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以牙還牙
2024-05-15 10:38:29
作者: 夏季北
薛曉燕腦瓜子嗡嗡的響,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薛老大哪裡還能管的上薛曉燕的死活?
他現在,一門心思想的都是醉花巷裡的那些姑娘。
哐當一下,他打開門,腳底抹油似的往外沖。
下一秒,一把長刀噌的一下,落在了他的脖子。
「偷盜官銀,人贓並獲,還不快束手就擒?」
薛老大直接嚇尿了。
一屁股坐到地上,手裡的銀錠子還沒捂熱乎,便像個燙手山芋一般,毫不猶豫的丟了出去。
「官爺饒命啊!這銀子……這銀子不是我的,是她!」
薛老大指著薛曉燕,「是她給我的,我不想要,她非要塞給我,我是冤枉的啊!官爺!」
薛曉燕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這是親爹能說出來的話?
那官差鷹鉤一般的眼神唰的一下,落到了薛曉燕的身上。
薛曉燕猛地一抖,連忙搖頭。
「不是我的,是我爹的,跟我沒關係。」
怪不得臨走時,楮墨會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她。
他是早就預料到了會有現在的場面出現吧?
眼前的這個男人,果真不是個東西的很。
對她娘薄情寡義,對她更是不念半點父女之情。
他不仁,那就別怪她不義。
那個家,她早就待煩了。
每天像個老媽子似的,任他們摩挲,她若是再不為自己好好打算打算,屆時,成了老姑娘,再被她爹一賣,她這一輩子,可就永遠都沒有了盼頭。
薛曉燕當機立斷,明哲保身。
「銀子是他的,他讓我給他打掩護,我不答應,他就打我,官爺您看,我這臉就是被他打的,請官爺您為我做主啊!」
薛老大聽到這話,一雙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你這個死丫頭?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若不是官差按著他,他只怕是要衝上去,將薛曉燕活活掐死。
「你個混蛋玩意兒,老子是你爹,你竟敢這麼害我?」
薛曉燕心裡猶如鼓擂,她清楚的知道,從她開始指征薛老大開始,她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她被嚇到瑟瑟發抖,帶著哭腔勸道:「爹,你承認吧,偷盜官銀是大罪,您就算再不喜歡我,您也得想想哥哥啊,您難道也要連累他,陪您一起下大獄嗎?」
薛老大目眥欲裂,掙扎著要去掐死那個睜著眼睛說瞎話的薛曉燕那裡。
「你再敢空口白牙的污衊老子一句?老子今天,非得把你活剝了不可。」
「你再動一下,本捕頭有權利將你就地正法。」
為首的捕頭面色冷峻,手裡的長刀明晃晃的,比方才那一包銀子更加刺目。
「把他帶走,押入大牢候審。」
「是。」
「薛曉燕,等老子出來,老子非得活活的捏死你不可,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不得好死!」
薛老大被官差們拖著,歇斯底里的聲音漸行漸遠。
直到他的聲音徹底消失不見,薛曉燕渾身的力氣,才像是被抽空了一樣,軟綿的靠在門框上,大口的喘著粗氣。
「害怕嗎?」
楮墨的聲音從她的身後傳來,將她嚇得一個機靈,差點從門框上倒了下去。
「你說的,我都做到了,銀子呢?」
薛曉燕警惕的看著楮墨。
直到今天,她才深切的了解到楮墨的恐怖。
他深諳每一個人的內心,最懂得利用她最渴求的東西,來交換他所需要的利益。
偏生,他的每一個要求,她都無法拒絕。
人都是貪婪的,自私的。
沒有人真的能夠忍受一輩子都受人磨磋,連自主生活的權利都沒有。
薛曉燕不斷地從內心說服自己。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爹,你別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把事情做的太絕,把我生生的逼成這樣!
楮墨挑眉,「還有一個人,你還沒有解決。」
薛曉燕看著不遠處,躺在板車上,那個形容枯槁的老人。
這段時間,端屎端尿的照顧他,已經磨光了薛曉燕對他所有的情分。
薛曉燕明知道,薛老頭只會變成她的負累。
可她還是忍不住問楮墨:「這些事,你明明自己就能做,為什麼偏偏要我來?」
楮墨只是笑了笑,「等你把他解決好,你要的銀子,自然有人送到你手上,至於旁的……」
他用舌頭頂了頂上顎,「不該問的,別問。」
為什麼不親自動手?
自然是因為……阿姐不喜歡啊!
阿姐不喜歡的事情,他都不會去做。
他可是一個,最聽阿姐話的好弟弟呢!
入夜,天上突然掀起了狂風。
一個瘦小的身影,帶著慌亂,急匆匆的穿過空無一人的街道,消失在道路盡頭。
楮墨迎著狂風,站在亂葬崗中。
薛老頭的靜靜的躺在那裡,渾濁的眼淚不停的流著,卻只有楮墨看見。
他低頭,看著那個自私、粗鄙的老頭。
前世今生的仇恨加起來,最終只化成了一句:「恨我嗎?」
他俯著腰,認真的看著他。
「我可是恨極了你呢!」
他自問自答:「我這個人,既小心眼兒,又記仇,對阿姐不好的人,我一個一個都記著,現在,輪到你了!」
薛老頭像是看到了魔鬼,他的身體因為極度緊張、驚恐,導致痙攣。
可他越是悲慘,楮墨就越是高興。
「你們老薛家所有的人,都該嘗一嘗亂葬崗的滋味,這裡,才是你們最終的歸宿。」
上輩子,不過一場大火,便了結了他們所有人的性命,實在是……太便宜他們了!
「接下來,你的日子,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好好體驗吧!我最敬愛的……阿爺!」
薛老頭被薛曉燕丟在了亂葬崗最角落的凹地里,沒有人會知道,這個死屍遍地的地方,竟然還躺著一個活人。
對於黑暗的可怖,對於屍山的驚恐,對於饑渴的忍耐,還有對於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絕望。
這些情緒,將會交織在一起,一點一點的蠶食著他的內心。
將他折磨得崩潰、瘋魔,可他卻什麼都不能做。
只能硬生生的熬著,熬到油盡燈枯的那一天,受盡身體和心裡的雙重折磨,連死亡,都無人知曉。
第二天一早,薛緋煙正賣著包子,便聽到有人在議論。
「你們等下要不要去菜市口看熱鬧?」
「菜市口有什麼熱鬧?莫非是,又有人要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