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求助
2024-05-15 01:50:35
作者: 筆生花花
午時的日頭正烈,照得破敗殘缺更加無處遁逃。
蘇止渝做起事情來是什麼都不顧的。
她深一腳淺一腳踩入那黑灰之中,眉頭緊鎖,眼神專注。
「這裡已經燒成這樣了,還能查出什麼嗎?」
杜威還在痛苦地琢磨著蘇止渝剛才那句「沒有正是有」,抓耳撓腮。
「如果你家中半夜失火,你會如何?」
蘇止渝看著他,眼神灼灼,似有啟發之意。
「跑啊。」杜威張嘴就來,「難道等燒死嗎?」
「對,家中失火,只要人處於正常酣睡狀態都會因為濃煙或大火,或叫喊聲而驚醒。所以,必定會留下逃生的痕跡。」
蘇止渝一邊勘察一邊分析,「即便是因為喝醉了或者不省人事無法逃脫被燒死在現場的,這麼大的火勢,房子都燒沒了,人也必定會是焦糊一片面目不辨。」
杜威凝神點點頭,「可是據說人尚且軀體面目完好。」
「對,問題就在這裡,房子被燒光而人既不逃生,也沒有被燒糊,甚至屍體完好略有燒傷?」
「人看似燒死在現場,可是現場卻看不出任何燒死或者人逃生的痕跡。」
杜威恍然大悟,「所以你剛才說,沒有正是有,意思是現場做得太乾淨了。」
蘇止渝沒有答話,繼續勘察。
「已經不是第一時間勘察現場了,這裡看不出起火點在何處,起火時人待在哪個地方?也看不到有人救火的痕跡。」
蘇止渝皺了皺眉頭,「說明失火那天附近沒人。」
杜威看了看周圍的民宅,「可這裡都是鄰居啊。」
「這也是奇怪點之一。」
二人繼續勘察,又走訪了左鄰右舍,回復竟然出奇的一樣,那一天根本不知道發生火災,第二天才看到。
有人動手腳,二人相視確定想法。
「既然燒得如此乾淨,說明是想掩蓋什麼,有意破壞。」
她轉過頭看著杜威,「可曾見過屍體?」
「屍體都在衙門。」杜威說道。
蘇止渝有些犯難,「可是如今也進不去官府衙門啊。」
若在平時,蘇止渝是府衙的常客,進出自如。
現如今自己改頭換面不說,王爺和杜威也不能暴露身份。
她托著腮蹲在路邊想辦法。
艷陽下,一個小小的人影,倔強又堅韌,仿佛一朵生命力頑強的小野花,獨自盛放。
「要不我找王爺想想辦法。」杜威也無計可施。
他能想到的就是暗衛,將屍體搶出來。
「不可。不能打草驚蛇。」
蘇止渝咬住了下嘴唇,抬頭看了看日頭,算了算時間。
「不等了,我來試試,今日還要趕回去的。」
杜威不知道她能想什麼辦法,就看她蹲在地上從箱子裡掏出紙筆,不知道在寫什麼。
然後,一聲嘹亮的口哨聲划過天際。
片刻,一隻白鴿飛落。
好像變法術一般,杜威都不曾看見它是什麼時候來的。
蘇止渝將信飛鴿傳書給了五哥。
要說這跟衙門打交道還得是仵作,而憑著五哥的名聲,即便不是他親自負責的案子,在這個行當里多少都是要給些面子的。
「魚大夫還有飛鴿傳書的本事啊。」杜威覺得有些意外。
「都是朋友們的本事,我只不過借來用用而已。」
蘇止渝摸著肚子,「走吧,去吃點東西等消息,我餓了。」
「魚大夫還真是能吃啊。」杜威發自肺腑地誇獎她。
「你請客。我沒錢。」蘇止渝瞥了他一眼。
杜威:「……」
笑容僵在臉上。
涼州城裡熱鬧非凡。
街道上人頭攢動摩肩接踵,耍把式賣藝的,走街串巷做小買賣的也都湧上街頭,更加形成了一幅喜氣繁茂的景象。
二人進了一間酒樓,上了二樓雅間。
蘇止渝大模大樣地開始點菜,杜威心虛地摸了摸懷中的銀袋,心中一萬個後悔。
蘇止渝假裝沒看到他窘迫的模樣,七七八八點了一桌子菜。
「魚大夫,我們兩個人,點這麼多吃得完嗎?」
「杜統領,可是王爺教你的,讓人幹活還不給飯吃。」蘇止渝搶白。
「沒說不給飯吃,可這……也點太多了。」杜威面露難色。
「我請人家辛苦跑來一趟,怎麼著,你是要請人家吃湯餅不成?」
