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真相

  北鎮撫司！

  陸文昭怎麼都沒想到六扇門的人會找上門。

  得知是蘇凡讓給他帶話，他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

  「蔣捕頭，不知道那蘇凡讓你給我帶什麼話？」陸文昭擠出一個有些難看的笑容。

  蔣龍想起之前蘇凡的話，說太液池沉船案和陸文昭有關係。

  這個功勞可不能就這麼放掉！

  「是這樣，蘇捕頭晚上和三個逆賊交手，之後我們六扇門的人收到了報案就趕了過去。」

  蔣龍含笑解釋道：「那三人也都被抓了，其中一個叫丁白纓，蘇捕頭讓陸大人去六扇門前領人。」

  

  嗯？

  丁白纓他們失手了？

  三個人，都沒有辦法拿下蘇凡嗎？

  陸文昭眉頭緊皺，他怎麼都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這麼看來，蘇凡這廝是知道了他們幹的事情，所以故意讓人來這裡逼他出去。

  想到這，陸文昭就攥緊了拳頭。

  露面，他必死無疑！

  不露面，他的師妹必死無疑！

  蘇凡這是故意的，想要用他的師妹逼他認罪！

  好！

  好一個南司看門的。

  整個錦衣衛上下，所有人都小看了這個小子啊。

  「陸大人，話我已經帶到了，六扇門那邊還有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蔣龍拱了拱手，一臉冷笑的轉身離開。

  陸文昭站在原地沉默不語。

  現在不管他怎麼說，六扇門這邊肯定是不會相信他的，畢竟太液池沉船案的功勞可不小。

  不管是誰，對於這份功勞都不會錯過。

  六扇門沉浸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有機會了，怎麼會就此不聞不問！

  看著蔣龍離開北鎮撫司，陸文昭深吸一口氣，轉身從角落將一柄包裹了紅布的苗刀拿了出來。

  事到如今，恐怕信王那邊也急了吧？

  蘇凡知道的這麼多，他如果不露面救人，到時候信王他們必將暴露出來。

  所以……

  這個鍋，他必須背！

  為了天下百姓，為了能讓魏忠賢倒台！

  南鎮撫司。

  裴綸得知蘇凡讓人來找自己，還說要去六扇門一趟，也是有些摸不著頭毛。

  「怎麼回事？」

  離歌笑坐在一旁，疑惑道：「蘇凡怎麼和六扇門的人扯上關係了？」

  「不知道啊，我這兩天忙著查案，也沒注意他這邊。」

  裴綸解釋道：「他升為百戶，我都沒好好給他慶祝呢，你說他不會是想要加入六扇門吧？」

  聽到這話，離歌笑搖了搖頭。

  他也算是了解蘇凡，這個人生性憊懶，六扇門雖說最近沒有什麼大案子，但小事情太多了。

  蘇凡這個懶貨怎麼會去六扇門？

  「走！」

  離歌笑起身道：「我們一起去看一趟。」

  裴綸也點了點頭，跟著離歌笑一起去了六扇門衙門。

  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

  今夜註定不安穩。

  沈煉並沒有燒了案牘庫，最後一刻他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在案牘庫內找到了一些卷宗。

  之前死的郭真是內官監掌印太監，而且還是當年西路軍一員。

  還有一個最要命的消息——當年的西路軍中，有一個頭領活了下來，正是如今的千戶之一陸文昭！

  他們都是一夥的！

  沈煉反應過來，也是急忙朝著北鎮撫司而去，想要問清楚怎麼回事。

  可正當他到了北司門口，就看到陸文昭提著苗刀急急忙忙的離開。

  這把刀他可是很久沒見到了。

  陸文昭最擅長的並非是繡春刀，反而是這柄苗刀！

  能讓他拿出這柄刀，看來是有大事情發生了。

  沈煉猶豫了一下，便偷摸著從後面跟了上去，打算去看看怎麼回事。

  可當他看著這路是朝著六扇門去的，不由得也是意外了起來。

  陸文昭去六扇門做什麼？

  不止如此，信王那邊也得到了消息，知道丁白纓被抓後，他也著急了起來。

  如果……如果丁白纓把他們全交代了出來……

  雖然他知道不可能，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而他在京城的消息，甚至和郭真見過面的消息都不能被人知道！

