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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連將三軍

2024-05-15 01:50:18 作者: 筆生花花

  空氣凝滯,窗外風聲漸起,帶著哨聲,剛才還晴好的天氣顯得有些蕭瑟

  蘇止渝淡淡的看著對方,眼前的人面色平靜,冷峻的臉龐看不出喜怒。

  「我願與王爺合作,成為您麾下軍醫。」

  「哦?」魏景山揚著聲調問道,「條件呢?」

  「條件是,這案子,必須由我來查,王爺不可過多干預。」

  魏景山看了看眼前人,窈窕淑女,出落的標緻俏麗,膚如凝脂,精緻的小臉上一雙大眼睛猶如一汪泉水,波光瀲灩深邃閃亮,梨渦淺笑帶著俏皮和可愛。

  這女子,個頭雖小,氣勢卻足。

  「口氣不小。」魏景山垂眸一笑,「你怎知我一定會答應。」

  「王爺會答應的。」蘇止渝篤定,「軍隊裡傷殘人數眾多,軍醫雖然不少醫術也是非凡,卻仍不夠,他們的治療手段太過保守。」

  

  蘇止渝頓了頓,「王爺需要的是一個會撥肉開骨,縫皮接肢的,不尋常的大夫。」

  說完,蘇止渝淡定自若地喝著茶,纖纖蔥指輕握著白瓷茶碗,膚色竟比那白瓷還要白上幾分。

  然而,看似鎮定其實她心裡卻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不知對方會如何作答,畢竟現在的自己身處劣勢。

  義父被軟禁宮中毫無音信,自己又成了階下囚,如今被這樣帶出牢獄,不消說,必定成了通緝犯,那海捕告示估計早已滿天飛了。

  昨夜,她想了很多權衡利弊。

  自從挖出那具骸骨和物證之後便接連遭禍也接連被救,救她的人是魏景山,那襲擊她囚禁她的人又是誰?

  他們都是同一個目的,物證和骸骨。

  與其與兩方為敵,不如聯合一方。

  而且,他們一定不知道東西竟然是假的,這是她的殺手鐧。

  而真的東西,應該就是父親書房中自己最後看到的那一眼。

  那麼,這兩方勢力還有那具骸骨,他們與父親到底又有什麼關係?

  八年了,此時為何突然全部浮出水面?這其中到底藏著怎樣的陰謀?

  然而她卻管不了那許多,自己隱姓埋名追了八年,這偶得的線索絕不能放棄。

  只要露出蛛絲馬跡,她便一定能夠順藤摸瓜。

  魏景山便是這根藤上的第一根露出來的蛛絲。

  既然有人躲在暗處,那麼眼下就必須抓住這根露出來的蛛絲。

  況且,現下這位王爺凱旋而歸炙手可熱,與自己比起來,他或許才是對方更大的目標。

  那就只能用這個人來遮擋自己,誘敵深入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蘇止渝把心一橫,兵行險招才能有勝出的希望。

  想起這些,蘇止渝就有一種莫名的不安和焦躁。

  此刻卻只能強作鎮定,等待著對方的答覆。

  她的眼睛落在他的面容上,那一雙鳳眸深邃如寒潭,冷漠卻又帶著幾分笑意,明明面色陰鷙嚴肅,卻又有幾分明燦的得意,令她呼吸微微一滯,心如捶鼓咚咚直跳。

  「你這主意不錯。」對方的態度頗為漫不經心,充滿了諷刺和戲謔。

  「其一,你現在是通緝犯,做了軍醫,你便有了名正言順的身份和棲身之所。其二,你手裡還握有物證,抓住了本王的弱點。其三,你覺得你治好了本王的士兵,便抓住機會為自己爭取利益。與本王合作是假,偽裝自己查案才是真。」

  他神情如常地看著她,如無風的湖面,不起一絲漣漪。

  魏景山站起身來,在她面前駐足,猛然俯身,近在咫尺的鳳眸直勾勾地盯著她,似笑非笑。

  「不錯,是個聰明的。」

  反手將軍。

  被戳穿了想法,蘇止渝縱然覺得窘迫卻並不在意,能想到這一層並不難,只能說明對方不笨罷了。

  「王爺錯了,查案是真,合作也並不假,我沒有想要蒙蔽王爺的意思。既然王爺已經看穿了,那可是同意了我的提議?」

  「慢著,別急。」

  魏景山看著眼前人,唇角微微一揚,「還有呢?」

  「還有?」

  蘇止渝看著那人不以為意的神情,心說不好,此人遠比自己想像的還要難對付。

  「還有,你已經覺察了躲在暗處之人的用意,並且你權衡後覺得本王才是你能夠抓住的那一根稻草。而且,你可以利用本王......誘,敵,深,入。」

  他突然轉過臉,又一次直直鄙視著她,「本王既是你的盾,又是你的餌。」

  對方的聲音輕飄飄,似乎頗為不在意,卻字字掐住要害。

  又將一軍。

  蘇止渝震驚,抿著嘴唇,眨了眨眼睛。

  眼前人字字珠璣,都說到了她的心坎里,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是又如何。」她梗著脖子,此刻被看透不必遮掩,反而一身輕鬆。

