒著她們曾發生過的事情。

  

  「繁星,你哭什麼。」

  年幼的殷浮月踮起腳尖,使出吃奶的勁才推開了第二進院落的大門。

  濃厚的血腥味探入鼻尖之前,眼淚早就模糊掉了她的視線。滿地橫七豎八的屍體,到底哪個才是隔牆與她說了五年話的昭?她又私心奢望著、盼望著,希望誰也不是昭……

  夢境裡的回憶沒有持續多久,後背發麻的疼痛就將她拉回了現實。

  殷浮月勉強無力地睜開了眼睛,就見到一張陰沉到可怕的臉龐上滿是焦急。

  那人掃了她一眼:「先撐住,暫時別睡過去!」

  暮色漸漸地沉了下去,眼前的事物越來越模糊。

  半夢半醒間,思緒仿佛又回到了十歲那年的一天夜裡,嶸州別院迎來了一場屠殺。

  梧桐將她和繁星藏在了雜物間,隻身提劍沖了出去。

  那一夜,整座別院像是碰上了死神過境一般,所有生機被潛行的身影滅了個一乾二淨。

  她和繁星彼此擁抱成了一團,聽著外面打打殺殺的聲音,鮮血濺到了窗戶上。

  有人高聲喊著殺了那個雜種,還有人喊的是殺了那個煞星。

  那時的殷浮月懵懵懂懂,哭著問繁星,是不是殷家人嫌棄自己要取了自己的性命?

  次日目睹滿地的慘狀後,殷浮月大病了一場,唯有繁星在身旁不離不棄地照顧。

  提劍衝出去的梧桐失蹤了數十日,才終於被蘇將軍找了回來。蘇將軍告訴殷浮月,內宅里住著一個於蘇府有恩之人的遺腹子,在那一場屠殺中死去了……

  「不,不……昭!」

  殘燭搖曳。

  床榻上的少女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掙扎著想起身,卻怎麼也使不出力氣。

  昏暗的房間內響起一聲冷笑:「我以為你有多大能耐,結果是如此這般不自量力!」

  「蘇元啟?!」

  她艱難地把頭轉了過去,床邊坐著的黑影背對著窗外的月光,那人此刻臉上是如何表情,她看不清楚,心中卻能猜出對方應當呈現的是鄙夷之色。

  「我的人告訴我,殷府馬車在大街上不止被一撥人盯上了。其中一撥人製造混亂擋住了你們回家的路,想引誘你們繞道而行,以便在路上動手搶劫,那邊安排的人基本都是不務正業的市井流氓,雖然難纏卻容易對付。」

  聽著蘇元啟的分析,殷浮月整個人就像是從頭到腳被人澆了一桶冰水。

  蘇元啟了解的太詳細了。再加上之前他刻意接近並且與殷承遠交好,她隱隱有了一個猜測:「你跟蹤我……大哥?還是說,你早就盯上了整個殷家?」

  明明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殷浮月自己說出來的話自己都不願意去相信。

  蘇元啟一直在隱藏自己的實力,這一點她並不懷疑。可是,他為什麼會去設計整個殷家?

  倘若前世的蘇元啟早就盯上了殷家,又怎麼會允許殷蘇兩家合謀扶持宋崢上位呢!

  蘇元啟並不打算回答她的問題,他自顧自地繼續說:「誰也沒有想到,你們選擇了另一個方向,來了我這裡。第一撥想對付你們的人,算盤真是打了個空。」

  「你的人……」白日裡發生的一幕幕在她眼前迅速閃過,一柄飛刀如炸雷一般,從所有畫面中沖了出來。

  一開始她以為第一次使出飛刀擋掉刺客老大的人是蘇元啟,因為當時是他第一時間騎馬飛奔到了自己身邊。

  後來她強撐著身子坐在馬上,終於看清了遠處一棵大樹下的陰影中,還藏著兩個人。

  他們正在專心致志地瞄準刺客,其中以飛刀為武器的是一個蓄鬚的成年男子。

  她卻不會忘記那個人的眉眼,在白日裡分明是見過的。尤其是那兩人蒙上面巾之後,少了鬍鬚的干擾,殷浮月當場就想起了,這個人就是花亭糕點鋪當中點茶的男子!

  「花亭糕點鋪,是你的?!」

  蘇元啟的眼睛亮了亮,「是我的,不是蘇家的。」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就是我們怎麼也查不到背後世家勢力的原因。可是你一個人,是怎麼把一家新鋪子扶持到今天地位的?」

  「你今天小命都差點丟了,還關心這個?」

  額頭上突然一痛,蘇元啟竟然伸手彈了自己一下。殷浮月有些莫名其妙,好好的,這個男人生什麼氣?

  「我怕死,我可怕死了,所以我隨身都會帶著匕首防身。今天那匕首扎在刺客身上沒了蹤影,回頭又要花錢買了。」

  蘇元啟冷冷問道:「除了自己家裡的人,你還招惹過什麼人?」

  「為什麼你會想知道?」

  她不理解。蘇元啟問這話的意思,是想幫自己找出殺手的來源?為什麼他會想幫自己?他倆很熟嗎?

  「你問我?」那人又發出了一聲冷笑,就像千年寒冰一樣,「真正的殷府三小姐,壓根就不可能到處招惹樹敵!」

  什麼真正的殷府三小姐,她不就是嗎?蘇元啟這話說的好生奇怪。

  轉念一想,殷浮月意識到,蘇元啟又在懷疑自己?

  「蘇元啟?我問你,我們見過幾次面了?」

  他見她把身子探了出來,將她人又按了進去,拉過被角一下一下地掖實。

  「第一次,半年前,大伯帶我去看你;第二次,一個多月前,承遠表兄帶我去看你;第三次,今天,你們自己跑到了我的地盤。」

  「好啊,那你倒是說說,殷家三小姐是什麼樣的人?」

  見過三次面的人,有什麼資格懷疑她的身份?若不是前世之事對他心存愧疚,她無論如何都要破壞大哥對蘇元啟的印象。

  「我還是打個形象具體的比喻吧。她啊,一隻脆弱的小兔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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