  知情的人太多了！

  「來人，備馬車！」

  信王急忙起身道：「調一隊護衛，立馬送本王出城！」

  外面，沒有一個人搭理他。

  甚至可以說是一片死寂，似乎他的手下都消失了一樣。

  「來人！人都去哪了？！」

  信王滿頭冷汗，心裡更是咯噔一聲。

  門外，一個人影緩緩走了上來，站在門口沉默不語。

  半晌，他才開口：「大內密探靈靈虎拜見信王殿下，皇上得知信王殿下進京，特意讓我等大內密探前來請信王殿下進宮！」

  大內密探？！

  信王臉色一白，整個人更是癱坐在了地上。

  完了！

  一切都完了！

  自己那個大哥果然都是裝出來的，太液池沉船，根本就沒讓他生病，他是故意裝病來釣他上鉤！

  自己終究還是小瞧了這個大哥啊。

  大內密探出手，看來外面的人也都被處理了。

  甚至……他們之前的準備，早就被知曉。

  這一齣戲，準備了這麼久，居然只是為了他一個人唱的。

  「殿下？」

  門外，靈靈虎催促了一聲。

  信王臉色蒼白，隨即嘆了口氣後緩緩站起身來。

  「走吧，也該走了！」

  ……

  六扇門。

  蘇凡坐在椅子上等著，手裡把玩著一根黑羽箭，六扇門的人都跟著郭巨俠站在後面，似乎也不打算過多的插手。

  他們只是拿功勞，蘇凡沒要求他們出手，那他們也能省點力氣。

  沒多久，遠處的街上，一個提著苗刀的身影緩緩走來。

  陸文昭！

  此刻，陸文昭連他的千戶衣服都沒換，神色冷漠的走了上來。

  就在他剛到這裡，離歌笑和裴綸也一起來了。

  看著這裡的情況，他們二人也是一臉的疑惑，完全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蘇凡，你這幹嘛呢？」

  裴綸可不管這些，上前就問道：「這怎麼回事？怎麼連陸文昭也到了？」

  「當然是給你送功勞啊。」

  蘇凡笑著起身，對著離歌笑抱拳道：「卑職見過大人。」

  這要是在南司，他們坐一起吃喝倒也沒事，可這裡是六扇門的地盤，該有的禮節還是得有。

  離歌笑自然也懂，只是笑著點了點頭，等著蘇凡給他們解釋。

  「蘇凡！」

  陸文昭看著在場的人，也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陸千戶，你來了啊。」

  蘇凡轉頭笑道：「不愧是重情重義之人，卑職佩服！」

  他這話不是簡單說說，陸文昭明知道自己必死無疑，還敢來這裡找他，擺明了是為了丁白纓而來。

  如此人物，可惜跟了信王他們啊。

  陸文昭看了眼地上的人，特別是看著一動不動的丁白纓，他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死了……

  他終究還是被蘇凡耍了嗎？

  「師……師妹……」

  陸文昭一步步顫抖著走了過來，跪倒在了丁白纓的面前。

  他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如果知道丁白纓會死，他怎麼可能會讓丁白纓來殺蘇凡？

  可是現在後悔也晚了。

  「蘇凡！」

  陸文昭怒視抬頭，惡狠狠的盯著蘇凡，攥著苗刀的手更是青筋暴起。

  「她是無辜的，你為什麼要做這麼絕……我師妹她有什麼錯？」

  陸文昭怒喝道：「我們只是想要扳倒魏忠賢，我們有什麼錯？北司都快要成東廠的地盤了，你說這到底是誰的錯？」

  看著陸文昭帶著一絲瘋狂的怒氣，眾人都是微微搖頭。

  誰的錯？

  或許魏忠賢真的該死，但不該被陸文昭他們殺死！

  「扳倒魏忠賢，你真以為天下就太平了？你背後的那個人，真的能坐上那個位置？」

  蘇凡沉聲道：「魏忠賢一旦死了，東廠才是變成最危險的存在，他是該死，但絕對不能被你們殺死！

  你也好，丁白纓也罷，甚至是北齋他們，為那個人死心塌地的賣命，你們值得嗎？

  那個人坐上了那個位置，到時候你們以為你們還能活著？

  太液池沉船，你們都是知情人，他會讓你們這些知道秘密的人活下去？

  郭真就是被丁白纓殺的，你難道還不清楚為什麼殺郭真嗎？

  他能讓你們殺了郭真，就一樣能讓人殺了你們。」

  聽著蘇凡的話，陸文昭沉默了，不止如此，在場的人幾乎都是倒吸一口冷氣。

  他們沒想到蘇凡居然知道這麼多事情。

  陸文昭背後的人，而且還有希望坐上那個皇位，這已經把事情都說明了。

  這一切都是信王弄的！

  信王這是要造反！

  而且蘇凡剛才的話確實沒錯，最是無情帝王家，信王一旦坐上那個位置，知情人都不可能活下去。

  魏忠賢在他們眼裡，說白了就是一個工具罷了！

  東廠真正恐怖的，並非是這個明面上的廠公魏忠賢，而是督主曹正淳，是東廠的那些個檔頭！

  這才是皇上不殺魏忠賢的真正原因！

  如果想殺魏忠賢，他一個太監恐怕連一天都活不下去。

  「陸兄，你陷入的太深了。」離歌笑也是嘆了口氣。

  可惜，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陸文昭踉蹌著站了起來，手裡的苗刀也被高高舉起。

  「來！」

  陸文昭大吼道：「蘇凡，這次我為了我師妹，不為其他的！」

  蘇凡也是嘆了口氣，到了這一刻，陸文昭已經沒得選了。

  他的千戶職位肯定保不住，入了昭獄也是死路一條。

  與其等死，倒不如和蘇凡交手。

  為了他的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