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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 給自己一個機會

2024-05-15 08:21:10 作者: 唐阿謠

  短暫的沉默過後,霍朗慎重將電報收起。

  沉沉舒了一口氣,霍朗看向郝明偉和劉立國道:

  「積極響應組織的號召,哪裡有需求,就前往哪裡!」

  郝明偉和劉立國同時一愣,下一刻,兩人偏頭相視一笑,都在彼此的眼中看見了欣慰與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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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有人要做出取捨。

  而往往犧牲之下,更需要有人去傳遞希望。

  兩種人生或許不同,意義卻是一樣的。

  一如他們和霍朗。

  事情說定,郝明偉和劉立國向霍朗囑咐,之後什麼時候前往海島那邊,那邊接待的人會提前給霍朗發送電報。

  而在此之後,兩人各自給霍朗留下一份新婚禮物後,便在霍朗、單滿堂,以及林委員的相送下,登上了返回京市的火車。

  霍朗五味雜陳,他因不用離開而感到高興,但也因為這事而感覺心情沉重不已。

  邁著沉重的步伐從車站回到辦事處,在林委員調侃喜酒必須要請他的打趣下,霍朗扯動唇角,下樓和等待已久的司寧寧一起返程回家。

  霍朗找來單滿堂送他們到三隊外的索橋處。

  後面一段路,是霍朗背司寧寧回去的。

  從前有親密的舉措,還會擔心旁人議論,如今,尤其是這兩天,霍朗確認了司寧寧的心意,便也不再掩飾了。

  司寧寧是他的人,他的妻子。

  路上,司寧寧揪著霍朗的耳垂把玩,她跟他說:

  如果她有做得不好,或者糊塗的地方,她希望霍朗能夠指正出來。

  相同的,如果霍朗哪裡處理的不夠好,她也會提取相應的意見。

  司寧寧希望的是,能夠和霍朗一起把這段關係長久地延續下去。

  但即使是建立在這種前提下,她也不會影響主觀霍朗自身的決定。

  因為她和霍朗在意的點不同。

  霍朗一直擔心會拖累她的終身幸福,而她卻覺得,家是每個人的歸屬。

  只要她和霍朗在一起,只要有家在,即使霍朗遠行執行任務,她也堅信霍朗一定會回來。

  她支持霍朗的事業,尊重霍朗的選擇,同樣的……

  也願意等。

  在知道司寧寧想要一個家後,霍朗就決心給她一個家。

  霍朗這麼想,當然也是願意的,因而那場差點菸消雲散的婚宴,在這時也提上了日程。

  霍朗的速度很快,一方面是因為心中急切,一方面則是因為許多東西在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

  當然,他動作迅速,陳蓮米和趙宏兵那裡也沒落下。

  趙家夫妻兩口子充當起了霍朗的雙親,翻找出老黃曆挑選日子。

  可將日子選定之後,霍朗又搖頭,要將日子推遲一些。

  婚姻大事,該有父母坐鎮。

  霍朗也不想堂上無人,回頭生產隊裡的人議論司寧寧,戳她脊梁骨。

  再有,人生的每個階段想法都會發生偏差,霍朗也擔心司寧寧未來後悔,心裡過意不去,所以跟司寧寧溝通,邀請了司震南過來。

  風雪漫漫,山林寂靜,萬物陷入新的輪迴。

  終於,在這年的春花爛漫,暖風捲來山中各色花瓣,淅淅瀝瀝穿過霍家院外的薔薇綠牆。

  牆外薔薇枝丫隨風搖曳,牆裡人員涌動,忙得不亦說乎。

  「好香啊!」

  「大肘子,逢年過節都吃不上,能不香?」

  「嘿嘿嘿嘿……」

  「悠著點吧你!別打翻托盤糟蹋了!」

  「放心吧,就是我自己摔了個大馬趴,我也不能讓這肘子掉地上去!」

  「交杯酒,交杯酒!」

  「還有那什麼?霍朗同志,你說兩句啊!咱結婚也得有個儀式感嗎?怎麼著也得說幾句帶立意的話語詞兒的吧!」

  「就是啊就是!」

  院裡架起了臨時大鍋,陳蓮米和幾個婦女同志張羅忙活著,閒暇時間插科打諢幾句。

  聽著屋裡男知青慷慨激昂的聲音,幾個婦女相視一笑:

  「嘖,這是鬧上了。」

  「可不是?瞅著沒請幾個人過來吧,熱鬧勁兒一點不輸人家請了半個村的排場呢!」

  請半個村的多是本家沾親帶故的,霍朗在這邊沒什麼親戚,領導那邊事先打過招呼,挨個送了雙數的紅雞蛋。

  怕司寧寧不自在,霍朗就沒提請人過來一趟的話。

  隊裡如是,霍朗就邀請了走得親近的幾家,分兩桌,一桌擺外面,隊裡的人坐。

  一桌擺屋裡,是新人和司寧寧的一眾知青朋友們坐的。

  小地方婚娶和席面上的位置坐法,其實也是有講究的,只不過考慮女方那邊的親朋都是讀過書的,為了熱鬧,也為了大家各自都輕鬆自在,講究的老古董在這會兒也沒那麼講究了。

  院裡一桌相互舉杯,自己吃自己的,自己嘮自己的。

  反之堂屋裡那一桌,司寧寧穿上板正的女款列寧裝,胸口別著一朵小紅花,一張俏麗的臉也收拾過,鋪了點薄粉,掃了點腮紅,看著五官更加深邃靈動,膚白貌美的模樣也更像是畫裡走出來的。

  從她被迎進屋的瞬間,就那一眼,霍朗驚艷、滿足又竊喜的目光就沒從她身上移開過。

  霍朗眼神露骨。

  蔣月一眼就看穿了,雖然覺得當電燈泡有點不好意思,可是一想司寧寧是自己的朋友,哪能讓霍朗那麼輕鬆就抱得美人歸?

