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清白不保
2024-05-15 01:53:06
作者: 筆生花花
月色皎潔,本是一片清明,卻變得亂鬨鬨。
御花園許願池,雖說名為池,其實是個頗大的小湖,本無風無瀾的水面上零星地飄著幾盞荷花燈,近岸處水波蕩漾,原本清澈的湖水泛起渾濁的泥沙。
岸邊圍滿了人,幾名士兵渾身濕透跪在一旁,地上躺著一名女子,柳溪湄。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靈兒跪地嚎啕大哭,「太醫,快去請太醫啊。」
「我看看。」蘇止渝撥開人群擠上前,「靈兒姑娘後退幾步。」
此刻的柳溪湄已經昏迷不醒,嘴唇凍得發紫,面色蒼白。
蘇止渝上前探了探鼻息,只有出的氣,沒了進的氣,頓時覺得有些緊張。
又俯身趴下聽了聽心跳,把了把脈搏,還好,還有救。
「快,幫我把她扶著坐起來。」蘇止渝看了眼圍觀的女眷們,上來幾個膽大的姑娘和靈兒一起將柳溪湄扶著坐了起來。
蘇止渝繞到她身後,使勁拍其後背,無奈力氣太小毫無起色,柳溪湄耷拉著腦袋毫無氣力地晃著,仿佛沒了脖子一般。
「你,過來。」蘇止渝隨手一指,旁邊跪著的一名士兵上前,「用點氣力捶打這裡。」
蘇止渝指了指柳溪湄的後背,士兵不敢畏縮不前,這可是宰相家的千金,萬一拍出個好歹,小命就沒了。
見那人猶豫,蘇止渝大聲叱道,「快呀,救人要緊。」
士兵一閉眼,大力拍下,「砰砰砰」幾下悶響,「哇」的一聲,柳溪湄口中吐出一大灘伴有泥沙的河水,緊接著便是一陣急促的咳嗽,臉色漸漸恢復了紅潤。
「小姐,小姐,你總算活過來了,嚇死奴婢了。」靈兒喜極而泣,慌亂地朝所有人磕頭,「謝尚書大人,謝這位大哥,謝大家。」
「快,將你家小姐抬到屋裡去暖和暖和,這裡太冷了。」蘇止渝張羅著,一眾人手忙腳亂地將柳溪湄弄到了最近的一間房內。
房間裡加了炭火,柳溪湄仍舊凍得瑟瑟發抖。
「小姐可好些了?」靈兒抹著眼淚拉著柳溪湄的手,「您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奴婢可怎麼向老爺交代……」
「湄兒姐姐,感覺可好些了?」
「柳小姐別怕,咱們都在這裡,太醫馬上就到。」
……
眾人圍著柳溪湄七嘴八舌。
「發生何事?」一聲清朗的聲音傳來,魏崇顯和皇后姚氏在眾人的簇擁下匆匆趕到。
「湄兒。」宰相柳兆一眼看見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女兒,凝眉走上前去,「你這是怎麼了?發生了何事?」
「爹爹。」見到了自己的爹爹,柳溪湄終於繃不住了,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滾落,濕了枕巾。
蘇止渝抬眼看了一眼眾人,幾名太醫,還有幾名隨行的官員,一眾女眷。
稍稍鬆了口氣,還好,王爺不在其中,想來就是個意外吧。
轉念又覺得自己太過敏感,有些風聲鶴唳了,覺得有些好笑。
然而,下一秒,她還沒來及笑出來,就聽見柳溪湄說,「女兒被人欺負,無顏苟活於世。」
嗯?蘇止渝神情一頓,轉頭看向柳溪湄,剛剛光顧著救人都沒有發現,她真的只穿了一身素白的中衣,這是被人輕薄了?
可是為什麼會被輕薄?不是一直都在內廳宴席上嗎?
蘇止渝柳眉微蹙,一絲不祥的預感襲來。
「何人如此大膽?」皇后娘娘頗為氣憤,竟然在宮中為非作歹,「湄兒,你說出來,本宮和陛下定會為你做主。」
柳溪湄靠坐在床上,手中擰著被褥,蒼白的小臉上掛著眼淚,委屈地咬著下唇,卻一個字都沒說出口,反而哭得更甚,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好一個嬌滴滴的哭美人,蘇止渝垂眸,不知今日誰要倒霉了。
再次看向魏崇顯和姚氏的身後,一眾官員中多了一個滿臉通紅怒火中燒的人。
雍王?
難道是他?
蘇止渝一怔,這是喝多了控制不住自己了?可是,不對啊,如果是他,柳溪湄便不會如此張揚,甚至豁出去自己的名節……
「湄兒莫怕,你只管說出來,朕為你做主。」
剛想到這裡,蘇止渝被魏崇顯的聲音拉回思緒,陛下一臉嚴肅,像是真的很生氣的樣子。
「是啊湄兒,如今在宮中受了這莫大的委屈,必定不能容忍,你只管講出來。」皇后姚氏在一旁幫襯著。
望了望帝後,又望了望自家爹爹,柳兆微微點了點頭,柳溪湄薄唇輕啟:是兗王。
蘇止渝閉眼,一股無名的怒火直衝天靈蓋。
又來,還有完沒完。
「來人,帶兗王。」魏崇顯一聲令下,幾名隨侍領命便要出去。
「本王來了。」
魏景山邁著悠閒的步伐,一臉漫不經心的樣子走進來,眾人自覺地分出一條路,他不慌不忙地踱著步子,仿佛在迎接大家的恭喜一般。
蘇止渝偏頭,嘆了口氣,頭痛。
「山兒,你可有話說?」魏崇顯看著自己的兒子,似乎想要讓他解釋解釋。
「無話可說。」魏景山惜字如金。
「兗王難道不跟陛下解釋一下嗎?」姚氏戾氣問道,「對湄兒也沒有隻言片語的歉意嗎?」
「沒有。」仍舊面無表情。
柳溪湄一聽,「哇」的一聲,頓時崩潰,淚水決堤。
「撲」的一聲悶響,只見雍王雙眼猩紅,狠狠地給了魏景山一拳。
魏景山反手就一掌,將魏連城打出去二丈開外,跌坐在地上。
「王爺。」向為驚呼著跑過去扶起自家王爺。
「好了,你們在幹什麼?」魏崇顯呵斥道,「此事還與雍王有關?」
「啟稟陛下,與殿下無關。」向為趕緊俯身跪地告饒,「王爺一直在陪著陛下喝酒,請陛下明察。」
「讓他自己說。」魏崇顯氣地抖了抖鬍子。
「回父皇,兒臣是看不得二弟欺負人,一時情急……」魏連城擦了擦嘴角滲出的血跡解釋道。
「兗王,還不跪下。」魏崇顯氣急,「你如何說?」
屈膝跪地,魏景山面不改色,「兒臣沒做,亦是沒什麼可說的。」
「難道湄兒還會拿自己的清白冤枉你不成?」皇后憤憤不平,扶了扶劇烈起伏的胸口,「皇家男兒怎能如此敢做不敢當。」
抬眸看向姚氏,魏景山眼神冷冽道,「本王有沒有做過皇后娘娘不知道嗎?」
收回視線,魏景山拱手道,「父皇,兒臣有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