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4

  崑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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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峰。

  「姐，這種事是不是太早了？」

  八太子跪在地上，望著敖龍雨，希望能商量一二。

  「你快起來，堂堂龍族八太子，怎麼可以隨便跪下，快起來。」

  敖龍雨拉不動，又踢了兩下八太子。

  一點用沒有。

  「不，除非姐收回婚約。」八太子天仙修為，說跪就跪，豈能起來？

  「那我們仔細談一談這個婚事。」敖龍雨抱著蛋兒子坐在八太子跟前道：

  「你是不滿意這個婚事，還是不滿意焰惜雲？」

  八太子思考了下，方才回答道：

  「婚事吧，我覺得這婚事不適合。」

  「那再問你一個問題，我不插手你的婚事，你的婚事能自己決定嗎？」敖龍雨把江瀾也拉到邊上。

  江瀾沒有在意他們的聊天，只是碰了幾下蛋兒子。

  「不能。」從理性上思考，八太子得出了他從未想過的結論。

  他確實沒有資格決定自己的婚事，別說在龍族，只要是需要血脈的大族，幾乎都沒有這種選擇權。

  天羽鳳族紅雅是因為運氣好，九天鳳族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再者少年身世了得，有個讓其他人都忌憚的爺爺，更別提背後還站著天尊。

  九天鳳祖哪怕想要阻止，都要掂量一下。

  算門當戶對。

  而他，一旦收到母后讓他成婚的消息，就無法拒絕。

  這是必然的事。

  當初的姐姐就是這樣。

  「那麼過些年，母后就會給你找好婚選。」敖龍雨望著八太子繼續道：

  「這個婚選對象一定是龍族的某位龍女，她血脈了得，樣貌出眾，可母后他們也就在意這些。

  婚選龍女的脾氣品性，愛好興趣，你一概不知，母后也絕不在意這些。

  一旦娶錯，你要痛苦一輩子，陷入其中再無出來可能。

  也就是說，聽從族裡安排，就等於在賭，好與不好全看運氣。」

  見八太子在思考，敖龍雨又繼續道：

  「那再說說焰惜雲，樣貌長相差嗎？」

  「不差。」八太子搖頭。

  「性格品性差嗎？」敖龍雨又問。

  「也不差。」八太子再次搖頭。

  「與你不合嗎？」敖龍雨問。

  「倒也沒有。」八太子下意識回想了以往覺得沒有什麼不和。

  「你討厭她嗎？」

  「不討厭。」

  「好。」敖龍雨笑道：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選母后給你選的未知婚選，她血脈了得，樣貌不錯，脾氣品性未知，是否討人歡喜未知，是否合適也是未知。

  二選我幫你選的婚選，她血脈同樣了得，樣貌不錯，品性脾氣溫和，你不討厭，也不會有任何不和。

  你要選哪個？」

  八太子愣在原地，腦海中如晴天霹靂閃過。

  一時間他竟感覺姐姐真的在為他好，選了最好的一條路。

  感覺訂婚也沒什麼不好。

  江瀾也頗為意外，感覺師姐說的很有道理。

  不管是八太子還是焰惜雲，他們都是族裡的重要人物。

  而越重要的人，婚姻越無法由得自己，好比八太子喜歡上一個普通人，怎麼會有人同意呢？

  就是普通的龍也不可以。

  從長久看，從利益啊，都不行。

  所以八太子跟焰惜雲未來，也註定會在聯姻或者血脈延續的情況下，嫁給自己不一定喜歡的人。

  而現在插手，就等於找了不討厭，還能相處不錯的人。

  這龍還挺有經驗的...

  難怪當初會讓劉小小裝傻，最後嫁個好人家。

  「不一樣。」八太子終於清醒過來：

  「那都是以後的事，我現在還小。」

  「都千年老妖了還小啊？」敖龍雨嘟囔了句道：

  「只是訂個婚，也沒讓你急著成婚。

  這樣好歹能保證族裡不會給你找婚選。

  而你們兩個什麼時候想成婚了，再成婚。

  不想成婚就拖著，這樣不更好嗎？

  跟以前也沒什麼區別。」

  八太子：「......」

  好像確實百利無一害。

  些許時間，八太子離開了第九峰，他想通了。

  還是繼續賣野味吧。

  這次他帶著外甥蛋一起下山，帶他玩半天再送回來。

  好不容易從禁閉房間跑出來，他怕被母后發現，沒有藉口。

  ...

