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前夕

  解決完了這些麻煩，宋青小會去一一了結自己曾經欠下的人情、承諾，以及見一見那些曾經打過交道的朋友。

  湘四還想說話，但看到她的眼睛，那雙眼眸裡帶著鎮定與從容。

  小和尚與銀狼一左一右跟在她的身旁，仿佛她堅定的追隨者，與她共同進退，決不相離相棄。

  不知為何，湘四就覺得她一定有能殺入武道研究院的力量，雖說她現在已經感應不到這個曾經的朋友修為已經達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她猜測著，興許是入聖了——僅僅是這樣想，湘四已經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好吧，那你一定要小心。」

  如今的她修為還不夠，幫不上宋青小的忙，就算勉強同去，也只是拖後腿罷了。

  她性情嬌縱，當年有祖母護持，也有一些心高氣傲與野心，可在修行一途卻並不是十分的堅定。

  直到此時，她才後悔自己沒有更加勤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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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的宋青小還與她同為分神之境，如今卻已經勝出她這樣多，擁有了可以撼動天外天武道研究院這樣一個可怕的龐然大物的資格。

  而她，卻被落後太多，沒辦法與她並肩戰鬥。

  「我……我會好好努力，將來追上你的腳步。」

  湘四的心裡，生出一股豪氣，想到與自己合體的那枚妖獸蛋，又覺得有了些信心。

  宋青小笑了笑，意有所指：

  「那你可要好好修煉，我將來等你來找我。」

  她話中的意思湘四自然聽不出來，只當她是認為自己實力太低，安慰自己罷了，卻也堅定的點了點頭。

  「武道研究院的大門，是以玄晶所鑄……」

  束手站立一旁的老頭兒聽到宋青小的話，不由小心翼翼的提醒了她一句。

  他話音一落，便引來了宋青小的目光。

  明明她的視線並不帶任何威壓，卻給了老頭兒無形的壓力。

  「他是玄都世家的人，這幾個月以來，都是他替我提供消息。」

  湘四見此情景，忙不迭的出聲。

  宋青小點了下頭，轉開了目光，湘四也有些擔憂：

  「玄晶之門非同小可，以秘法加持之後，難以破去。」

  它鑄成於武道研究院實力強盛之時，秘法施加之後，能承受幾句入聖境長老同時手持法定攻擊而不毀，堅固無比。

  「我自有方法。」宋青小輕聲應答了一句，湘四見她語氣篤定，心中有些吃驚，但最終仍然沒有出言追問下去。

  她不說話之後，宋青小問道：

  「如今的天外天，是個什麼樣的情景？」

  她離開的太久，經歷六千多來的來回，再度回到這裡，不由生出幾分陌生之感。

  這個問題出自於玄都世家的老者自然最有資格去回，他十分有眼色，率先挑撿了一些與宋青小相關的消息說出來：

  「太康氏、天一道門已經有要退出武道研究院的心，太康武在您離開之後，一直在打聽您的消息。」

  他已經斬破了心魔，可以衝擊入聖境。

  「可是太康氏卻已經放言說，太康武不確定您的安危，他不閉關沖聖。」

  此人心志極堅，又言出必行。

  放出這話，也是為了威懾以東秦氏為首的想要向宋青小報復的世族中人。

  太康武的身份極有份量，善因的輪迴秘法一破，妙筆已死，他就是入聖境下第一人。

  許多人若是想要趁此時機混水摸魚，也要考慮太康武的可怕威懾力。

  這是一份很大的人情，宋青小的眼中露出幾分暖意。

  「時家的老祖也離開了帝國，有可能在找尋您的蹤跡。」

  興許是此次東秦氏勢力太過強大，使得天一道門在靈都城一役中顯得份外被動的原因，道門的一清道長一改當年只約束弟子自行清修的作風，轉而鼓勵弟子們在這片星域之中遊歷，想要擴大道門影響力。

