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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0章 南牆

2024-05-15 01:49:12 作者: 南酥青子

  老侯爺算是個雷厲風行的人,孟對晚前腳剛跟他把話說了,後腳,他就帶著孟對晚進了宮。

  進宮的路上,孟對晚騎著馬跟在老侯爺的身後,滿臉的不可思議:「祖父,你就這麼帶著我進宮了?」

  「不然呢?難不成還要給陛下備禮嗎?」老侯爺回頭看了一眼孟對晚,「咱們府上所有的東西都是陛下賞賜的,送什麼,陛下都是看不上的,倒不如就什麼都不要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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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對晚並不是這個意思,她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還是過了好一會兒,才追上去:「祖父,我是說,我們進宮不用跟祖母還有我母親他們說一聲嗎?」

  「你有功名在身上,進宮遞牌子就是了,為什麼要同你祖母說一聲?」老侯爺回頭看向孟對晚,滿臉的詫異,「你見陛下,去的是御書房,可不是後宮,你遞上自己的官牌就能進宮,你這樣大的年紀了,難不成自己一個人不敢進宮?」

  孟對晚愣住了,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可以在沒有長輩的准許的情況下,只需要自己遞牌子,就可以進宮面聖的時候,她張著嘴好久都沒能說出話來!

  「你都十八了,人家的姑娘,在這個年紀,早就成婚了,說不定孩子都有好幾個了,你如今又有功名在身上,自己進宮面聖是很尋常的事情!」孟老侯爺笑了笑,「我今日陪著你去,也只是同僚,你所求的事情,得由你自己開口!」

  孟對晚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老侯爺可以答應的那麼爽快,畢竟帶她入宮,求陛下賜婚,肯定會引起孟大娘子和永昌侯的不滿,若是旁人,就算答應了,肯定也要細細籌劃一番,畢竟,都到這個年紀了,要是忽然被子女記恨,那實在是划不來。

  可老侯爺全然一副不在乎的樣子,一開始以為是因為他的性格如此,現下才知道,她自己入的宮,自己求得聖旨,孟大娘子和永昌侯哪怕心裡再不滿,也不會記恨老侯爺,只會心疼女兒。

  老侯爺那是想的明明白白,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真真是一隻老狐狸啊!

  孟對晚看著大搖大擺走在前頭的老侯爺,想了想,然後說道:「可是祖父,我覺得祖母肯定能猜到是你帶我進宮的,畢竟早上出門的時候,我也沒瞞著誰,祖母和母親一問就知道是你帶我進宮的啊,畢竟,依著我的性子,就算知道可以自己遞牌子進宮,也沒有那個膽子啊!」

  老侯爺一個踉蹌,差點從馬上摔下來,好在他身手還算矯捷,立刻穩住了自己的身子:「我只是帶你進宮,就算他們知道了,無非就是氣惱我幾日,只要不是我親手把你送到蘇家去,你母親都不會把所有的怨氣都加注在我一個人身上的!」

  孟對晚看著走在自己前面的老侯爺,點了點頭:「是這個道理,但是祖父,我覺得,我母親肯定會寫信給父親,到時候父親肯定要跟祖父你鬧一場的!」

  「木已成舟,又是你自己求得,就算他們再不甘願又能如何?」老侯爺笑了一聲,「這個世上啊,能遇到一個喜歡自己的,自己也喜歡的人,真的是不容易的,何必那麼執著呢,你說是不是!」

  孟對晚進宮以後,在御書房門口等了小半個時辰,才被陛下叫進去問話。

  這不是孟對晚第一次見皇帝,但是這一次,她發現陛下肉眼可見的衰老了,頭髮也變得花白,身子過也瘦弱的厲害,他的面前是堆積如山的奏摺,他看著那些奏摺,時不時的,會咳嗽幾聲。

  孟對晚走進御書房,正準備按照禮制參拜的時候,卻被陛下攔住:「免了吧,這種虛禮沒什麼意思!」

  孟對晚的腿已經半曲著了,聽到陛下這麼說,只得重新站直:「謝陛下!」

  皇帝抽空從一堆奏章里抬頭看了一眼孟對晚:「聽說你在邊關感染了瘟疫,可是好全了?」

  「臣已經大好了,多謝陛下關心!」孟對晚低著頭。

  皇帝「嗯」了一聲,有批了好幾個奏摺,然後才放下手裡的筆,看向孟對晚:「你自從受封中令將,這還是朕第一次見你到宮裡頭來,只是沒想到,你來的不是後宮,而是朕的御書房!」

  「微臣有一事相求!」孟對晚說著,便跪了下去。

  皇帝看著孟對晚,良久沒有說話,因為先前他也見過老侯爺,所以他也明白,孟對晚到這裡來到底是求什麼,但是看著面前這個面容姣好的少女,他終究還是有些於心不忍:「成婚可不是兒戲,若是嫁人了,可不是你想反悔就反悔的!」

  孟對晚抬頭看向皇帝,目光里滿滿的都是堅定:「微臣絕對不會反悔!」

  皇帝輕輕的嘆息:「當初,朕為了扳倒郝家,不管蘇敘白心中早有摯愛,還是給他安排了郝家的婚事,那個時候,朕也知道有你的存在,可是那個時候,朕選擇了犧牲你,而蘇敘白也在家人和你之間,選擇了家人,就這件事,朕既對不起蘇敘白,也對不住你!」

  「陛下言重了!」孟對晚趕緊說道,「陛下是一國之君,很多時候,要考慮的是天下的太平,而不是一個小老百姓的未來,臣是明白的!」

  雖然孟對晚嘴上說著明白,可是當這件事情被再一次提起來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畢竟不論是誰,都想要被堅定的選擇,所以當她一次又一次的回想,在那個時候,蘇敘白選擇了父母家人,向皇室妥協,而唯一被犧牲的,就是自己時,她心裡終究還是有些不平的。

  皇帝看著孟對晚許久,他見過的人很多,面前的人,說的是人話,還是鬼話,他只要看一眼,就心知肚明,他沉默了很久,然後說道:「對這件事情,你明明很介懷,又為什麼非要強迫自己釋懷?你如今的身份,就是想要嫁給皇家,也是嫁得的,你明明介意曾經的事情,為什麼還要硬著頭皮,再撞一次南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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