「啊……」杜威不敢相信,「飛鴿傳書,估計現在鴿子都沒飛到吧,這人就來了?」
蘇止渝不再搭話,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斜睨著大街上的熱鬧非凡。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有人敲門進入。
杜威看過去是一白面書生。
溫文爾雅,氣質幽蘭。
「五哥。」蘇止渝忙招呼對方坐下。
杜威心想這就是飛鴿傳書那位跑得比鴿子還快的朋友吧。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五哥,這位是杜統領。」
杜威慌忙行禮,再看五哥面帶微笑,彬彬有禮。
「敢問五哥是做哪一行的?」杜威忍不住好奇問道。
「仵作。」五哥的聲音亦是優雅動聽。
杜威一時愣住,此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個仵作。
他正琢磨著就聽五哥說道,「我已經安排好了,這封信你拿著直接去府衙便是。」
「那你呢?不跟我們一起嗎?」
「我要趕回順京,你沒聽說嗎?近日順京發生了一起連環殺人案,甚是慘絕人寰,我不便多逗留,那邊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幾句話後,五哥便消失了,飯都沒吃。
只留下杜威呆呆發愣。
蘇止渝也在琢磨著五哥說的連環殺人案,這又是什麼情況。
片刻,她回了回神,拉著杜威走在了大街上。
「過一會再去府衙,再過半個時辰,知府大人就要回府了,那樣會更不惹人注意。」
她對知府的作息了如指掌。
二人在涼州的大街上閒逛。
看著這滿眼的熱鬧,蘇止渝覺得心情舒暢,恍然如隔世一般。
秋日正午的陽光溫暖舒適。
街市上人頭攢動,店鋪牌坊鱗次櫛比。
蘇止渝看過去,街上多了好多胡人,立體的面孔高大的身材頗為顯眼。
「咦,怎麼這麼多異國人?」
蘇止渝駐足一個賣小手工藝品的攤位,老闆的巧手讓她流連忘返。
「二位不是涼州人吧,最近半年多涼州的胡人越來越多。他們帶來了好些個好玩意,易貨,交流,還有乾脆拖家帶口留在南錦不走了的。」
老闆笑眯眯地說道,手中的活計卻是沒停。
「原來如此。」蘇止渝眼睛發亮,「老闆可知道哪裡有這種店鋪,我想去看看。」
老闆眼皮都沒抬,撇頭一指。
「前面街口拐過去便能看到了。熱鬧得很,那可是這街市上人最多的店鋪了。」
蘇止渝買了一把帶機關的小鎖頭,便拉著杜威匆匆向他說的地方走去。
拐過街口,果然能看到一家很大的店鋪門口堆滿了人,店鋪有二層。
隔著窗戶能看到一層二層都是人滿為患。
「這裡生意這麼好,定要去看看。」
蘇止渝往前走,杜威緊隨其後,小心地跟著。
臨行時王爺吩咐過,千萬護住魚大夫安全,他寸步不敢離開蘇止渝。
走到近處,頭頂上金光燦燦的三個大字「承運亨」的大招牌氣勢宏偉。
店鋪里果然都是不尋常的東西,眼花繚亂,珍珠寶石、香料、金銀器、絲綢、漆物之類的奢侈品,非常受歡迎。
蘇止渝逛了一圈,無奈囊中羞澀,加上她對這種精巧之物興致寥寥,也就看個熱鬧開個眼界,便打算出去。
人流依舊多,尤其在店門口推推搡搡。
蘇止渝一個不小心,不知是被什麼跘了一跤,直直朝後頭仰去。
杜威眼看著距離她還有一點距離,愛莫能助之時,一隻大手拉住了蘇止渝的胳膊。
再看那手的主人,一襲素衣乾淨清爽,面帶笑容五官立體,深邃的眼窩卻光射寒星,給人如沐春風又陰鷙晦暗的感覺。
「小心。」
那聲音如潺潺流水,悅耳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