  還有許許多多的變化，玄都世家的這老者一一說出。

  「對了，兵藏世家的人也在找您。」

  春長老拜了宋青小為師，所以兵藏世家的人都對外宣稱在找『祖師爺』……

  「聽說武道研究院也聯繫過帝國，想要找到您的母親，但卻被時家拒絕。」

  時家已經不惜代價，將唐雲保護了起來，並不惜與天外天的武道研究院徹底的撕破臉。

  「對此議會有兩個聲音。」

  一派認為唐雲只是普通人，沒必要將她牽涉進修行者的世界。

  再加上武道研究院如今人手摺損，實力大打折扣，再加上太康氏、天一道門已經離心，不宜在這個時候再與世族化友為敵。

  而另一派則以為，宋青小十分危險，又殺死了不少神武士，已經變成武道研究院成立以來最大的危機。

  對付她這樣的危險人物，不需要講道德、信義，應該以她的母親約束她，將她抓捕歸案之後，再進行關押管理。

  大不了事成之後，再放過她的母親就行。

  玄都世家作為昔日九大世族之一，自然對於武道研究院內部的消息格外了解。

  此時在宋青小的面前，哪怕她並沒有主動問起，但老者卻毫不猶豫的將自己所知一一告知。

  「好。」宋青小聽他講解了許久，對於當今的情況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她點了點頭，接著問道：

  「你想要什麼報酬？」

  這老頭兒不過分神之境的修為，以她如今的實力，無論是指點他，或是給他一些東西，對她而言都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我想要……」他聽到宋青小這樣一說，不由興奮得心中一跳。

  實力、寶物、秘法等一一在他腦海里閃過，但他最終像是確定了自己的想法，目光逐漸變得火熱：

  「我想要您在殺入武道研究院時，帶上我一起！」

  他的這個要求倒是出乎了宋青小意料之外，湘四在一旁解釋：

  「玄都世家以記錄為主。」

  家族之中也有職位高低之分，但這並不依靠實力排位，而是以記載的資料、秘聞重要的程度，以及族人所獲消息的貢獻度來進行晉升。

  也就是說，若是眼前的老者能獲得足以記錄進家族歷史的傳記，他便相當於證明了自己的能力，能得到家族的重用，繼而最終一躍進入家族核心，從此改變他這一脈的命運。

  「你如今在天外天中，是所有人都要尋找的目標。」

  她出現一事，是天外天最重要的新聞。

  如果她要攻擊武道研究院，消息一旦傳開，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引來無數瘋狂者，圍觀這絕世一戰。

