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對峙

  林知秋已經返回四零七醫院開始上班。

  自從那天和江遇在秋江邊見面之後，她的情緒始終無法釋懷，那種鑽心的刺痛讓她寢食難安。

  但林知秋是個性格倔強的女孩，也是個沉得住氣的女孩，雖然心裡因為江遇講述的那些關於青春的往事，讓她心裡無比痛苦，也無比好奇，但她還是控制住了自己沒再去找江遇，也沒有糾纏追問。她知道，一切謎底都要靠自己去揭開，而且一定要揭開！

  一大早，林知秋剛換好醫生制服，就在醫院走廊碰上了江若雲。她心裡還是不免有些發虛，怯怯地打了個招呼：「院長好。」

  

  不過，望向江若雲，卻發現她似乎消瘦了一些，皮膚也似乎黑了一些，少了不少光澤。

  江若雲朝林知秋笑了笑，林知秋又猛地覺得，她的笑容也有些勉強，少了慣常那種溫和，總之，感覺有些怪怪的。更讓林知秋奇怪的是，江若雲居然沒有問起任何與自己去「海外進修」有關的事情，只是草草朝她點了點頭，便與她擦身匆匆離去。

  林知秋有些不解地望著江若雲的背影，暗想：「莫非，來自警方的壓力已經讓她開始感到不安了麼？」

  和江若雲相比，林知秋更怕李慕白。不過同樣讓她不解的是，李慕白和江若雲一樣，也沒問起她去「國外進修」的事，對她的態度也沒有任何特別的變化。

  在林知秋看來，警方的調查應該已經有了進展，但四零七醫院裡卻好似什麼都沒發生，一切如常，這反而讓她覺得很不正常。

  不過林知秋心裡明白，她現在也只能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更不能採取主動，要繼續像往常一樣正常上班。正思索著這些事的時候，林知秋就接到了劉詩涵的電話，約她中午一起吃飯，她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兩人在離四零七醫院不遠的一個小館子裡見了面，因為林知秋吃完午飯還得繼續上班。

  「知秋，你怎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畢竟都是女孩，劉詩涵還是看出了林知秋情緒上的細微變化。

  林知秋擠出笑容：「我沒事，也許是有些疲倦，畢竟好久沒正常上班了。詩涵姐，你突然約我吃飯，一定有重要的事要和我說吧？」

  劉詩涵笑了笑：「你這敏感度，倒是和我們警察很像。好了，你我之間就不拐彎抹角了。是池隊和楚處長讓我來找你，他倆對你的推理和調查能力很推崇，所以想讓你配合我們。」

  「哦？兩位大神探這麼看得起我這小女子麼？」林知秋任何時候都不忘調侃一下。

  「呵呵，高興吧？這兩個油鹽不進的人物確實難得這麼倚重一個小丫頭。」劉詩涵笑著回應。

  「嗯，高興！因為我對他倆也挺崇拜的，嘻嘻……」看得出林知秋確實很開心：「好了，說吧，要我幹嘛？」

  劉詩涵這才恢復正色：「知秋，你對你的精神教母，那個神秘的醫學家李慕白，在這一連串事情中扮演的角色一定有過疑惑吧？」

  林知秋的表情明顯變得複雜起來：「當然，不過……我既尊重她，也有些怕她，所以很多事情也不敢問她。怎麼？你們已經開始對她著手調查了？」

  劉詩涵點點頭：「不僅已經開始對她調查，而且……還獲得了一些線索。」

  「哦？什麼線索？」林知秋明顯緊張了起來。

  劉詩涵刻意頓了頓：「知秋，你知道李慕白的丈夫失蹤這件事嗎？」

  「失蹤？！」林知秋顯然大吃了一驚：「可是……我得到的信息是，白姨的丈夫是得病去世的呀！你們……你們的線索確鑿嗎？」

  劉詩涵肯定地點頭：「李慕白的丈夫不僅在八年前失蹤了，而且，失蹤的地點，正是……福林鎮。」

  「福林鎮？！八年前？！」林知秋更加驚愕：「可是……八年前，我白姨一家一直都生活在秋水呀，她丈夫怎麼會在福林失蹤的？！」

  「我們也很想知道，這件事很蹊蹺。據我們調查，李慕白丈夫八年前到了福林鎮之後就失去了下落，之後警方也尋找過，但沒有絲毫的進展。」

  林知秋徹底驚住，說不出話來。

  「知秋，既然說到這兒了，我還有一個情況要告訴你。楚處長認為，八年前發生在福林鎮的一起礦難，存在諸多的疑點，或許……和我們正在調查的很多事情有某種關聯。」

  林知秋愕然沉吟著：「八年前的礦難？」她猛然望向劉詩涵：「對了！我聽我媽說起過，白姨的丈夫是個地質學家，莫非……他是在礦難中遇難了，而有人刻意隱瞞了真相？！」

  「你的思路果然敏捷！楚處長也是這麼推測的。」

  林知秋思索幾秒：「這起存疑的礦難，除了白姨，很可能還和江院長策劃的事情有關聯？」

  劉詩涵點頭。

  「那……和嘉琪自殺會不會也有關聯？」

  「這我們倒是沒有可推理的依據。」

  林知秋猛喝了一口水，平復了一下情緒，抬頭望著劉詩涵：「我明白了，你們是想讓我秘密調查白姨？」

  「沒錯，按你倆的關係，或許你比我們更有優勢。」

  「你們找過白姨了？」

  「當然，不過她對這事似乎有些抗拒，除了對警方當年沒有找到她丈夫頗有微詞之外，卻並不贊同楚處長的推測，堅持認為她丈夫是被人謀害的。」

  林知秋沉默幾秒，眼神堅定地望向劉詩涵：「好吧，既然這樣，我當然是義不容辭，不僅僅是為了協助你們破案，也為了白姨！」

  ……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池俊楠帶著李倩茹和孟浩林走進了四零七醫院的院長辦公室。

