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璃的心意

  再次聽到聞夜白這個名字，商璃發現，自己的心情竟意外的平靜。

  幾乎沒有一絲波瀾。

  

  不像以前，每次聽到聞夜白的名字時都會心悸。

  心悸之後，只剩下難過。

  董付雪見商璃沒有反應，試探著問：「要不，我去把他打發走？」

  商璃將桌上的畫紙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里：「讓他等會吧，我去洗漱一下就出來。」

  從早上就開始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最近也沒怎麼出過門，她沒有洗漱也沒有捯飭自己，看著挺邋遢。即使已經放下對聞夜白的感情，就算作為普通朋友去見聞夜白，至少也要收拾一下自己。

  「好。」董付雪貼心的將房門關上。

  出來時，董付雪見聞夜白站在那，沒有坐著。

  聽見聲音，聞夜白轉過身，看到只有董付雪一個人出來，身後沒有商璃的身影，他凝眉：「商璃不想見我嗎？」

  董付雪給聞夜白倒了杯水，遞給他：「不是的。」

  聞夜白接過：「謝謝伯母。」

  董付雪下巴點了點，示意聞夜白坐下說。

  在聞夜白坐下後，董付雪也在對面坐了下來：「小璃她收拾一下就出來。」

  聞夜白點下頭。

  董付雪看著聞夜白那張成熟穩重的臉，問道：「你今天來找小璃，是不是知道了幾天前的事情，特意過來關心小璃？」

  聞夜白不動聲色抿唇：「嗯。」

  頓了頓，而後又說：「我剛從南越回來，得知了這件事，不放心，所以想過來看看她。」

  董付雪趁著現在女兒還沒出來，正了正色問：「夜白，你告訴伯母，你到底是出於一起長大以兄長的身份來關心小璃，還是，你意識到自己，對小璃也還有一些情意？」

  聞夜白抬眸：「伯母怎麼突然這麼問？」

  董付雪深吸氣：「聯姻這件事，本身就是小璃在置氣，我們這做爸媽的看著心疼，卻又無可奈何，畢竟那是小璃自己選的路。

  現在又發生了這件事，一旦退婚，我們小璃就會淪為世家圈子裡笑柄。顧家那邊雖說考慮周全，那顧二名聲倒是也比那顧復州好聽一點，但他究竟是怎樣的為人，誰也說不清，我和潤安仔細商量了一下，不想讓小璃再冒這風險。」

  說到這，董付雪的語氣頓了頓。

  她看著一言不發的聞夜白：「小璃大概還是在意你的，如果你們重歸於好……抱歉，我說錯了，如果你們還有緣分的話，那自然就更好了。」

  說重歸於好確實不對。

  商璃和聞夜白本來從始至終，就沒有正式在一起過。

  不過商璃和聞夜白到底還有多少緣分未盡，這也是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的。

  聞夜白動了動唇瓣正要說什麼：「伯母……」

  這時，商璃換好衣服出來了。

  她看見聞夜白的那一刻，臉上揚著燦爛的笑容喊道：「二哥。」

  聞夜白緩緩站起身：「商璃。」

  董付雪也緩緩站起身，走向商璃，伸手輕拍了拍商璃的胳膊：「你們聊，我去廚房看看燙，是你愛喝的龍骨湯。」

  商璃偏過腦袋在董付雪胳膊上蹭了蹭：「乾脆跟在媽媽身邊一輩子算了。」

  董付雪笑道：「巴不得呢。」

  等董付雪進了廚房，商璃朝聞夜白走過來，揚聲問道：「二哥什麼時候從南越回來的？」

  一聲聲二哥，喊得十分自然。

  聞夜白聽著商璃對自己的稱呼，心裡頭竟有些說不出的沉悶：「今天剛回。」

  商璃微訝：「二哥今天回來就來看我？二哥，你這樣讓我很受寵若驚誒。」

  聞夜白將商璃神情上的細微變化盡收眼底：「你的事，我在南越已經知道了。」

  聞言。

  商璃的表情變得比剛才還訝異。

  輕悠悠的語氣夾雜著笑意：「真的嗎？我的事這麼快就傳到了南越那邊？那簡於知道我被退婚了，豈不是會笑死我。」

  聞夜白：「簡於不知道。」

  商璃掀眼皮看他。

  聞夜白重複一遍：「我是聽聞行止說的，正好最近沒什麼事，就回來看看。」

  商璃戲笑：「看我？」

  聞夜白點頭：「嗯。」

  商璃伸手，大大方方很是爽氣的在聞夜白胸口上拍了一下：「二哥也太夠義氣了吧，不僅特意回來看我，還沒告訴簡於，我還擔心簡於笑我呢，謝啦。」

  聞夜白低頭看了眼剛才被商璃拍的位置。

  不輕不重的力道，心臟卻莫名的緊了一下，那是一種用言語形容不出來的感覺，一點一點遍布四肢百骸。

  商璃看著怔神的聞夜白，抬手在他面前揮了揮：「二哥？」

  聞夜白回神：「嗯？」

  商璃熱情的說：「留下吃飯吧，我媽今天做了很多好吃的。」

  聞夜白心念一動，沒有拒絕：「好。」

  午飯從三個人再次變成了四個人。

  之前多的那個人是顧復州，現在變成了聞夜白。

  商潤安說：「夜白，你這應該還是第一次在我們家吃飯。」

  聞夜白沒有很拘謹，應了聲：「嗯。」

  商潤安不經意提起：「上次坐在那個位置的還是小顧，當時小璃就跟小孩子一樣，為難人家小顧，魚刺要小顧挑出來，雞翅還要剔骨。我們都快看不下去了，小顧愣是無底線縱容……」

  商璃第一時間反駁：「爸，我哪有你說的那麼不講道理，那分明就是顧復州做給你們看的。」

  董付雪也說：「小顧第一次上門，做這些也是掙表現。」

  商潤安笑道：「我怎麼看著，就覺得小顧是心甘情願的呢。」

  商璃也笑：「那一定是您的錯覺。」

  聞夜白側目看著商璃：「他對你，挺好。」

  商璃唇角的笑意淡了一些，但沒有否認聞夜白的話：「是很好。」

  簡單三個字來形容顧復州的好，因為太籠統了，說不完。

  顧復州真的很遷就她，嘴上總是嫌棄說她作，但哪次不是口是心非，處處都做到了細緻。

  聞夜白看著商璃在提到顧復州後，唇角不知不覺上揚的那一刻，心頭沒由來的悶得厲害。

  他喊她：「商璃。」

  商璃抽回思緒轉過頭：「嗯？」

  聞夜白輕聲說：「這次退婚對你來說，或許是好事，他會給你帶來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