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報復

  今晚的菜還挺豐盛。

  冰箱裡半個月才能吃完的菜，今晚全上了桌，等吃完這一頓，又要去超市採購。

  

  簡於給商璃拉了椅子，一抬眼，突然發現商璃眼眶紅紅的，臉頰上還有淚痕……

  「我說老白，你是不是又氣商璃了，人家難得來一趟南越，你還把人家給氣哭了。」簡於是真的把商璃當妹妹疼。

  看到商璃哭得眼睛紅紅的，自然非常心疼。

  聞夜白坐下來，拿起筷子，動筷之前說：「她哭跟我沒關係。」

  簡於知道說聞夜白沒用，只好安慰商璃：「他就那德行，都認識這麼多年了，你也知道的。」

  商璃知道簡於在安慰她，她搖搖頭：「的確跟他沒關係。」

  「哈？沒關係啊？」

  「嗯，真的沒關係，是我自己的事情。」

  簡於信了商璃的話，看樣子確實是她自己的事情，不過他不太好問，飯間就各種給商璃夾菜，親自給商璃剝蝦，十分體貼周到。

  聞夜白沉默吃飯，幾乎不主動搭腔。

  只有在簡於問起什麼的時候，才應上一兩句。

  而商璃因為右手受了傷，左手不太方便，基本都是簡於在投餵。

  -

  飯後，簡於說：「老白，你把商璃領你那邊去住，我家只有一張床，你家寬敞。」

  聞夜白睇著心思不純的簡於：「合著我家寬敞還有兩張床？」

  簡於說：「你家的床比我家的大。」

  聞夜白：「……」

  之前商璃來南越，住處是聞霽川安排的地方，在大使館那邊，很安全，住得好也吃得好，也可以隨處走動，沒什麼限制。

  這次商璃是悄悄來的，聞霽川那邊都還不知道商璃又來了南越，所以今晚商璃沒有住的地方。

  除非現在告訴聞霽川，讓聞霽川安排商璃住進大使館。

  聞夜白正有這個打算，問商璃的意思，商璃搖頭拒絕：「我不想去那邊住，我身上有錢，我可以去外面住酒店。」

  「開什麼玩笑！」

  說話的是簡於，他吸著氣說：「現在南越這麼亂，你出去住酒店，甭管再高檔的酒店都不安全，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話沒有恐嚇商璃。

  目前南越的局勢就是這樣。

  哪裡都不安全。

  一個男人還好，隨便找個地方都能躺一晚上。

  可商璃是個女生，還是東方面孔，她這樣的長相出去住酒店，很快就會被壞人盯上。

  商璃卻堅持的說道：「我不怕的。」

  「你不怕我也不放心，絕對不會讓你去外面住。」簡於很堅定的說道。

  他抬手拍了拍聞夜白胳膊：「今晚你就把商璃領回去住一晚，你那邊確實是要比我這邊寬敞不是嗎，再者，商璃明天就回國了，去那裡住一晚又怎麼樣，你別這麼不近人情。」

  商璃也望著聞夜白。

  似乎在等他的回應。

  最終聞夜白還是妥協，答應了帶商璃去他那邊。

  簡於歡歡喜喜把兩人送上車。

  聞夜白手撐在方向盤上，側目看著外面笑得見牙不見眼的簡於：「記得幫她把機票買好。」

  簡於抬手比劃了一個Salute：「包在我身上。」

  -

  回去的路上。

  車內氣氛安靜得出奇。

  換做之前，商璃一定會主動說話，即使聞夜白不搭理她，她也會不停的說話，直到聞夜白煩她為止，她才閉嘴。

  聞夜白單手搭在方向盤上：「明早簡於送你去機場，我還有事情。」

  商璃嗯了聲。

  聞夜白側目看她一眼，然後繼續看著前方：「受那件事影響，都不怎麼說話了。」

  商璃沒吭聲。

  這回不停找話的人變成聞夜白：「有沒有想好回國先去哪？」

  商璃回答：「去不了其他地方，顧復州會找我。」

  聞夜白：「他找你做什麼？」

  商璃：「兩家聯姻，未婚夫和未婚妻總要出現在一些公開場合，我之前說了不想去，顧復州就威脅我。」

  聞夜白皺起眉心：「這大少爺還真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商璃說：「其實沒有聯姻之前，我還抱了一絲期待，既然你不要我，顧復州家世各方面也還好，能湊合過，但是我怎麼也沒想到，顧復州是那副德性的人。」

  與此同時。

  遠在穗城正準備下班的顧復州，路上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旁邊宋昱調侃：「喲，小顧總感冒了，明早的會是不是可以不用開了？」

