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擺平風波

  不知是不是他的安慰沒有效果，殷玉媃反而重重嘆了口氣，清秀的臉龐更加憂愁了。

  畢竟殷承遠並不知道三夫人壓根就懶得管，不僅前陣子沒有撥一個銅板過去解決掉書坊的燃眉之急，幾天前還在和蔣姨娘商量用延陽書坊來交易含光閣。

  直到昨天，她才好不容易說服母親留下書坊，回絕了蔣姨娘的交易。結果這才第二天，書坊就出事了，三夫人怎麼肯出錢呢。

  惡意條約拖欠稿費，此事非同小可，處理不好怕是要壞掉多年來積累下來的好名聲啊！

  書坊倒閉事小，牽連到父親的名聲，事情就大了去了。

  殷浮月淡淡地笑道：「大哥雖然不懂經營之道，說起話來卻是一陣見血。」

  殷承遠被她笑得莫名其妙。

  「咳咳，妹妹，我的姑蘇齋確實幹不過花亭糕點鋪，可是也不至於連年虧本吧。」

  殷玉媃垂著的腦袋埋的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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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浮月道：「我想，改日試試姑蘇齋的桃酥。」

  「這可是咱家的招牌了！」他臉上頓時飛上喜色，「除了姑蘇齋，你想在京城找出第二家好吃的桃酥，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殷浮月不置可否，若非如此，她怎會提起把目光放向姑蘇齋呢。

  注意到殷玉媃越來越難過的模樣，殷浮月起身，「哥，還是先去幫書坊解圍吧。」

  儘管她知道殷承明的人很快就會過來，殷承遠過去其實壓根勸不走這些被殷承明請來「唱戲」的書生，此時說出這個提議，不過是為了安殷玉媃的心。

  「好啊！」

  殷玉媃抿嘴牽出一絲笑容，感激地看了殷浮月一眼。

  三人一齊朝書坊走去，離鬧哄哄的人群還有幾步時，殷承遠卻停住了。

  只見人群前方，一個矮個子小廝跳上了台階站到眾書生面前。

  殷承遠帶著妹妹繞去了旁邊，因為照兩個妹妹的身高，在這幫書生身後幾乎看不到最前面的那個小廝。

  他細細打量了一遍站上台的小廝，服裝打扮確實是殷府的。

  「咦，那人好像是……承明身邊的？」

  殷浮月側眸，看向大哥的眼神帶了幾分驚訝。

  小廝清了清嗓子，張口喊道：「大家先別吵了！」

  「你誰呀！」「我們要吳先生出來給個說法！」「憑什麼條約能規定我的書不是我自己的了，全都是霸主協議，霸主協議啊……」

  小廝聲嘶力竭地吼道：「我是殷家三公子派來的人——」

  「三公子誰呀？」「不認識。」「我們要吳先生！」「對！要吳先生！」

  小廝一臉絕望。

  殷浮月捕捉到了人群中某個竊喜的表情，無奈地嘆了口氣。

  殷承明這是找了一幫什麼人，這下子這齣戲還怎麼繼續下去。

  她不得不拽了拽殷承遠的衣角，「哥，不如還是你出面吧？」

  「承明看來是非常重視這個書坊。」殷承遠負起雙手，老成地走到人前。

  小廝見了他，面露驚恐地躬身作揖，「大、大……大公子，您怎麼來了。」

  「諸位的憤怒本公子可以理解，暫時先聽我講幾句。」

  殷承遠一上去說話，嚷嚷亂叫的書生們一時全都安靜了下來。

  他清了清嗓子繼續道：「我是殷家的大公子，我可以作證，三公子是派了人是為大家主持公道的。」

  一書生問道：「真的嗎？」

  殷承遠重重地點下頭，煞有介事地將主位讓給了殷承明派過來的小廝。

  小廝臉上的表情更不自在了。

  畢竟誰知道半路會殺出個大公子來呢？

  眾書生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小廝心知肚明，本就是他們在趁機刁難，因為殷承明平時沒少說他們的作品酸腐做作，各自心裡都憋著一口氣呢。

  在殷承遠期待的目光中，小廝硬著頭皮發表了熟背好的長篇大論，開始了自己枯燥的獨角戲演講。

  「……嗯，綜上所述，諸位的利益保障，三公子作為一個愛看書的讀者，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一定會按照上面的措施幫大家的。三公子雖然沒有寫過書，卻是非常敬佩寫書人的執著與堅持。只希望諸位一定要給自己的每個故事一個完美的結局！」

  肩膀上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說的太好了。」殷承遠帶頭鼓起掌來，台下亦跟著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

  小廝一咧嘴，能不好麼？這可是三公子精心設計的台詞，三公子的才華，他可是從小看到大的。

  鬧事的書生們哈欠連天地各回各家了。

  ……

  重回馬車，殷承遠和殷玉媃激烈地討論著方才殷承明手下擺平鬧事書生的全過程。

  「真沒想到，承明看著玩世不恭，實際上卻是嗜書如命之人。」

  殷玉媃也跟著感慨：「不僅僅是喜好閱覽群書，他還能做到如此重視寫書之人，甚至包括重視作者的利益。我長這麼大讀過那麼多書，卻從來沒想過去關心寫成這本書的人！」

  殷浮月並不參與他們的討論，只是抿了抿唇。總不可能教她指出，殷玉媃日常讀的大部分書籍都是流傳經典，作者留在世上的大部分只有黃土白骨了，何來關心饑寒冷暖一說呢……

  「真是讓我想起了一句著名的詞：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承明今日所為的胸襟，與這句幾百年前的詞頗有些相似了。」

  「光是肯自掏腰包實行捐助，這一點就很難得了。倘若是我父親，應該也會先拿出自己的錢來幫書坊渡過此次困難。」

  殷玉媃又發出了一道嘆息。

  「可是，書坊的名聲終究受到了影響。」

  殷浮月冷不丁地冒出了這一句，聽的殷玉媃臉色又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殷承遠卻奇怪道：「錢的問題解決了，其他的問題不都迎刃而解了麼？還有刻出書之後，承明說會幫他們把書的銷量提上去，就能實現書坊、作者的雙贏局面。那些影響又算什麼。」

  「哥？」殷浮月望向兄長，臉上的表情好像是在說不能理解殷承遠所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