  「蛋兒子被帶走了，師弟是不是突然感覺有些無聊了？」敖龍雨坐在江瀾對面問道。

  「師姐無聊可以玩心神院子。」江瀾拿出木劍繼續加持斬龍真意。

  再加持加持，應該能讓木劍變得好使一些。

  「師弟，你真沒禮貌，我已經是當娘親的人了，怎麼會玩幼稚的遊戲？」敖龍雨站起來不滿道。

  江瀾眼帘微動，看著敖龍雨，許久之後他才開口道：

  「不幼稚。」

  「那我去玩一會。」敖龍雨轉身站在院子中間閉目凝神。

  江瀾：「......」

  斬龍真意一直在木劍身上呈現，崑崙來了不少客人。

  大荒中有頭有臉的，基本都來了。

  是來參加師父跟師叔的婚禮。

  並非所有人都知道他還在崑崙，大部分還是因為羲禾帝君的緣故。

  他也沒有出風頭的想法。

  七天後。

  江瀾得到了消息，大地麒麟族來了。

  而且是大地母神親自前來。

  這些年大地母神行走大荒，修復大地，讓萬物生靈休養生息，更教化萬民讓大地生機盎然。

  大荒也隨之變化，快速恢復。

  她已經走在成聖的路上。

  每一個想要成聖的人，都不可能待在自己的勢力處。

  必須行走大荒，為大荒做出足夠貢獻擁有舉世功德。

  如此方能成聖。

  單憑道的領悟，不足以成聖。

  而成聖路難以複製，聖人位置極為有限。

  目前為止只有雲霄天人成聖。

  大地母神雖然走在聖人路上，可還需要不少時間。

  而崑崙沒有一個人下山，也就無人走在成聖路上。

  「大地母神親自前來，想來是收到了風聲。」

  江瀾有了些許猜測，不過焰惜雲對大地麒麟族極為重要，受到重視是應該的。

  當然，也有可能是龍族希望大地麒麟族能夠瓦解這件婚事。

  從八太子的角度來看，婚事對他並未不利，而從焰惜雲角度來看...

