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花亭糕點

  馬車內，殷承遠喋喋不休地跟兩個妹妹訴著苦。

  殷浮月懶懶地應著，殷玉媃倒是溫溫柔柔地為大哥說起了話。

  「小月，這次大哥可是真的拼了命在學習。」

  殷玉媃莞爾：「大哥向來是家中最勤奮的，天賦又高，將來的前程一定不可估量！」

  然而這位殷承遠還是委屈巴巴地瞅著殷浮月。

  殷浮月心中本來就在思考著什麼，看到大哥這還沒完沒了的，於是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可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四姐姐，你說咱大哥將來會不會也給哪個好看的女子迷住、啥也不顧了呢？」

  殷承遠愣住，心虛地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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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一側響起殷玉媃疑惑的聲音：「咱大哥像是那種沒見過世面的男子麼？」

  「大哥整日裡和書本打交道，說不定真的沒怎麼見過世面。」

  殷承遠坐不住了，抬頭尷尬地打斷了她們：「家中有那麼多國色天香的妹妹，萍芸濃艷嬌俏有閉月之姿，玉媃妹妹如西子溫柔賽沉魚之美，還有小月……」

  對上殷浮月清冷的雙眸，殷承遠心中的溢美之詞一下子就咽了下去，他有點不好意思說出來，於是訕訕道：「小月，你的相貌更是結合了父親和母親的每家之長，我見到你都不好意思再提自己是父母生的了。你們倒是說說，京城當中，我還能被誰迷住去？」

  殷浮月打量著他，好一會兒，跟殷玉媃交換了一個眼神，輕笑：「看樣子確實沒見過什麼世面。」

  殷玉媃噗嗤一笑。

  殷承遠更覺得難堪了。他總不可能在她們面前提起蕭家向來艷名流傳的小姐。

  殷浮月游湖與他失散那次，還是殷承遠私心想和蕭霽雪見面而惹出來的事情。

  「其實重點不是說大哥見過多少美人。畢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誰又能當得起天下第一美呢？況且，審美是很主觀的事情，合眼緣便好。」

  殷浮月這話說的老成，引得哥哥姐姐同時側目。

  殷承遠還是抿緊嘴唇，生怕自己忍不住說漏了什麼。

  「妹妹說的真好。都說蕭家嫡長女生的傾國傾城，可我每次見到她，都覺得不舒服，也許這就是不合眼緣吧。可我見到大哥和小月，就會覺得順眼極了。尤其是第一次看見小月。」

  殷玉媃說的自然是指蕭若玉。

  蕭若玉的下巴又尖又長，是一張精緻的瓜子小臉，這般輪廓非美人莫屬。

  但她的眉眼亦是鋒利無比，瞧著確實艷麗奪目，實則是刻薄面相。不過蕭若玉每次露面，必會精心修飾一番掩掉逼人的氣勢，這才有了書生口中的艷名流傳。

  因著勿在人前背後議論是非的家訓，殷玉媃才避開了不談自己內心以為的蕭若玉之缺點，單說出了一個「不合眼緣」的主觀判斷。

  不過還是教殷浮月捕捉到了殷玉媃一閃而過的厭惡神色。

  回想起前世里蕭若玉人前總會擺出一副趾高氣昂的架勢，會招人喜歡才怪。

  想了想，殷浮月問道：「四姐姐，還覺得哪位小姐合你眼緣麼？」

  殷玉媃不假思索道：「蕭家的二姑娘就很合我眼緣。她脾性溫柔，待人和善，說話都是細聲細語。那次我偶然在府上碰到她，丫鬟們都說我倆氣質相仿。我也覺得，我同雪兒志趣相投。」

  殷浮月笑了。沒有蕭若玉的襯托，蕭霽雪怎麼能通過僅僅一面，就給殷玉媃留下深刻的印象呢？不過是蕭霽雪慣用的技倆罷了。

  但她此時絕口不說蕭霽雪的壞話。大哥還在一邊雙眼放光地瞅著呢！

  「真好。有機會，我一定要認識認識，這位蕭家的二小姐。」

  殷承遠隱隱露出了激動的神色。他大概是在想，姑嫂和睦相處的美好願景更進了一步。

  「一定會有機會的。」殷玉媃又遲疑道：「小月，你問這個是……」

  「我來京城這麼久，還沒結交到幾個同齡的姑娘呢。萍芸姐姐呆在府中，都常常有人上門找她聊天，我也想多認識認識朋友，不然真是悶極了。」

  她的回答非常合理，就連殷承遠都點點頭附和：「江家、王家、蕭家，等等，這些小姐倒是會挑日子設宴，什麼時候玉媃可以帶上浮月一起去見識見識。」

  殷玉媃笑道：「其他的世家小姐設宴規模算小了，不如等幾天後的乞巧節，浮月和我一起去參加瑤安公主主持的乞巧會。」

  「好，但願到時候會有請帖。」

  殷承遠激動道：「當然會有的。瑤安公主一向熱衷廣交好友，每次組織什麼好玩的活動，會給所有世家小姐發出帖子。」

  殷浮月暗自嘆了口氣，真不知道這位大哥是在激動自己假裝出來的對蕭霽雪的「好感」，還是在激動自己想去參加乞巧會。

  說話間，馬車就行駛到了花亭糕點鋪。

  一行人一進去，掌柜就迎了過來，因為殷承遠早就打好了招呼，包下了樓上的一個雅間。

  打量起內室頗上檔次的布置，殷浮月心中既感慨又欽佩，初入京城時的小小糕點鋪不到兩年時間，就迅速擴張成了今天的高端門店，大有與京城第一老字號的徐記花糕一較高下的氣勢。

  不過，在供應皇室這一塊，徐記花糕仍然占據絕對的優勢。

  殷浮月早就利用殷玉媃打聽到了消息，據說花亭糕點鋪暫時只搞定了幾個公主的胃口，後宮嬪妃沒有一人願意更換口味來嘗試新品牌。

  進了雅間，掌柜親自過來詢問他們點單，見殷玉媃和殷承遠都盯著她，殷浮月只得隨意選出菜單上眼熟的字：「紅棗枸杞馬蹄糕，月桂山茶白葉糕，松子棗泥麻餅。」

  頓了頓，殷浮月莞爾道：「再來三份清茶，一份甘甜回味，一份提神爽口，一份濃香苦口。」

  掌柜記好了糕點，記到茶品時，卻愣住了。

  「這位小姐，冊子上都是咱們小店能供應的好茶，小姐所說的這些……」掌柜露出了為難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