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湖百曉生

  「上知天，下曉地。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鋪滿石板的街道邊，有一黃衣老者搖頭晃腦的說著。

  「生辰八字，可斷古今…」

  「老先生，你這是算命嘛？」突然，一道聲音打斷了老者的話。

  

  老者滿懷興致的睜開眼，心裡想著又有大客戶可以撈一把油水了。

  可當老者看清來者，那穿著一身破爛肥大的衣服，滿臉窮酸模樣的時候，也是頓時失望的搖了搖頭。

  「砰砰砰。」

  不耐煩的老者用力錘了錘身邊掛著的布簾，只見上面書寫著：

  「江湖百曉生，不准不要錢。」

  「果然是。」少年眼中一亮，開口興奮的問道：「老先生算一卦多少錢？」

  「噓！」

  老者瞪了他一眼，輕咳兩聲說道：「出家人不說錢，說緣…」

  「一卦八千元…」

  「我靠！你這不是搶錢嘛？」少年一聽雙腳都幾乎跳起來。

  「不准不要錢，不算就走開別耽誤我的生意。」老者失去了耐心，也不想和這個一眼看窮的傢伙糾纏了。

  「我懂了。」少年點了點頭，隨即朝老者走來。

  老者看著靠近自己的少年，皮不笑肉笑了起來。

  蚊子再小也是肉，能騙一點騙一點…

  「不知道施主要算什麼？姻緣？還是學業？」

  「啥也不算。」

  少年順勢一屁股坐到了老者身邊。

  「那你這是做什麼…」老者疑惑開口。

  誰成想這少年竟然從兜里掏出一旗大布，刷刷刷在上面寫了幾個大字。

  「清風觀觀主下山，一卦八百元，不准不要錢！」

  「你這小娃娃，胡鬧什麼！你懂算命嘛？！」老者看著扯大旗的少年，頓時明白了這傢伙分明就是來搶生意的！

  而且自己要八千元，他只要八百是什麼意思？

  「我胡蘇安這麼多年了，還沒見識過這麼明目張胆搶生意的人！」老者爆出了自己的名號。

  「這條街不能擺攤嘛？」少年四處看了看。

  斑駁的老街上，儘是些擺攤算命，古玩字畫的鋪子，怎麼到自己這裡就不能擺攤了？

  「不是不能擺攤！是你在我旁邊會搶我的生意！」胡蘇安無語了，怎麼感覺這傢伙像個剛入世的小屁孩？啥都不懂。

  「可我在哪裡都沒用呀。」少年攤了攤手。

  老者臉色這才好看一些，這倒是句實話。

  「沒錯，小伙子，你還是去找個廠子打工吧！你這個樣子實在不像我們這行的！肯定沒有生意的！」

  聽了老者的話，少年咧嘴笑了：「胡老先生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你會沒有生意的。」

  「你說什麼？！」胡蘇安吹鬍子瞪眼起來。

  「因為我是清風觀觀主，周澤。」

  「清風觀？！」路過的一對情侶聽到二人的爭吵停下了腳步。

  「老公，我們這裡沒有什麼清風觀吧！」女人一身臃腫，身上掛滿了奢侈首飾。

  「倒是沒聽說過。」女人身邊大腹便便的男子點了點頭。

  胡蘇安一看二人在自己的面前停下，眼中都閃冒出了綠光。

  這才是個大肥羊呀！

  「害，別聽著孩子瞎說，他能懂什麼。」胡蘇安一臉正經的說道：「施主要不要來一卦？」

  「老公，不如我們算一卦？」女人晃了晃男子的胳膊：「我們不是要去談生意嘛！」

  男子剛想拒絕，卻看見了胡蘇安身邊的大旗。

  「江湖百曉生？」男人激動說道：「您就是人稱江湖百曉生的胡蘇安胡老先生？！」

  「沒錯，正是老頭子我。」胡蘇安得意地沖周澤揚了揚頭，意思不言而喻。

  「看到沒有，老頭我就是有名號！有生意！」

  「誒…我看你這手相哈…」胡蘇安一邊說著，一邊手指在時不時的搓著什麼…

  「懂，麻煩胡大師好好算算。」男子從兜里掏出幾張紅色的票子塞到了胡蘇安的手中。

  「嗯。」胡蘇安偷偷瞄了一眼，至少得有八張！

  「先生好手相，下午的生意必定順風順水！」

  「好！」男子頓時開心了，從兜里又拿出了幾張票子，活脫脫一副暴發戶的模樣。

  「不見得吧。」周澤在一旁淡然開口：「據本觀主觀相，你若是不從下條街口買一瓶水灌到自己肚子裡，怕是下午生意…」

  周澤不再說了，畢竟以前的清風觀老觀主，他的師傅，也是這般有話只說一半的。

  師傅說，這樣才有仙人風度嘛！

  「有毛病！」男子聽了周澤的話，非但不聽，反倒是罵了周澤一句。

  將剩下的錢付給胡蘇安之後，男子便帶著女人離開了，臨走的時候，女人還用不屑的眼光掃了掃周澤，想來是剛才周澤的話讓他們感到不爽。

  「哈哈哈！小伙子，我就說你不是幹這行的料了吧！」胡蘇安大聲嘲笑著周澤。

  「不要看我掙錢就眼紅呀小伙子，騙人是不對的！」

  胡蘇安愈發得意，衝著周澤身邊的大布揚了揚眉：「你知道我江湖百曉生的名號多大了吧，清風觀觀主？聽都沒聽說過。小屁孩還是趕緊回家吧！」

  周澤卻不在乎的聳了聳肩膀說道：「他會回來找我的。」

  「找你？你算個屁呀！小伙子，算命這一行可不是胡亂編幾句話就有錢的！」

  「啊！」

  突然，一聲尖叫傳來。

  只見女子扶著剛剛的男人慌忙跑到了周澤和胡蘇安的面前。

  「胡大師！你不是說我老公下午聲音順風順水嘛！這怎麼剛走開沒幾步，頭上就被砸了個口子！」

  胡蘇安抬頭看去，只見男子捂著自己的腦袋，鮮血從指縫裡慢慢流出…

  「真是晦氣！老子還沒走幾步就被花盆砸到腦袋了！這樣老子下午生意怎麼談！」

  「先生，腦袋流血了還不趕緊去醫院看一看。」胡蘇安慌張的將剛剛掙來的票子往兜里塞，生怕夫妻倆給它要回去。

  「看！我看個屁！生意還沒談老子頭上就被開了個口子！」男子怒不可遏。

  「所以說你沒有聽我的去街口買瓶水咯。」周澤在一旁緩緩開口。

  「街口買水？！」女人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老公，要是我們聽這位小兄弟的去街口買水的話，那花盆就砸不到你頭上了！」

  「對！肯定是這小伙子搞的鬼！看我掙錢眼紅，故意搞得這些小動作！」胡蘇安也是大聲說道。

  「媽的臭小子，是不是你搞的鬼！」男子捂著頭說道：「有種你待在這裡別走，等我去完醫院回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