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缺陰德,遭報應
2024-05-15 10:36:36
作者: 夏季北
楮墨反應最快。
他雙眸陰婺,拉著薛緋煙往迅速跳車。
薛緋煙被他緊緊護在懷裡,二人滾落在雪堆里,所幸衣服穿得厚,並未傷筋動骨。
楮墨眼尖的看見雪堆後面一個人影閃過,心中一驚。
是他?
楮墨平復著鼓跳如雷的心臟,將薛緋煙上下打量了一番。
「阿姐,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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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緋煙搖頭:「我沒事,你呢?」
那一邊牛車已經翻了。
薛富貴搖搖晃晃的從泥坑裡站起來,揉了揉胳膊腿,好在沒有傷到。
「你們都還好嗎?」
牛車上坐的人本就不多。
除卻薛緋煙、楮墨、馬桂芬和四雲,就只有一個平日裡沉默寡言的寡婦游三妹。
馬桂芬身強體壯,第一個從地上爬起來,隨手拉起了坐在她走手邊的游三妹。
唯獨四雲,是個倒霉蛋。
一車的人都沒事兒,只有她右腿被壓在了車軲轆下面,痛的好像殺豬一般,嗷嗷的叫。
「要死了,要死了,我上輩子做了什麼孽啊,天殺的今天要摔死我啊!」
馬桂芬見狀,雙手叉著腰,仰天長嘯。
「叫你天天亂嚼舌根子缺陰德,這下子遭報應了吧?哈哈哈,一車子的人都好好地,怎麼偏生就你被壓著了?我看啊,咱們也別救你,萬一不小心讓車軲轆在你腿上擰巴了兩下,把你的腿骨整斷了,你還不得輪流賴在我們幾個家裡吃白飯啊?」
不是馬桂芬誇大其詞。
四雲真的做得出這種事兒。
遠山村因為靠著山,家家戶戶按人頭分的,不只有田地,還有果園。
先頭有一年,村裡的二柱子要成親,想砍兩棵自家種的桑樹,想要為自己新婚做一些新的桌椅板凳。
他們家平日裡,果林那一塊兒基本都是他娘在打理,二柱子去的少。
恰好四雲家的果林緊挨著他們家。
二柱子一個沒注意,誤砍了四雲家的一個老桑樹。
四雲知道後,哭爹罵娘的,帶著一家老小,愣是去二柱子家吃了十天的飯,說是要把賣樹的錢吃回來,這才作罷。
原本薛富貴還想讓這幾個人幫忙,把車軲轆抬一下,然後把四雲從牛車下面搬出來。
聽到馬桂芬說這話,他頓時不敢動了!
「大家給我作證啊,方才是有人驚了牛,恰好地上又遇著雪坑,所以牛車才翻的,跟我沒關係。」
四雲一聽這話,差點沒氣暈過去。
「薛富貴,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敢情你就是無辜的?說的好像牛車不是你趕的一樣?真是搞笑的很。」
「牛車是他趕的沒錯,而且我們都可以證明,今兒這牛車翻的,完全就是個意外,而且,一車子的人呢,怎麼我們都沒事兒,偏生就你被壓著了?我看啊,你就是缺德事兒做多了,遭報應了。」
馬桂芬一口一個缺德,一句一個報應,差點沒把四雲的肺給氣炸。
不只馬桂芬。
整個遠山村,就沒人喜歡四雲她們一家子的。
一家子的狗皮膏藥,被黏上之後,想甩都甩不掉。
楮墨想著方才消失在雪堆後面的人,拍了拍薛緋煙的肩膀之後,同他們說道:「我去村里喊人來幫忙,你們先別亂動,萬一車軲轆真的傷著了骨頭,搞不好是要落終身殘疾的。」
「誒,好!」薛富貴感激的看著楮墨,「你快去快回,我們一定不亂動。
薛緋煙連忙道:「我跟你一起去。」
楮墨看了一眼薛緋煙,「不用,路不好走,阿姐你在這裡等我便好。」
薛緋煙總覺得楮墨有些奇怪。
可又說不上到底哪裡奇怪。
她努力的想了想腦海里所有的記憶。
才發現,上一世,有關於遠山村的一切,僅僅止步於楮墨高燒不退的那一天。
她為了給楮墨治病,跪在雪地里,求薛家那些所為的親人,求他們救救小墨。
可她在大雪裡足足跪了一天一夜,差點把自己凍死,都換不來薛家人的半點心軟。
緊接著,他們用給楮墨治病為由,威脅她,為了五十兩銀子,把她賣給盛家沖喜。
再次見到楮墨的時候,她已經飄在了天上。
她的屍體被人丟在了亂葬崗,草草埋了,甚至連一副醇棺都沒有,只有一床草蓆覆體。
是楮墨,養好了病之後,到處打聽她的下落,最後在亂葬崗找到了她的屍體。
用他自己瘦弱的雙手,一點一點刨開覆蓋在她身體上,滿是腐味的泥土,然後流著血淚,抱著她的屍體,哭的撕心裂肺。
那一夜,他好像把一輩子的眼淚都流幹了!
飄在他的身邊十年。
除了臨死之前,他親吻她靈位時流的那一滴淚之外。
她沒見他哭過一次。
直到現在,她也沒想明白,為什麼楮墨找到她的屍體之後,突然就變成了有錢人家的少爺,然後埋頭苦讀,青雲直上。
最終成為了權傾朝野的首輔大人。
薛緋煙想了想,對薛富貴說道:「叔,桂芬嬸子,我也去喊人,小墨畢竟還小,我不放心他一個人回去。」
這一段路,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薛緋煙陪著楮墨,也能安心一些。
四周白茫茫的一片。
因為晴了兩日,山上有不少積雪在化,因此,一路上,都能聽到雪融化時,滴滴答答的聲音。
「嗯哼......」
突如其來的一聲悶哼,將薛緋煙嚇得突然停住了腳步。
她警惕的看向四周:「誰?」
沒有人回答。
雪白的地面上,突然有一道暗紅色的水流,緩緩地,從高處往下流。
薛緋煙敏感的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是血?
她確認了這一灘紅色液體究竟是什麼之後,慌亂而又鎮定的,用腳將旁邊的積雪踢到那道血跡上,掩蓋了紅色的血腥。
薛緋煙屏住呼吸,緩緩地沿著斜坡往上走。
一顆參天的大樹背後,一名身穿月白長衫的男子,仰在裸露在泥土外面的樹根上,微弱的口申吟。
他胸前插著一把箭矢,大片衣物都被染成了猩紅。
難怪會驚著牛。
這麼鮮艷的紅色,從遠處衝過來,那牛肯定發狂。
薛緋煙最先看到的,是刺目的鮮紅,越走近,她越能看清男人的模樣。
直到最後,她後悔因為好奇而走過來。
「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