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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拍死這個傻兒子

2024-05-15 10:36:31 作者: 夏季北

  「你胡說,這一定不是我們家老二寫的。」

  薛老頭被一群人按著,動彈不得,他扯著嗓子喊,臉紅脖子粗,怎麼也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是不是你們家老二寫的,請我們薛家宗族耆老來,一驗便知。」

  薛長貴把信展露在在場認得字的幾位村民面前,證明自己的確是按照文書上面的字跡,一個字一個字讀出來的,沒有篡改半個字,才將文書重新收起來。

  「我認得,這就是老二的字,我成親的喜帖還是老二幫我寫的呢,他的字,我認得。」

  「這封文書上還有縣衙的公章,說明是過了明路的,咱們都是平頭老百姓,誰敢冒用衙門的東西?這文書絕對是真的。」

  薛緋煙和楮墨一同出來,對著所有的人,深深鞠了一躬。

  「我非常感謝諸位叔叔嬸嬸,爺爺奶奶們今日來薛家,為我和小墨出頭,我薛緋煙和薛楮墨,即日起,與薛家再無半點干係,我們仍舊是遠山村的村民,但再也不是老薛家的孩子。」

  這一刻終於到來。

  說完這句話,薛緋煙只覺自己被卸去了全身的重量,輕飄飄的,腳落不到實處,宛如在夢中。

  

  她用指甲掐著自己的掌心。

  尖銳的疼痛警醒著她,她終於要從薛家徹底剝離。

  興奮,激動。

  那一瞬間,好像滿地的積雪突然有了溫度。

  她從心底燃起火把,一點一點的驅散寒冬,迎接春來,迎接世界的熱烈。

  「不行!」

  薛老大再次開口,「前兩天你搶了我爹的銀子,帶著你那個拖油瓶的弟弟出門兩三天,一回來就鬧著要跟我們老薛家斷絕關係!我告訴你,沒那麼容易,你想走可以,欠我們家五十兩銀子,必須還回來,不然的話,就拿老二留下來的房子和田地抵債。」

  「五十兩銀子?」薛緋煙驚呼,「你怎麼不去搶?」

  「你們可真有良心,墨哥兒病的都快死了,你們沒有一個人說要帶他去瞧大夫的,若不是煙姐兒突然發了狠,從你們那拿了些銀子,給墨哥兒治病,如今你們老薛家還能這般安生,去算計他們這對小姐弟的東西?」

  薛林氏不知何時擠到了人群之中,她沒好氣的白了薛家眾人一眼。

  「那天晚上,下那麼大的雪,煙姐兒哭哭啼啼的拍我家的門,問我們借牛車,若不是我們家長貴恰好在家,驅車把他們送到鎮上,墨哥兒還不一定能活著,這就是你們老薛家辦的事兒?」

  「有甜頭的時候,一口一個親人的叫著,半點苦頭都嘗不得,還一個勁兒的想要扒他們的皮,喝他們的血,啃他們的骨,這對苦命的孩子,是倒了八輩子的霉,這輩子才會托生到你們家裡,嘗盡這世間苦楚。」

  「五十兩銀子?你可真敢開口!」

  薛緋煙冷哼一聲,「莫說我沒拿你那五十兩銀子,便是我真的拿了,我爹還活著的時候,你們不知道從他那裡搜颳了多少銀兩,你們就算給我五十兩,也不算多。」

  楮墨垂著眸子,壓下眼波的驚濤,對著薛長貴再一拜。

  「村長大人,煩請您好人做到底,從老薛家拿回我與阿姐的戶籍文書,要了斷,便一次性斷乾淨,也生得我們日後,三翻四次給您添麻煩。」

  大夏法律體系十分完善,沒有戶籍文書,別說薛緋煙與楮墨寸步難行,便是連回私塾念書,日後考取功名,都是妄談。

  「什麼戶籍文書?」薛楚一回來,便見到自家院子圍滿了人。

  好不容易從人群里擠進來,便聽見戶籍文書這幾個字。

  他定睛一看,原來是薛緋煙和楮墨回來了!

  薛楚有些高興。

  恰好過兩日他要去宋夫子那裡送新年節禮,他還想著,磨一磨楮墨,讓他再替自己寫一篇文章,到時候一併帶給宋夫子,若能再得好評,開年回書院,他的一等生便是板上釘釘大好事,屆時若再有去幽州書院學習的機會,便非他莫屬。

  他帶回來兩天,愣是連楮墨的人影都沒見到,差點把他急壞了。

  所以他今日才會去他的一個同窗家裡,想著去借鑑一下那位同窗的文章。

  誰料那位同窗,吹起牛來,白天都能吹成黑夜,寫起文章來,還不如他呢!

  思來想去,他決定明日一早,便去鎮上找楮墨。

  誰知不等他去找,楮墨自己便回來了!

  「什麼戶籍文書?你們在說什麼?」

  見沒人回答自己的問題,薛楚又重複了一遍方才的問題。

  楮墨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我與阿姐想要遵從我爹的遺願,與你們老薛家徹底了斷,日後再不往來,你爹卻污衊我阿姐,搶了爺爺的五十兩銀子不還,還卡著我們的戶籍文書不妨,大哥你回來的正好,你說這件事該如何斷論?」

  「什麼斷絕關係?這不能夠。」

  他的文章還沒著落呢,怎麼可以斷絕關係?

  薛楚第一個不答應這件事情。

  他對著他爹一吼:「什麼五十兩銀子?哪裡來的五十兩銀子?你昨兒不是還跟我說,爺爺給了二十五兩銀子煙姐兒,讓她帶墨哥兒去鎮上治病嗎?怎麼一眨眼就成五十兩了?還是搶的?」

  薛老大恨不能一巴掌拍死自家這個傻兒子,就他這個腦子,是怎麼在書院裡樣樣拔尖的?

  他是嫌銀子多了燒手嗎?

  還是錢多了燙嘴?

  「你知道什麼?要不是這個死丫頭拿刀架在你娘的脖子上,逼著你阿爺給錢,我們如今至於為了讓你給宋夫子送節禮發愁嗎?」

  送節禮固然重要,可他的文章更加重要啊!

  薛楚快速摸清楚了心裡那把稱杆子,節禮厚一點薄一些,於他而言,區別不大。

  眼下最要緊的,是文章。

  「夫子說了,節禮什麼的,心意到了就行了,也沒必要準備太貴重的東西,咱們家什麼條件,夫子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要打腫臉充這個胖子?」

  「呵,看來老薛家還是有講道理的人啊!」

  「那是,墨哥兒好歹也是念書回來的,聽說他在遠山書院,可是赫赫有名的風雲人物,明年指定能中秀才,若是再往上考了個舉人老爺回來,咱們全村的人,都能跟著沾光。」

  薛楚挺直了搖杆,頗為享受別人的讚美。

  只有楮墨,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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