  江若雲坐在辦公桌前，抬頭望了他們一眼，似乎愣了一下，方才擠出一絲笑容來：「池隊長，有事？」

  池俊楠走到她面前望著她，表情突然露出了一絲驚訝：「周醫生，你看起來……氣色不是很好哇。」

  江若雲又是勉強一笑：「這幾天實在太忙了，剛做完一個手術。再說了，我們老百姓見到警察，總是難免有些緊張的。」

  池俊楠盯著她幾秒：「這可不太像你的風格，你向來在我們面前都很從容淡定的，對吧周醫生。」

  「池隊長，抱歉，我不姓周，姓江，秋江的江。」江若雲望著池俊楠的眼神有些怪異，也有一絲冰冷。

  「好吧，暫且繼續稱呼你為江院長好了。不過，今天我們來找你，就是希望能為你驗明正身，免得以後見面都不知道該稱呼你什麼才好。」

  江若雲鼻腔里「哼」了一下：「很好，帶抽血的器械了嗎，如果沒有，我們這兒多的是。」

  池俊楠朝身後的李倩茹看了一眼，李倩茹走前幾步，將一個醫藥箱放在了桌上。

  江若雲這才笑了笑，緩緩捲起袖口，淡定望向李倩茹：「來吧。」

  池俊楠接話道：「江院長，程序還是要走一下的。」說完他朝孟浩林望了一眼。

  孟浩林走上前，從包里拿出一份文書：「江院長，這是我們依法對你採集血樣的文書，請你過目，如果沒有問題，請你在上面簽個字。」

  江若雲接過文書，看都沒看，直接從桌上拿起筆，「刷刷刷」就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再次將捲起袖子的手臂放在桌上。

  這時李倩茹朝池俊楠望了一眼，池俊楠點點頭，望向孟浩林：「小孟，錄像。」

  「是。」

  抽血過程很快就完成，江若雲用醫用棉簽摁住手臂，冷冷望著池俊楠：「好了池隊，我還有很多事要忙，就不留你們了。」

  池俊楠點點頭：「好吧，謝謝江院長配合，你先忙。」

  說完，帶領李倩茹和孟浩林走出了院長辦公室。剛走出門口幾步，他轉頭望向李倩茹，壓低著聲音：「倩茹，有沒有覺得今天的江若雲，有些怪怪的？」

  李倩茹點點頭：「沒錯，感覺人消瘦了不少，表情和態度也和以往很不一樣。」

  池俊楠皺起眉頭，沒再說話，徑直往前走……

  傍晚時分，葉家別墅里，籠罩著緊張不安的氣氛。

  沐雨柔、葉星純和江遇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沐雨柔單獨坐在單座沙發上，葉星純和江遇緊挨著坐在一起。葉星純甚至不避諱沐雨柔，直接挽住江遇的手臂，儼然一對戀人相依著。

  三人一言不發，表情都有些緊張。

  幾分鐘後，別墅外傳來汽車停住的聲音，不一會兒，一個威嚴的身影走進了客廳。

  葉星純立刻放開了挽住江遇的手，兩人不安地站起身來，沐雨柔也起身朝來人迎面走去。

  「恆遠，應酬結束了？」沐雨柔走到剛進屋的葉恆遠面前。

  「嗯。」葉恆遠表情威儀，解開了西裝扣子。

  沐雨柔立刻悉心地從他身後替他脫下了西服，然後掛在一旁的衣架上。葉恆遠看都沒看葉星純和江遇一眼，徑直走到另一個單人沙發上坐下。

  葉星純和江遇就這麼望著他，繼續站著一動不動，直到沐雨柔走過來說了句：「你倆先坐下吧。」他們才侷促地坐下。

  葉恆遠望向坐到自己對面的沐雨柔，表情嚴肅：「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說？」

  沐雨柔整理了一下情緒，望了望一旁正襟危坐的葉星純和江遇：「是的，是關於……星純和星回的事，一件很重大的事情。」

  正當沐雨柔思考該從何說起的時候，葉恆遠卻突然冷笑了一聲，然後用犀利的眼神掃視了三人一眼：「你們是不是還少了一個人？」

  三人的臉色瞬間大變！

  沐雨柔望著葉恆遠：「少……少了誰？」

  葉恆遠又冷笑：「既然是關於星純和星回的事情，怎麼沒見到星回呢？」

  三人又是猛地一驚！

  沐雨柔愕然地望著葉恆遠半響：「恆遠，你……你都知道了？！」

  葉恆遠嚴厲地直視著她：「你認識我也有快十年了吧？在你眼裡，我葉恆遠這麼容易被欺騙嗎？」

  三人對視了一眼，都感覺有些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