  顧復州：「我只是打個噴嚏，不是死了。」

  宋昱哈哈大笑。

  「再笑，明早的會議你來主持。」顧復州嗓音沉了下來。

  宋昱立馬把咧開的嘴角收攏起來，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嘴巴關上了。」

  -

  南越這邊。

  聞夜白在南越的住址是獨立的，同樣也在軍區的管轄範圍內，不會受到外面不法分的干擾，安全係數跟大使館差不多。

  商璃來過幾次，也算是輕車熟路。

  進門之後，商璃沒有到處走動，安安靜靜的站在那，等聞夜白安排。

  聞夜白給她找了一雙男士拖鞋：「將就穿。」

  商璃說：「謝謝。」

  聞夜白蹙眉：「不用一直說謝謝。」

  商璃坦然的態度：「借住在你這，本來就已經是麻煩你。」

  聞夜白往裡走：「也談不上麻煩。」

  要是真的麻煩，聞夜白或許不會帶商璃回來。

  只是因為她經歷的這些事，恰好讓聞夜白產生同情，所以他心軟了，才願意把她帶回來。

  現在商璃一再客氣，他反倒覺得沒那麼自在。

  寧願她跟之前一樣，一來他家裡就隨意走動，當成自己家一樣。

  「今晚你就睡這間臥室。」聞夜白指了一個房間給商璃看。

  商璃循著聞夜白指的那個房間看了眼，其實簡於為什麼這麼安排，除了商璃和聞夜白之間有一些剪不斷理還亂的聯繫在，那就是聞夜白這真的有兩個房間。

  聞夜白的住址是早年他自己選的，出了輾轉各個國家以外，回來南越基本都住在這。

  偶爾聞霽川會過來住，但過來的時間很少，那間臥室便一直都是空著的。

  商璃點點頭：「知道了。」

  聞夜白提醒她：「既然明天就要回去，為了避免明早起不來，今晚早點睡。」

  商璃再次聽話的點點頭。

  交代完這些之後，聞夜白回了自己的臥室，關上房門，落鎖。

  她清晰的聽見了房門落鎖的聲音。

  眉頭微挑了一下，提唇輕哂了一聲。

  有句話說得好，女人在愛你的時候，心甘情願為你蒙蔽雙眼，為你無可救藥。

  但這個女人不愛你的時候，她只會想算計你，想要報復你。

  商璃去了那個臥室。

  靜靜的待了一會兒之後，她開始醞釀情緒……

  ……

  隔壁。

  聞夜白去了盥洗室洗澡，洗完出來，正準備躺下睡覺，隱隱約約聽見隔壁傳來哭聲。這哭聲是間斷的，似乎也在努力克制，沒有發出很清晰的哭聲。

  聞夜白翻來覆去沒法入睡。

  那哭聲停歇了好一會兒，沒多久又開始，他心煩氣悶起床，開鎖開門，去了隔壁門外。

  一出來，那哭聲比剛才聽起來更明顯一些。

  聞夜白詫異，她竟然哭了這麼久。

  叩叩叩-

  他敲響房門。

  裡面的哭聲驟然停歇，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但聞夜白並沒有因為哭聲停歇就此離開，而是靜靜的站了兩三分鐘，兩三分鐘後，那哭聲又開始了，斷斷續續，似乎比剛才聽起來更悲傷，更讓人心碎。

  叩叩叩-

  聞夜白再起敲響房門。

  哭聲一如剛才，一下子停歇下來，聞夜白開腔喊道：「是我。」

  沒人應聲。

  聞夜白不放心，問道裡面的人：「我能進來嗎？」

  仍然沒有回應的聲音。

  聞夜白想起回來時，她身上穿著的衣服，他這裡也沒有女士睡袍，猜測她應該是穿著身上那身衣服入睡的，落在門把手上力道慢慢下壓，打開了隔壁的房門。

  屋裡黑燈瞎火，什麼也看不見，只依稀能感覺到窗戶沒關，一陣一陣看到風灌進來，冷意明顯。

  聞夜白摸索著找到燈的開關，按下去，臥室里的燈亮了起來。

  然，呈現在眼前的一幕，讓聞夜白當場愣住——

  「商璃！」

  他沉聲喊道。

  身穿一件單薄上衣的商璃，正坐在窗台上，她沒有穿褲子，上衣的長度堪堪遮住大腿根。又白又長的腿就這麼垂著，分外晃人眼。

  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商璃坐在窗台上哭。

  他看見她滿臉淚痕，眼睛哭的通紅，像小兔子一樣。

  他走進來：「你瘋了是吧，這麼冷的天，穿這麼薄坐在這吹風冷，你不要命嗎。」

  「聞夜白，你別過來。」商璃說。

  聞夜白腳下驟然一頓。

  他抬眸去看商璃。

  商璃說：「我不冷。」

  聞夜白深吸一口氣：「你先下來。」

  他只想先把人哄下來，即使以他的反應速度，也不一定能在第一時間拉住商璃，他怕……怕她真的會想不開。

  「這裡有三層高，你要是摔下去會怎樣，你應該很清楚。」聞夜白試圖跟商璃講道理，「有什麼話，你可以對我說，我也承諾了，會儘量幫你擺脫桎梏你的這場聯姻，你先下來，行嗎？」

  商璃忽然笑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在尋死？」

  聞夜白臉色沉沉。

  然，下一秒，就見商璃身子往後傾斜，同一時間，聞夜白臉色大變：「商璃——！」

  商璃手扣著窗口：「嚇唬你的。」

  聞夜白：「……」

  他沉著臉上前，一把將她從窗台上拽下來。

  商璃跌進聞夜白懷裡，衣服往上卷，聞夜白手心觸及一片光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