  「如何?」對方輕笑,「這話該我問你。」

  「蘭,若,一。」

  他慢慢地吐出這三個字。

  蘇止渝只覺得渾身一顫,如遭雷劈,瞬時僵在那裡無法動彈。

  三次將軍,她退無可退。

  她想到了,以他的機敏和謀算,必定能猜到自己的意圖。

  但是,她卻沒有料到,自己隱藏了八年的身份,連戶部都查不到的檔案,他一個遠離京師朝堂八年的王爺竟然能夠了如指掌。

  他的勢力遠在她想像之外。

  蘇止渝按耐住心中被人看穿的窘迫,湧上心頭的是悲憤和惱怒,她攥著拳,指甲深深地嵌在肉里。

  「你的父親叫蘭伯庸,曾任太醫院院判。八年前全家被殺,從此你便成了顧恆的義女,更名蘇止渝。你自小聰慧被看成神童,跟著顧恆破獲了不少案件,只可惜,你追了八年家仇依然無果,兇手杳無音信仿佛人間蒸發。所以,此番你因為這兩個物證被人盯上,於是將本王看成唯一的希望,這才是你要合作的原因。」

  聽著他一字一句如數家珍地說出自己的一切,蘇止渝感受到了一種被人扒皮抽筋的痛。

  「你這女子,狡詐刁滑,嘴裡沒一句實話竟妄想與本王合作?」

  他語氣中帶著戲謔和三分蔑視,居高臨下,不屑一顧。

  魏景山看著她,對方戰慄地抖動著,柳眉微蹙,面色緋紅,雙眸低垂,緊抿著唇神情倔強,臉頰上豆大的淚晶瑩剔透,如斷了線的珍珠撲簌簌落下。

  魏景山有些愕然,張了張嘴,將未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我父早亡,因與顧恆顧大人是故交,便將我託付於他,顧恆是我義父,我自小在顧府長大,那裡便是我的家。只是父母親人死於賊人之手,我想要報仇,可是苦苦尋找卻毫無蹤跡。如今,我剛發現線索,故而才會如此鍥而不捨。」

  她的聲音發顫,雙眸飽含淚水。

  「王爺說得不錯,只是,如今我家仇未報,義父不明原因被軟禁宮中,王爺可知我的感受?」

  魏景山沒有答話,眉毛卻輕佻了一下。

  他怎會不知?這種撕心裂肺的痛也同樣折磨了他八年。

  「我要報仇,何錯之有?我與王爺合作,也是替王爺做事,有何不可?我隱姓埋名實屬無奈,卻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只求在這世間存一立足之地,我便就是王爺嘴裡的狡詐刁滑嗎?」

  她忍無可忍,一腔委屈再也無法遮掩,跌坐在地失聲痛哭。

  看著她痛苦的模樣,魏景山有些手足無措。

  他從未見過姑娘哭得如此撕心裂肺梨花帶雨,這才覺得自己的話似乎重了些。

  不覺有些後悔,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只得默默垂立,等她哭完。

  帳內一片沉寂。

  「本王……同意與你合作。」

  蘇止渝聽到對方的聲音緩和了許多,輕輕的,也不似方才凌厲。

  「他們都是隨我出生入死的兄弟,為了南錦浴血奮戰,請務必盡力救治。」

  蘇止渝一滯,抬起頭看著眼前人,那雙細長的鳳眸中泛起一絲漣漪,眼睫輕顫。

  「王爺戰功赫赫愛兵如子,民女自當全力以赴。」

  蘇止渝這話說得由衷。

  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止住了哭聲。

  不禁想起了昨日那些士兵和軍醫們同她說起他們的將軍,那種自豪感發自肺腑。

  說起的那些事,在他們的心中,將軍就是著南錦的天,也是他們的唯一的主子。

  魏景山的眼光從她臉上掠過。

  那張精緻的小臉漸漸恢復白皙,緋紅色的鼻頭,雙睫上仍掛著未乾的淚珠,格外嬌媚。

  「你……可還有事?」魏景山轉過臉去看向窗外。

  「有。」蘇止渝清了清嗓子,「王爺既然同意,那民女還有約法三章。」

  魏景山睨了她一眼,還真是得寸進尺的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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