  於是乎,一個個的使出渾身解數,原本想為難一下霍朗,可是考文的,霍朗能回答得上來,考武的,男知青們又剛不過霍朗。

  最終,還是在不足一刻鐘的時間裡,司寧寧的手就被她們交到了霍朗手裡。

  眾人依次落座,每個人的臉都是喜氣洋洋的,只有蔣月,眼睛埋怨地瞪著霍朗,嘴巴噘得都快能掛上油壺了。

  李凌源坐在她身側推她,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時候小聲咕噥:

  「翹著嘴巴做什麼?這麼多的好菜平時可吃不著,咋還不吃涅?快吃!」

  說罷,從碟子裡掰下一個雞腿放進蔣月碗裡。

  蔣月臉一紅,轉頭瞪了李凌源一眼,低頭吃菜不說話。

  桌上莫北充當起了司儀,一面公事公辦地說著極具儀式感的祝賀詞,一面又以朋友的身份,向兩位新人送去深沉的祝福。

  最後,一切的失意和曾經的懵懂,都隨著一杯烈酒滾入腹中。

  面對莫北,司寧寧心裡總存了一絲愧疚,她既渴望被愛,又無法回饋莫北過於稚嫩固執的感情。

  可話說回來,對於眼前的莫北,司寧寧也是賞識的。

  勇往直前,直面失意與痛苦,把南牆撞倒,敢於訴說愛意,敢於放下自尊。

  從不敢到敢,從青澀靦腆猶豫到拿得起放得下,不破不立,這又何嘗不是一種自我的提升與成長呢?

  按住霍朗阻攔的手,司寧寧為自己倒了半杯白酒,舉杯回敬莫北:

  「謝謝你莫北,也祝願你前程似錦,乘風破浪,永遠炙熱歡暢。」

  「都是朋友,那我也說兩句吧!遠大的我就不說了,司知青,就祝你不愁吃不愁穿,開開心心每一天!每一次落淚都是喜極而……唔,咳咳,喜極而泣!咳咳咳……」

  「哈哈哈,宋書瀚,你行不行啊!」

  「白酒這麼辣呢?我第一次喝。」

  宋書瀚緊接著起身道出祝福。

  隨著一杯白酒下肚,他被嗆紅了臉,在眾人嘻嘻哈哈打趣的笑容坐下身。

  又在眾人目光轉移到下一個人身上時,他輕輕碰了碰李凌源的胳膊,睨向蔣月的方向,嘴唇煽動不動聲色地說了句:

  「好小子,要加油了,下一桌喜酒就等你了。」

  李凌源撓撓頭跟著看向蔣月,被蔣月瞪了一眼後,他憨笑兩聲也紅了臉。

  在座的每一個人都很開心,除了蔣月。

  蔣月很捨不得司寧寧,過往她跟司寧寧之間產生過很多摩擦,但是也早已結下深厚的友誼。

  一想到司寧寧從知青點搬離,蔣月就有些受不了。

  儘管知青點距離霍朗家並不遠。

  喝過酒,吃過飯,眾人盡興之際,已經是午後兩點時分。

  霍朗婉拒大家留下幫忙,而司寧寧則趕在大家走時,單獨安慰了蔣月幾句,直將蔣月逗弄得再次露出小臉,才鬆開手放蔣月跟其他人一起回知青點。

  小院倏忽安靜下來,屋裡屋外兩張桌子皆是一片狼藉。

  司寧寧挽起衣袖,打算加入收撿的隊伍進行,卻被霍朗半道攔了下來。

  「外面的我帶禾穀去收拾。你看看廚房還有什麼菜,看著做兩個像樣的,你爸……差不多也要到了。」

  司寧寧含住下唇,微微頷首圍上襜衣去廚房忙活

  禾穀提著小桶跟霍朗一起來回來去的收拾,一身體面新衣的早苗則顛顛跟在司寧寧身後,幫忙擇菜燒火。

  年節不容易,鄉里鄉村不管白事紅事都是一切從簡,有兩道體面的菜式,有一碗紮實的粗糧、細糧就已經是了不得事。

  像司寧寧霍朗這種又是魚又是肉地擺了兩大桌,近幾年、十幾年都是難看到的場面。

  準備的食材多,即使擺了兩大桌,廚房裡也剩下不少,司寧寧草草收拾一番,垃圾和不能用的邊角料全都掃進泔水桶,餘下青菜和肉類各自分開放好。

  米飯有現成的,食材都是收拾好的,做起來簡單。

  司寧寧看心情做,醬豬蹄一份,清蒸魚一份,涼拌手撕雞來一份,季節特色的清炒時蔬一份。

  再來一個小蘑菇雞蛋湯,有葷有素有湯,應該也差不多了。

  司寧寧看著自己忙碌出來的成果,忍不住滿意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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