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壽數不足一年

  他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天光大亮，整潔的屋子裡藥香裊裊，外頭安靜得只剩下蟬鳴。

  容岫只覺著後脖頸疼痛異常，似乎是被什麼重物敲擊過，他單手捂著後脖頸坐起身，才發現自己身邊竟然趴著一坨什麼東西。

  他這一動，趴在床邊的華源昭也醒了，以手掩唇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可算是醒了。」華源昭含糊不清地說。

  容岫看看外頭天色，又看看睡得烏髮凌亂的華源昭，心中陣陣發暖。

  「你……就這般擔心我？」容岫聲音輕的駭人，溫柔地不太像是他。

  華源昭翻了個白眼，嚴重懷疑這位是昨天泡在河裡的時候，腦子跟著進水了。

  容岫打量著華源昭，發現她竟然連衣裳都沒換，心中更是感動。

  「諾。」華源昭舉起手，當著容岫的面晃了晃自己的手腕，以及，手腕上掛著的那隻手。

  

  「我是被迫的。」華源昭一本正經地說：「是你昨天一直抓著我的手腕不放。」

  害的她連件衣服都沒法換，身上都臭了！

  容岫尷尬地收回手，清了清嗓子後，裝作無所謂的樣子開了口：「那什麼，你一個神醫，難道還找不到讓我手泄力的法子嗎？」

  華源昭翻了個白眼，懶得理這貨，只揉著自己酸麻到幾乎要失去知覺的手腕，問：「你到底中了什麼毒？」

  昨晚容岫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神色猙獰面如惡鬼，似乎是要將她生吞活剝了。

  多虧了顧嬤嬤反應快，隨手將容岫打暈，否則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就是……普通的那種藥？」容岫試探著說：「昨晚你不是問過了嗎？」

  「絕對不是！」華源昭說的篤定，別說是給人吃的髒藥，就算是給大象配種的催情藥，她也能解毒！

  絕對不會出現反彈情況！

  容岫默了默，他這毒本就是打娘胎裡帶出來的，每月十五毒發時痛若烈火焚燒，割肉斷骨莫過於此。

  此毒源於南詔，鎮國公夫婦鎮守兩國邊界多年未回，何嘗不是在為他找尋解藥？

  可這麼些年來鎮國公府為他遍尋天下名醫，卻也不過是壓制了毒性，減緩了毒發時的痛楚而已。

  隨著年齡增長，毒發時除了痛，還增加了欲。

  每每毒發時，他便慾念橫生難以自制，後來在護國寺後山的山洞中，他還差點輕薄了昭昭……

  「你倒是說話啊！」華源昭納悶地盯著容岫，這位又怎麼了，難道又毒發了？

  容岫乾咳了聲，尷尬地移開視線。

  他輕薄昭昭時雖然年少，但也知禮，那日後他便寫信請母親為他提親，卻在無意間得知自己壽命無多……

  為了爭取一線生機，他策馬趕赴邊疆，豁出性命深入南詔求見神醫，可還是晚了一步。

  神醫慘死，而他雖得了個少年將軍的虛名，但所剩壽數不足一年……

  此番回京，不過是想要魂歸故里罷了。

  「你看錯了。」容岫輕描淡寫地說，還不忘調侃道：「你是不是醫術不精？這種東西都能看錯？」

  既然昭昭看不出來，想來也是拿此毒無法。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說出來惹她煩心呢？

  華源昭盯著容岫，只感覺拳頭硬了，想打人。

  這位怎麼一直都不著調？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諱疾忌醫呢？

  石斛站在外面，心中只覺著悲涼，他原本以為華大小姐妙手回春說不定有法子給公子治病，可現在看來……

  他清了清嗓子，快步上前恭順地說：「華大小姐，宮裡傳來消息，請您進宮。」

  石斛頓了頓，接著看向容岫：「公子，夫人說您若是能起身便也一起。」

  容岫微訝，不解地看向華源昭，這無緣無故的，進宮作甚？

  難道是皇上或者皇后病重了？

  「可是夫人送去的東西有結果了？」華源昭肅然，慎重地發問。

  石斛點頭：「是。」

  「你們在打什麼啞謎？」容岫掀開被子下床，赤足站在地面上。

  「想知道？」華源昭微微一笑，趁著他愣神的時候抱著胳膊往外走，只丟下一句：「我醫術不精，說不出來，你猜啊！」

  石斛默默地給容岫豎了個大拇指，而後轉身就走。

  嘖，這小祖宗是出息了哈！竟然敢說華大小姐醫術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