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狗咬呂洞賓
2024-05-15 10:38:39
作者: 夏季北
短短几日。
老薛家門庭破敗。
家裡頭當家主事的,一個都沒了。
只剩下一個薛楚,沒日沒夜的躺在炕上,無病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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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曉燕人呢?」
楮墨明知故問道:「你以為,就她那個性子,她能那麼好心,去照顧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
薛緋煙一想到那個畫面,立即搖頭。
「不會。」
從前,家裡頭養的雞,隔幾天打掃一次雞籠子,薛曉燕都嫌噁心,每回都指使她去,自己則捂著鼻子躲得遠遠地,生怕身上沾了味兒。
薛緋煙一想起薛老頭那日身上的味道,便覺得,薛曉燕沒那麼好的耐心,去照顧薛老頭。
她突然想起來了。
「方才薛鐵牛是不是說阿爺死了?」
楮墨搖頭,「說了嗎?我沒注意聽。」
「說了吧?」
被楮墨這麼一否認,薛緋煙也有些不大能確定。
「薛曉燕不在家,她總不能把阿爺給扔了,是吧?」
活生生的一個人呢!
「……」
楮墨:「這我真的不知道,那日我給了她銀子,之後便再也沒見過她。」
不給銀子,薛曉燕是不會那麼乾脆的指認薛老大就是偷盜官銀的禍首。
財帛動人心。
更何況那人是薛曉燕。
「你給了她銀子?給了多少?」
薛緋煙捕捉到重點。
上一回,他砸了整整五萬兩銀子出去,就為了買盛修文的命。
這件事兒,薛緋煙估摸著自己到老都能記著。
這孩子,實在是太敗家了!
這一回總不能花這麼多錢吧?
楮墨這一回給的倒是不多,因此,說出來,心裡頭也沒多大的負擔。
「不多,一百兩而已。」
「……」
薛緋煙很不能把這孩子腦殼裡頭磕個包出來。
「你管一百兩叫不多?」
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這一回,你這錢是從哪裡出來的?」
「額……」楮墨砸吧了嘴,「這回的銀子是季星辰出的,你也知道,他向來人傻錢多,一百兩於他而言,不過是毛毛雨罷了,實在是算不得什麼!」
薛緋煙捂著腦門子,嘆出的氣,都能與山裡頭的雨霧比擬了。
「小墨啊,日後你有了銀子,必須交給我來保管。」
薛緋煙十分能認同,前世過了十年的富貴生活,讓楮墨有些忘了,沒錢的日子,究竟有多麼艱難。
可是,他這麼敗家。
她怕他日後,就算是家財萬貫,也禁不住散財童子這麼糟踐。
薛緋煙只是單純的這麼想著。
這話落到楮墨的耳朵里,他就不禁多想了幾分。
「好。」
他十分難得的,將嘴角咧到了耳後根。
「日後,我賺的錢,都給阿姐,只給阿姐!」
薛緋煙:「……」
她暫時不想同這個熊孩子說話。
「你去敲門,看看裡面還有人沒有!」
楮墨敲了半天,都沒人開門。
倒是把隔壁家的張嬸子敲了出來。
張嬸子見著是薛緋煙和楮墨回來了,意外之餘,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別敲了,屋子裡頭只有薛楚在,也不知這孩子究竟是受了什麼刺激,整日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不出門,也不說話,村長都來叫過好幾次,他在裡頭,就是不吭聲。」
「也沒人進去瞧過他嗎?」
薛緋煙問道:「我那三叔呢?他當真半點都不管?」
「他?」張嬸子提起薛老三,臉色就變了。
「當初,我還真沒看出來,薛老三竟是個這麼沒良心的人,你阿爺才剛剛病倒,他就急著分家,帶著媳婦兒搬了出去不說,還帶走了薛老頭所有的私房錢,好像你阿爺不是他親爹一樣,黑心肝的傢伙,日後是會遭報應的。」
薛緋煙一想,覺得也是。
三嬸的那個性子,她還能不了解?
只怕這件事,三叔都是聽三嬸兒的話,壓根兒就沒有反駁的餘地。
「他將自己關在家裡也不成啊,小墨,咱們去三叔公家裡借把梯子來,從院子外面翻進去瞧瞧。」
楮墨也是這個意思。
裡頭不開門,外面打不開。
他們今天來是要請牌位走的,總不能空手跑一趟。
薛長貴和薛林氏見到薛緋煙回來,二話沒說,便將家裡的梯子拿了出來。
還隨著楮墨和薛緋煙一同來了老薛家大門口。
「來,墨哥兒,我給你扶著梯子,你進去之後,就把院子門打開,我也進去看看,楚哥兒到底怎麼了。」
「好,那我上去了。」
楮墨順著梯子往牆頭上爬。
才爬了一半,薛楚竟然從裡頭,將門打開了。
「爬什麼牆?我又不是死了。」
薛楚整個人瘦脫了相,臉頰凹陷,雙眼無神。
光是站在那裡,都搖搖晃晃的,像是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了似的。
「哎呀楚哥兒,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家裡沒飯吃,你同我說啊,去我那裡吃也成,咱們都是一家人,哪能真瞧著你在家裡頭餓死呢?」
薛林氏雖說不喜歡老薛家那一大家子人。
可是對於小輩,她向來都十分偏疼。
她自己也是有孩子的人,自然看不得孩子遭罪。
薛楚卻不領情。
「你在這裡假惺惺的做什麼?從前也沒見著你有多喜歡我們家,眼下家裡頭只剩下我一個了,你不是應該開心才是嗎?」
薛林氏被薛楚這話懟的莫名其妙。
「楚哥兒,你這話說得好沒良心,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我記得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怎麼,停了兩天沒去書院,你連話都不會好好說了?」
「你別跟我提書院。」
一提起書院,薛楚突然暴躁了起來。
「我知道,你們都看不起我,你們一直都嘲笑我笨,我傻,我處處比不過楮墨,我不去書院不就是你們都想看到的嗎?你憑什麼又在這裡替我惋惜?」
如今的薛楚,像是一隻渾身帶刺的刺蝟。
除了自己,他對全世界都抱有敵意。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
薛長貴才說了一句,薛楚就冷笑起來。
「我怎麼說話的,跟你有關係嗎?」
「你……」
薛長貴自然不會同一個晚輩計較。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咱們回去,巴巴地來這一趟做什麼?你也要有人領情啊?」
薛長貴拉著薛林氏,氣呼呼的走了。
張嬸子也沒多待,隨之也走了。
如今門外,只剩下楮墨、薛緋煙和薛楚。
「我今天來,第一,不是看你的笑話,第二也不是來同你扮演什麼兄弟情深的虛假套路,你不必擔心我的動機,更不用豎起倒刺,針對我,因為,不管你說什麼,做什麼,對我都不會有任何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