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公子如玉
2024-05-15 11:27:40
作者: 景溺
殷浮月回過神,對上大哥誠懇的目光。
「哎,是我不好,沒有安排周密。」殷承遠留意著妹妹的神色,「大哥真的吸取教訓,以後一定不會如此粗心大意了。」
殷浮月蹙眉,瞥到對坐那少年的有意無意的笑容,穩住心神道:「哥,說什麼呢?浮月怎麼會去怪大哥呢。」
「那你這些天怎麼不理我……」
「這些天浮月生了病,自然要把病養好才能見人。大哥何必把心思都放在妹妹身上?不是還有其他妹妹嗎?三姐的生辰快到了,哥哥應該好好準備才是。」
殷承遠恍然:「萍芸的生辰確實快到了……啊!」
殷浮月裝作不知蘇家老四在桌子下面的小動作,似笑非笑地抬眸,發現蘇元啟恰好在打量著自己。
她不想和蘇元啟產生的交集的第二個原因就是,此人性情多疑,心思實在太過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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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宋崢說服了蘇家所有人扶持自己,唯有蘇家老五,直到自己出面才同意不去襄助敵對的太子黨。宋崢登基,殷、蘇兩家中唯有蘇家老五沒有出過力。宋崢又奈何不得。跟浮月說過最多的只是,千萬要看住他不跑到太子陣營里去。
重生回來,殷浮月清楚身邊很多人的底細,唯有蘇元啟,從來沒有看透過。
殷承遠在蘇元舒的暴力提醒下明白了過來,轉而討好道:「妹妹,萍芸的生日,有大姨娘操心呢。還是多想想你自己吧!」
「浮月的生辰在嶸州就已經過了,下一個要等明年呢。」
「不是生辰……」殷承遠飛速地瞄了蘇家老五一眼,說好幫他的,怎麼一到這裡就不說話了?實在不靠譜!思及此,他掏出了懷中蘇元啟給的殺手鐧:「既然這樣,哥哥就補給妹妹一件禮物。」
殷浮月笑道:「浮月剛回府的時候,大哥就送過了東西,是一本詩集。」
又是書!殷承遠老臉一紅。
「不是!小妹,這個是大哥特意去含光閣買的東西,看了你保准喜歡。」
含光閣?殷浮月眉頭一挑。含光閣是她母親蘇氏的陪嫁,沒有記錯的話,後來被蔣氏拿去給殷萍芸當了陪嫁。
見妹妹露出了一點感興趣的神色,殷承遠急忙將綢包展開。看到裡面的東西後,卻是支支吾吾又要說不出話來。
蘇元啟準備的什麼殺手鐧?一支髮簪?還是款式最為簡單、就綴了一顆珠子的木簪,三房的兩個小庶妹都看不上的東西!
「不對不對,妹妹,大哥今日拿錯了……」
「哥?」
殷浮月伸手拿過木簪來看,驚訝地發現這支毫不起眼的髮簪用的是極為名貴的紫光檀。可是殷承遠的反應,似乎並不知道綢包裡面會是這把木簪。
「妹妹,你別生氣,大哥明日再尋些好看的首飾來。」
殷浮月收好綢包,交給梧桐收下,佯裝感動道:「哥,眼下家中真正會為我著想會的人,只有你了。」
蘇元舒不悅:「表妹,這是什麼話?你還有五個表哥呢!」
「妹妹,祖母,姨娘,都會為你著想呀!」
蘇元啟淡淡地瞥了一眼困惑的殷承遠,目光落在殷家表妹的身上。借殷承遠的手送來一支木簪試探殷浮月,居然是這樣的結果。
他明明記得在嶸州養了十二年的小表妹最喜歡的是玉簪,再不濟也是銀簪。她這般年紀的女孩子,大多喜歡華美亮麗的首飾。
「哥,你知道游湖那天晚上的事情麼?」說著,殷浮月喚來平兒,「沒看到茶盞空了麼?給蘇四公子、蘇五公子斟茶。」
平兒戰戰兢兢地倒了茶,俊美的少年從她手中接過茶盞,眼波無意流轉從她身上掠過。平兒當即漲紅了小臉,退到一邊去。老天爺!見到這樣的容顏已是不易,三小姐還給了自己倒茶的機會。
蘇元啟的目光實則還在殷浮月身上。短短几月不見,嶸州那個活潑天真的小女孩心思變得深沉了許多,許多。
「游湖那天……那天晚上,我聽說老夫人送了參湯探望你,結果被你身邊的一個貼身丫鬟打翻了。當時,姨娘和萍芸不是都很關心你、去看你了麼?」
蘇元舒意識到那天他和蘇元啟共同目睹了殷浮月「碰瓷」一輛馬車的行為,表情頓時變得異樣,卻被老五涼涼地掃了一眼。
注意到兩兄弟的小動作,殷浮月暗暗記住,嘴上繼續道:「祖母、姨娘、三姐,都很關心浮月,第一時間就趕來海雲院看人怎麼樣。只是,哥哥知道浮月是怎麼回來的嗎?」
被一個疑似跟王家有關係的人送回來的!蘇元啟在心裡回答。
他輕啟薄唇,嗓音婉轉:「表妹這般說來,定是受了委屈。」
殷浮月忍著不去看動聽嗓音的來源,心裡湧出一絲奇異的暖流。恍惚間想起,前世蘇家斬首前夕,酷刑下不成人形的蘇元啟隔著牢門對前來探視、面容憔悴的她說:「皇后娘娘瞧著像是受了不少委屈。」
咬了咬唇,壓抑住不由自主升起的悲傷。
大哥詫異:「委屈?妹妹,難不成、難不成他們還阻攔你進府麼?可是你不是回來了麼?」
蘇家老四突然想清楚,憤憤道:「大表哥!你不明白?姨娘哪有親娘好?只怕她們過來是要把表妹夜不歸宿抓個正著!」
「怎會?妹妹回府,必會通報祖母……」
「哥,祖母知道你回來的確切時間麼?」
殷浮月招了招手,讓梧桐帶平兒退了下去。才紅著眼對大哥說:「我在街上與丫鬟走散了,被馬車驚到摔了一大跤,渾身落得髒兮兮的,差點被人拐走賣了。怕老夫人知道,等天黑了鑽狗洞回了家……」
聽到這裡,殷承遠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望向自家妹妹。「回家而已,怎會如此艱難?」
蘇元啟抿了口茶,道:「若是有人不想浮月回來呢?」
殷浮月不禁也抿了口茶,思忖起今日蘇元啟的行為。奇怪,實在太奇怪了。
現在的她,和蘇元啟應當僅見過一次面,今年年初,嶸州別院,蘇元啟騎在高高大大的馬駒上,回頭遠遠看了門口的她一眼。舅舅指著老五瘦削的背影說:「浮月,那是你小舅的養子,元啟,年長你兩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