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戶籍文書
2024-05-15 10:37:14
作者: 夏季北
「是不是冤枉的,把人帶到衙門裡審問,便能清楚明白。」
那不快將雙眼一橫,在場哪一個人不是心驚肉跳?
民不見官,都知道,見官沒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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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看到衙門那莊嚴威武的制服,膽子小的人都能嚇得腿肚子直哆嗦。
更別提今兒來的那些個捕頭、捕快個個腰間都別著刀。
明晃晃的官刀,那陣仗,就沒有幾個人不怵的。
「兒子,兒子救我啊......」
張翠花悽厲的喊著薛楚。
從沒見過這種陣仗的薛楚一下子慌了。
怎麼辦?
現在應該怎麼辦?
要是他娘真的被定了罪,那他這輩子豈不是完蛋了?
這個時候,老薛家竟然沒有一個能頂門立戶的人站出來主事。
官差毫不留情的押住張翠花,眼看著人就要像死狗一樣被拖走。
薛老頭從屋子裡頭出來了。
他板著一張臉,咬著牙根,心裡頭怕的打鼓,可臉上愣是沒有露出半分。
「官差大人,死的人是我的老伴兒,您抓的人是我的兒媳婦兒,我們都是一家人,怎麼可能是蓄意謀殺?您是不是搞錯了?」
一家子三個男人,沒一個能頂事兒的,還得他這個老東西出面。
要是老二還在,他哪裡會讓這種鬼事,出現在他們老薛家門口?
這個年關,村里村外的,多少人看他們的笑話?
一張老臉都丟盡了。
「有沒有搞錯,到了衙門,自見分曉。」
那位官差是個油鹽不進的,薛曉燕都跪在他腳邊了。
他愣是一個斜眼都不帶看的。
任憑張翠花哭天喊地的叫冤枉,薛老大磨破了嘴皮子,薛老頭也出面說道。
可他執意要帶張翠花走。
薛老三本來也想出去,可余秋花死死地攥著他的手,就是不撒開。
她的眼神里,滿眼都是:你要是敢走出去一步,我就帶著孩子一併去死。
薛老三本就懼內,接收到這個眼神的示意,哪裡還敢動?
薛老頭瞥了他一眼,眼睛裡帶著失望。
這個兒子,算是白養了。
「官老爺,求求您發發慈悲吧,今兒是我奶奶下葬的日子,好歹您讓我們把今天過了啊!」
薛老頭出來了,薛楚像是突然間有了主心骨,腦子也開始活絡。
死者為大,官差即便再不留情面,在靈堂上,也不敢過分造次。
人已經死了,嫌犯也在,只要好生看守,等個把時辰,人下了葬,再把嫌犯帶回去,也是可以的。
那捕快看了看天色,冷冰冰道:「一個時辰。」
能送松泛一個時辰那也是好的。
老薛家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那些想圍著過來看熱鬧的人,看了一眼被衙役團團圍住的靈堂,愣是沒有一個人敢湊上來。
薛緋煙和楮墨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
官兵還在守著,可葬禮依舊得繼續。
薛楚扶著靈往外走,從老薛家本家找來的四個抬棺的走的心驚膽戰,老薛家那些人更是一個比一個忐忑。
薛緋煙和楮墨並沒有披麻戴孝。
不過,薛緋煙還是親眼看著薛老太入土,趁著人都走了之後,她才過去給薛老太磕了幾個頭。
「從今以後,我們徹底和老薛家沒關係了!」
難受疏通了之後,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楮墨將她從地上扶起來,「那不是正好?」
是啊,正好!
趁著天色還早,薛緋煙也沒去老薛家,連午飯都沒來得及吃,直接去了鎮上上工。
畢竟,她只請了半天假。
楮墨則跟書孰老闆說好了,今天不去書孰抄書。
他便留在了家裡。
薛緋煙的藥材還沒曬好,他一大早上便搬了出去,眼下正值晌午,他耐心的給藥材翻了個面,讓它們繼續曬著。
自己則進了屋,拿出薛緋煙讓他小心收著的戶籍文書,攤開在掌心,反覆的看著。
一邊看,一邊笑。
這一世,終究是不同的。
一切都會不同。
他又想起來被他藏在山裡的宇文霆。
那日在泰然書齋,突然收到宇文霆送來的信,他還驚訝了一下。
之後看到內容,卻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宇文霆向來都是個心有成算的謀士。
他既有腦子,也有野心。
前世,楮墨哄得當朝那位昏庸無能的皇帝慌亂無度,整個朝堂都被他攪弄的天翻地覆。
倒也有忠義之士,指著他的鼻子罵他混蛋。
可那些都是腦子不會轉彎的傻子,除了撞柱子以死明志逼皇帝殺他之外,別無他法。
唯獨宇文霆。
這個從前最不受皇帝待見的皇子。
早些年,因母族連累,被貶至苦寒之地,受盡了苦楚。
到了後來,竟然憑藉著自己,一步一步走回皇城,成為了舉足輕重的人物,逆轉風向,接替儲君之位。
然後......
親手殺了他。
楮墨從來都沒有小看過宇文霆。
那日救他回來,也不過是想在他跟前賣個好。
這一世,阿姐尚在,他的人生光明依舊,與前世那個身在時間,卻心在地獄的他不同。
他也沒必要一味地與宇文霆為敵。
與其費時去做那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他還不如花多一些時間,陪陪阿姐。
楮墨剛剛將戶籍文書藏好,院子的大門便被人『砰砰砰』地敲響。
與其說是敲,倒不如說是捶。
外頭也不知道是誰,活像是要將他家的院子門拆了似的。
楮墨皺著眉頭去開門。
薛老頭一張老臉漲成了豬肝色,眼睛瞪得猶如銅鈴一般大小,在看到楮墨的那一刻,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分外猙獰。
可楮墨絲毫不怕。
他一派淡然的後退了一步,與薛老頭保持距離。
「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我應當也不欠你銀子,請問你來是......?」
楮墨自認自己該做的禮數已經做全,並未有任何不妥。
畢竟他向來性子冷淡,對於不認識的人,連多說一個字都覺得浪費力氣。
同薛老頭一下子說了這麼長一句話,也算是給了他幾分薄面。
薛老頭死死地扒著院門,動也不動的盯著楮墨,兩腮的肌肉鼓鼓的,用幾乎能絞碎楮墨骨血的口氣,一字一頓:「是不是你?」
「我?我怎麼了?」
楮墨滿臉無辜。
不過十歲,不論從哪方面看,他都是一個極為無辜的弱者。
「是你報的官,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