  這個時候老者若能與她打上交道，得她允許而記錄此事，那麼無論宋青小最後是勝是敗，他的貢獻都不言而喻。

  玄都世家靠販賣消息，富得流油，家族資源多不勝數。

  一旦地位提升，要錢有錢，要材料有材料，有了貢獻後，有更多的資源向他開啟，想要進階便不再是難事。

  宋青小聽湘四解說之後，便點頭應答：

  「好！」

  她恰好也需要借這樣一個消息網，將某些消息傳揚出去！

  老者聽到她答允，不由興奮的站起，抬腕露出一個戴在手間的物品，按了數下之後，發了一道訊息過去。

  很快的，那邊便有消息回來，他像是聽到了什麼承諾，歡喜得不知所措，渾身顫個不停。

  「宋姑娘，您歸來的消息，我已經告知族裡……」

  在此之前，天外天很多人都在向玄都世家打聽她的消息，如今她一歸來，這個第一手的消息便變得格外的有價值。

  只是玄都世家不願意得罪她，因此想請老者問她願不願意公布。

  「族長說，若您不願意，我們會替您保守秘密！」

  「不用。」宋青小搖了搖頭，她這一趟回來，本來就是要了結前緣，不需要隱瞞，而是正大光明打破武道研究院的大門，帶蘇五回家去！

  「可以公布。」她說了一聲。

  「是！」

  老者聞言十分激動，又連忙向另一邊回復了數句。

  宋青小說了一陣，又見了湘四，算是了結了一番當年的遺憾，便準備告辭去辦其他的事。

  她站起了身，湘四便心知肚明，有些不舍：

  「你要走了嗎？」

  「是的，我要去辦完我該辦的事。」宋青小的目光落到了停在湘四手上的那隻八翼飛蟲的身上。

  它當年雖被宋青小所馭使，又受她一血繼而進化，可此蟲畢竟出自湘江一氏，如今回到原主人身邊，便不願再離去。

  而湘四失去族人，湘江一氏又被搶走獸群，若能再復得一隻昔時的妖蟲，也應該會感到萬分欣喜。

  想到這裡，她笑了笑，說道：

  「這蟲就物歸原主吧。」

  當年湘四送她這蟲離開隱界，如今她也送還此蟲，算是圓了當年的人情。

  「那怎麼行……」

  這蟲子明顯進階，與當日的六翼飛蟲大不相同，湘四雖不知其作用，但也知道這已經不知比六翼飛蟲貴重了多少倍。

  「留著吧，它明顯更喜歡你。」

  更何況以她修為，如今已經用不著此蟲引路。

  就連隱界對她來說，已經無法壓制她，這蟲子已經沒有多大作用了，不如回到湘四手裡。

  「將來也許有緣份，它會再帶你找到我的。」

  她這樣一說之後，湘四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宋青小一拉阿七的手，看了老頭兒一眼：

  「走吧。」

  那腳步還沒有邁出去，湘四就連忙道：

  「青小！」

  她仍與當年玉侖虛境、湘寧小築一樣，在宋青小臨走之時，將她喚停。

  見到宋青小的目光，湘四咬了咬嘴唇，有些忐忑的問了一句：

  「我們是朋友，對嗎？」

  相似的話，她已經問過三次。

  可惜玉侖虛境的時候，試煉時間一到，雙方被迫分離；

  在湘寧小築的時候，雖說也問過相同的問題，並得到了她的回應——可那始終相隔著距離，沒有面對面的問答，對湘四來說，始終是個遺憾、心結。

  她如今孤身一人，很渴望有一個朋友，縱然不能時常見面，但知道有這麼一個存在，心中也會熨帖。

  湘四的話音一落，宋青小認真的盯著她看，很慎重的道：

  「對。」她說道：

  「我們是朋友。」

  遺憾得到彌補，湘四初時一愣，緊接著咧嘴露出笑意。

  站立一旁的老者將這一幕看在眼中，並牢牢記在心裡。

  ……

  宋青小再度歸來一事，經由玄都世家之口，傳揚至整個星域。

  她準備攻入武道研究院，以報當日靈都城一仇之事也傳播開來。

  武道研究院收到消息的剎那，啟動了緊急的議會。

  他們召來了昔日的九大世族，想要制定周詳的抵禦計劃。

  武道研究院的議會大廳之中，議會十幾位閉關衝擊入聖的老怪物們被緊急喚醒，玄妙先生臉色陰沉，看著坐在議會中的眾人。

  此次參與議會的，除了武道研究院本部的強者外，昔日的九大世族中，長離氏已滅，來得最多的，竟然只有東秦氏的人。

  梵音大師說是閉關修行，穩固心境，不願再入紅塵。

  「老東西！」

  玄妙先生心中暗罵了一句。

  他陰暗的猜測善因可能是害怕宋青小身邊的那個小和尚的存在，被殺得失去了膽氣，故意當縮頭的烏龜。

  可惜自己的小弟一去，昔日梵音、東秦二氏穩固的聯盟竟然就這樣破裂，這是靈都城一役之前，玄妙先生做夢也沒有想到的事。

  不過為了維護雙方表面的關係，梵音世家派了印空長老前來。

  至於天一道門、太康氏原本直接就想撕破了臉不來的，但玄妙先生動用了當年的『盟』字之約。

  這是他最後一次行使此令，以當年先輩的盟約之力，強迫這雙方必須要參與此次會議。

  結果這兩個世族各自派了一個年輕的晚輩過來，這兩人剛剛達到化嬰之境，卻對滿座已經虛空境的長老一臉不屑之色——

  使得玄妙的心中充滿了怒意。

  他雖極力忍耐，但難看的臉色依舊泄露了幾分他的心情。

  自妙筆死後，失去一大依仗的他在議會之中無論是地位、威信都直線下降。

  且因為靈都城指揮失誤，使神武士大量死亡，這令得議會之中不少人對他格外怨恨，一些長老已經有了想要彈劾他，逼迫他早日退休榮養，成為名譽長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