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事不關己

  「你當真不是逗我？」

  

  蘇夫人瞧著這個外甥女，莫名越瞧越歡喜。

  殷浮月點了點頭，表情純真可愛，又湊到蘇夫人耳邊低語：「舅舅當真隨身攜帶著你的畫像，不然我怎麼認得出舅母呢？」

  蘇夫人抿唇，心底明明樂開了花，嘴上還是忍不住嗔道：「這老傢伙，羞不羞啊！」

  那邊老夫人正讓蔣姨娘給遠山居士和蕭夫人介紹鳴竹苑的其他布景，瞥見了蘇夫人被殷浮月逗笑的一幕，她心中的某個念頭微微鬆動，或許殷浮月更適合成為殷蘇兩家交好的突破口。

  身邊沉穩的女子聲音響起：「老夫人，不如移步花廳一敘。」

  聽到遠山居士的提議，老夫人自是欣然同意。

  殷浮月趁機提出身體不適，她也隨口准了她回去休息。

  蕭夫人見狀，率先提出了告辭，蔣姨娘主動起身相送。

  蘇夫人見天色不早，心中便萌生了離開的念頭。

  「舅母。」殷浮月細細地出聲喊住了她，「我可以問舅母一個事麼？」

  房間裡的其他人都陸陸續續離開廂房去了花廳，蘇夫人因為被殷浮月喊住而落在了後頭，。

  「什麼事呢？」蘇夫人一邊問著，一邊開始想著告辭離開的措辭。

  「他們都說我與母親長得像，舅母一定知道，我母親到底是什麼模樣吧？」

  蘇夫人愣住，顯然沒有想到外甥女會直接問出這個問題，垂下眼眸，眸神色訕訕道：「你與你母親確實像極了。」

  「可我真的想像不出，母親的模樣。」

  蘇夫人心虛地別過了臉去。十二年來，殷承遠都很少去見自己母親，如今殷老夫人恐怕更加不可能允許殷浮月去探望。

  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蘇家確實無權干涉殷家的家事，這也是她對蘇將軍接走殷浮月這一做法不滿的一個原因。

  「往後我差人將你娘親年輕時的畫像送過來你就清楚了。」

  殷浮月心底發出一聲冷笑。

  前世她與這個舅母接觸不多，不過一直都清楚，舅母不待見自己和自己的母親。

  回到京城殷府受了不少委屈，前世的自己還哭哭啼啼了好一陣，被蔣姨娘等人大肆渲染一番傳了出去，她給蘇夫人的印象就更差了。

  尤其在殷萍芸嫁給蘇家老三之後，舅母待自己就愈發冷淡了。

  不過，宮中賜婚給殷浮月和宋崢的旨意一傳出，蘇夫人便又跑過來打點兩家的關係了。

  那時她以為蘇夫人是真好心。自己一個爹不疼娘不愛還得老夫人冷眼的孩子，本就把舅舅一家當成真真正正的親人，更何況是主動示好的蘇夫人。

  沒想到的是，蘇夫人一直幫她當成外人，幫著蔣姨娘分走了她的嫁妝，還時不時讓殷萍芸回門拿點好處去。

  蘇夫人會避開這個話題，她一點都不奇怪。

  「小月。」

  殷浮月抬頭，注意到三夫人落後了幾步，特意到她旁邊，笑容神秘兮兮的。

  「既然你對茶道頗有鑽研，不如再去沏些茶水，好好招待遠山居士。」

  前方不遠處是殷老夫人與遠山居士侃侃而談，若不幫忙招待好貴客，確實說不過去。

  殷浮月表情淡淡：「可是我並沒有準備燒太多的水。」

  蘇夫人側頭看了她一眼，為殷浮月的直接拒絕小小吃了一驚。

  聯想起前些日子三夫人帶眾小姐出城上香，看管不力而導致殷浮月落水的傳聞，由是明白了三房和大房的關係。

  三夫人並不罷休，「遠山居士是京城鼎鼎有名的女夫子，可是要在府上呆上好幾天呢！此番全是沾了你大姐的光了。此後嬸嬸刻可以幫你跟老夫人提議，繼續請遠山居士在府中教導你和玉媃。玉媃再過個一年半載就要許嫁了，這就相當於專門為你請的夫子啊。」

  「三嬸，」殷浮月面露為難，「我方才已經跟祖母請示回房休息了，再過去就不太好了吧。」

  「那……你怎麼還不回去休息呢？」三夫人眼角堆起了濃濃笑意，說出的關心話語聽來卻是毫不客氣。

  蘇夫人困惑地微微皺起眉頭。雖然不明白三房在做什麼打算，但她並沒有出聲為外甥女解圍。

  「可我想跟舅母多說說話。」殷浮月咬了咬唇，仍然沒有離開這裡的打算。

  蘇夫人微微一驚，難道這孩子方才喊她說話，是為了拖延時間不離開這裡？為什麼她會不想離開這裡？

  三夫人略微得意地打量起這位大房的嫡女。

  蔣姨娘說的不錯，殷家兩位嫡出小姐，殷浮月除了有一個當丞相的爹，哪點比得上自己的女兒殷玉媃！

  外人以為她還有一個當國公爺的外祖父、當將軍的舅舅，殷家人誰不知道，蘇家是絕對不會插手干涉殷家內務的。

  更何況，殷浮月一出生就冠上了命克父母的罪名，丞相的疏遠冷淡、偏遠蘇氏的瘋瘋癲癲就是活生生的鐵證。

  老夫人一生都在偏心大房，所有好東西都給了大房嫡子殷承遠就罷了，反正她三房沒有兒子。

  卻還打算將大房這個不中用的女兒嫁入皇室、將她的女兒許給王家風流成性碌碌無為名聲最差的小公子？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門口傳來楊嬤嬤的聲音。

  「蘇夫人，三夫人，三小姐，方才老奴得知了一個消息，說是三公子不見了，丞相正在尋他去看書呢。」

  殷浮月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好戲要開始上演了。她很期待蔣姨娘不在現場，她的手下會如何協助三夫人辦事。

  正好讓她看看這兩個女人的默契程度。

  蘇夫人奇道：「男孩貪玩並不少見，讓家僕們去找便是了。可你怎麼會找到了鳴竹苑呢？」

  楊嬤嬤古怪地瞥了殷浮月一眼，蘇夫人循著她的目光瞧過去，那個小女孩面容平靜無波，氣質來看竟與之前尋她說話時大有不同。

  楊嬤嬤諂媚一笑：「這個嘛，就得問問三小姐身邊的奴婢雪燕了。」

  此話既出，兩位夫人的目光都被殷浮月身後候著的清秀丫鬟吸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