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是你殺了他們

  錢氏震耳欲聾的驚叫聲，猶如利刃刮過耳膜，吵的她心神不寧，手上動作一頓。

  她抬頭厲聲怒喝：「閉嘴！」

  錢氏這才發現，屋內除了她還一個活人，扭頭看去，就見秦艽雙手和衣袖滿是血色，忍不住頭皮發麻。

  「是，是你，是你殺了他們！」

  秦艽柳眉緊蹙，冷聲說道：「不是我！我到的時候人已經死了。」

  

  她剛才剖腹取子身上染了鮮血，還沒來得及收拾，再加上趙月娥慘死，懷疑她也是人之常情。

  秦艽不再解釋，放下曾老漢，轉身進房拿工具。

  鄭王氏順著她的身影，在門口往臥室里一瞧，發現床榻上除了趙月娥的屍體之外，還有個血淋淋的東西，湊近一看，嚇得三魂丟七魄。

  「孩孩孩，孩子？」

  她下意識的往趙月娥身上看去，卻驚愕的發現，本該高聳的腹部居然是平坦的！

  為什麼是平的？孩子呢？錢氏似是想到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

  僵硬著的目光緩緩挪到，床榻邊的孩子身上，驚恐萬狀。

  「你，你說！人不是你殺得，那這，這孩子是怎麼來的？還有她，她肚子上的血……」

  秦艽動作驀地僵住，只一瞬恢復如常，繼續著收拾著工具，只是她心臟跳得厲害。

  該來的，總歸還是躲不了。

  她薄唇輕抿，聲音清冷而平靜，「若不剖腹取出孩子，孩子也會窒息而死，白白斷送了性命！」

  話落，屋內一片死寂。

  李氏許久沒有出聲，再開口，聲音卻輕的像有陣陣陰風吹過，令人不寒而慄。

  「你的意思是說，這孩子，是從死人肚子裡挖出來的？而且，還活著？」

  「是！」

  秦艽見她這般神色有些不安，略一遲疑，還是點了下頭。

  她不喜說謊，此處發生了人命，仵作也是要驗屍的，做不得假！孩子有窒息狀況，但的確活著！

  誰知她剛說完，李氏面色驟變，眼露凶光朝她撲來，形容瘋癲。

  「你瘋了嗎？為什麼救他？鬼孩！他是鬼孩！是妖孽！會給我們帶來滅頂之災的。」

  秦艽大驚，一貫清冷的神色乍然崩裂，厲喝道：「你胡說什麼，看清楚，什麼鬼孩，他是活生生的人！」

  「這不可能！死人肚子裡出來的怎麼可能活著。」

  李氏大聲尖叫，冷不防的飛起一腳，把她踹倒在地。

  「他活著我們所有人都得死，你把他給我！」

  錢氏本就生的五大三粗，活像一座大山朝她壓來，若是平常，秦艽有一百種方法瞬間撂倒她，可現在……

  她只顧著低頭收拾工具，關心孩子的情況，哪有時間注意她？

  猝不及防，被她一腳踢中腰部，一陣劇痛從腰上傳來。

  秦艽倒在地上，一時之間，居然無法起身，眼睜睜的看著她把孩子被搶去……

  李氏五官因驚恐憤怒扭曲在一起，透著駭人的煞氣，一抓住孩子，就雙手高舉著孩子，作勢就要往地上砸去。

  「錢氏！你敢！」

  秦艽瞳孔一縮，連名帶姓的暴喝一聲，小心臟瞬間就提到嗓子眼，幾乎要衝口而出。

  李氏動作頓時一僵，愣愣的看著她。

  秦艽顧不上身上的疼痛，從地上爬起來，站起身朝錢氏挪過去，輕聲哄道。

  「李氏，你摸摸，他有體溫，他有呼吸，他是個活生生的人，是你的親侄子，來，把他給我……」

  秦艽心急如焚，一邊溫聲安撫著李氏，一邊悄無聲息的靠近她。三步，兩步，還有最後一步，她就能救下孩子！

  誰知變故陡生！

  「不，不能給你！」

  錢氏猛地回過神來，'蹬蹬蹬'倒退兩步拉開距離，警惕的看著秦艽，怒吼一聲。

  「他必須死！」

  話落，再不猶豫，狠狠的把孩子往門外摔砸……

  秦艽大駭，「不要！」

  她奮力朝前撲去，想要在落地之前救下孩子，奈何距離太遠，她身體尚未恢復，速度不及，那墜落的孩子帶著獵獵風聲，擦過她的眼光……

  「嗵！」的一聲，揚起無數灰塵。

  就在孩子即將落地的，千均一發之際，一雙蒼老枯瘦的雙手緊緊抱住孩子。

  ，秦艽也在奮力飛撲中，整個人都摔撲在地，強烈的衝擊力帶著她狠狠地砸在地面。

  「啊！」

  率先落地的雙手傳來的巨痛，讓她忍不住慘叫了一聲。

  「哈哈哈，死了，鬼孩死了，死得好！」

  李氏似是感覺不到，屋內驟然肅殺的氣氛，連連拍手叫好，挑釁的看著曲懷玥，

  「秦大夫，你心狠手辣，剖殺孕婦，就等著吃官司吧！」

  秦艽顧不上身上的疼痛，跌跌撞撞的爬過去查探孩子的情況。

  曾老漢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將孩子死死抱在懷裡，蒼白的老臉血色盡失，他慈祥的看了一下懷中的孫子，用盡全身力氣，顫抖著伸手摸了一下，孩子的的小臉，還好，還有氣。

  他欣慰的笑了一下，用微弱的聲音叫道：「秦大夫，你帶他走。」

  秦艽仔細看一下，老人替他卸去了部分衝擊力，孩子的狀況還好，沒有受傷，只是受到了衝擊，又昏過去了，等下就會醒了。

  秦艽也不理會她的嚎叫，打開工具箱，想為曾老漢處理傷口。

  曾老漢一把抓住她的雙手，「求你了，別管我了，我不行了，你帶孩子走。」

  秦艽抿唇，搖頭不語，雖然知道做這些也是沒用，但是身為醫生，只要病人還有一口氣在，就決不能放棄。

  曾老漢似乎明白了她的心意，愴然淚下，「秦大夫，你是個好人，你帶孩子快走吧！不然的話，你就走不了。」

  「不！老人家，等我幫你包紮好，我就走。」

  曾老漢將孩子塞到她的手上，用盡全力一把將她推開，用力抓住木條，使勁一撥。

  「噗！」

  鮮血狂雨，飛起一陣血雨。曾老漢留戀的看了一下她手中的小糰子，欣慰的閉上眼睛。

  「老伯！」

  秦艽忍不住哭叫了一聲，抱著孩子轉身就走。

  鄭王氏見了這一幕，叉腰大笑，「死了，老東西和那賤貨一起去見閻王了。」

  秦艽懷抱嬰兒，鳳眸含怒，目光帶著森然的殺意，若是法律允許，她肯定毫不猶豫地在她心臟插上一刀。

  錢氏瞬間覺得毛骨悚然，汗毛倒豎了，下意識的閉上嘴，連連後退，不敢再去招惹她。

  就在這時，昏迷中的小嬰兒突然發出一聲哇哇的哭叫。

  細弱，卻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