  她還太小。

  可跟八太子也還算融洽。

  崑崙仙人無數，最後他們四個混在一起，並非沒有理由。

  大地麒麟族來崑崙的第二日。

  江瀾本打算帶著小雨前往他們的住處商討婚事，可他們倒是主動找上門來了。

  敖龍雨呼了口氣，這次她必須正視這件事。

  片刻後，大地母神來到院子。

  她一襲碧綠仙裙，步行而至，端莊優雅。

  花草在她腳下盛開，如在歡迎。

  高貴的氣質，引人膜拜。

  只是突兀間，一陣微風吹過，吹動草地，盛開的花草如同被逆轉，一一閉合回到大地。

  連同吹滅的還有一切大道之力，聖人氣息。

  仿佛這一陣風只要願意，一切都將化為烏有，沒有人可以抵擋片刻。

  大地母神心驚，對著院子的人影，低身恭敬道：「見過天尊。」

  「院子的花草我們要定期處理，請不要增加我們的工作。」江瀾平靜的回答。

  「無心之失。」大地母神低頭聲音帶著歉意。

  她一時間分不清是天尊想打壓她，還是在說實情。

  但看了院子邊角的工具，她又感覺是在說實情。

  不管如何，天尊終究是天尊，崑崙第一聖，超越了大荒。

  毋庸置疑。

  言出法隨，任何事物都無法開口拒絕。

  見對方大道氣息不再溢出，江瀾便退到一邊，拿出木劍逗蛋兒子。

  蛋兒子：「......」

  「前輩是因為婚事來的嗎？」敖龍雨低頭恭敬道。

  「這件事是神女主導的？」大地母神微微點頭，詢問道。

  「嗯，可能給前輩帶來不少麻煩。」敖龍雨點頭依然帶著恭敬。

  隨後兩人坐在院子石桌邊上。

  「能說說為什麼嗎？」大地母神問道。

  這件事是龍族告知她的，並未直接說，只是側面傳達。

  聽到這個消息，她比所有人都要平靜。

  因為她不曾想過拒絕，所以第一時間來到這裡想問問具體。

  「他們來崑崙時年紀尚且幼小，算得上青梅竹馬。

  幾百上千年的歲月，他們關係愈發友好，沒有血緣關係，不曾有同族因素，能那麼好說明他們相處融洽。

  只是差了一根線。

  這根線還未出現，是因為他們都沒有這種念頭。

  等哪天有了，回想起來或許會覺得可惜。

  我覺得可以提前給他們加上這條線。」敖龍雨說了自己的想法。

  她見過這類的事，還偷偷插手，這次也是如此。

  對與錯就留給時間。

  順其自然，一切自由，是放任不管，而有些事就是需要有人推一把。

  她跟江瀾就是這樣，如果沒有某些原因，他們或許至今是路人。

  「確實如此，惜雲自小缺少朋友，一直在迷路。

  一族中，她跟所有人都格格不入，似乎無法留在族內。

  倒也不擔心她出事，只是也不想她四處漂泊。

  看到她能在崑崙交上朋友，我多少有些欣慰。

  只是交的朋友又沒有一個是普通人，讓我感覺不一定是好事。

  擔心隨著年齡的增漲，出現情感變化。

  我們一族親近大地，與人類相差不大，有著不少情感。

  一旦出現情感變化後果難以預料，可我又不能擅自插手。」大地母神低眉輕聲道：

  「龍族跟大地麒麟族，正常來看都不可能聯姻，更別說惜雲跟八太子。

  但是...」

  大地母神抬眉望著敖龍雨，認真道：「但是由你們提出就不一樣了，沒有人可以在這裡占據優勢。

  只是單純的因為兩人親近，而幫他們一把。」

  「您不反對？」敖龍雨頗為詫異。

  對方開明的出奇。

  大地母神笑了下道：

  「感官上確實不反對，本意上也屬於贊同，但是客觀上我可沒有反對的勇氣。」

  敖龍雨低眉有些慚愧，確實如此，她就是要為敖滿談下這門婚事。

  不管是龍族還是大地麒麟族，都沒法拒絕。

  是借用了師弟的勢，龍假聖威。

  但是...

  就龍假聖威一次吧。

  「多謝前輩。」敖龍雨低頭謝道。

  「雖然看起來適合，但相處之下不好說，萬一以後他們怪你呢？」大地母神頗為好奇道。

  「我躲山上不出去。」敖龍雨俏皮道。

  大地母神不由得笑出聲。

  她看向外面看向大地，眼眸中帶著笑意，這樣挺好。

  男才女貌，門當戶對。

  沒有族人可以左右，簡單而又平穩，最適合惜雲。

  並非她不想留下惜雲，而是從惜雲出生開始，她就知道大地麒麟族留不下她。

  在崑崙迷路近千年，大地都在認可這裡。

  她能夠感覺到，大地希望惜雲留在這裡，所以如何會拒絕？

  「多謝。」大地母神對著敖龍雨真誠道。

  敖龍雨愣在原地，有些不解。

  江瀾則還在用木劍逗蛋兒子，光長亮了一會，又滅了。

  「.......」

  ...

  ...

  舊酒客棧門口。

  八太子一臉憂鬱的望向天空，似在感慨自身遭遇。

  「哥哥，這個野味我幫你吃了。」焰惜雲的聲音傳了出來。

  她又迷路過來了，剛剛好看到了野味。

  「你吃吧，記得付我錢就好。」八太子有氣無力道。

  「能賒帳嗎？」焰惜雲在裡面問。

  一直保持著距離。

  八太子拒絕了賒帳：「你的同族來了，你找他們要去。」

  「等我進了崑崙，我就找他們要。」焰惜雲滿口答應。

  八太子呵呵一笑，他不擔心焰惜雲賴帳，不久後大地麒麟族就會有來找她。

  「你在看什麼？」客棧少年走出來好奇問。

  此時的八太子一直抬頭望天，說話從未回頭。

  「在感慨，也在適應變化。」八太子多愁善感道。

  「適應什麼變化？」

  「適應我成為時代主角的變化。」

  「哈？」客棧少年一臉懵逼：「你？時代主角？憑什麼？」

  瞥了一眼少年，八太子才道：

  「知道大荒第一聖是誰嗎？」

  「大哥哥啊，我怎麼會不知道？」少年道。

  「知道我姐夫自小有什麼遭遇嗎？被定下婚約，無法拒絕的那種。今日輪到我被定下無法拒絕的婚約，所以我其實就是下一個時代主角。」八太子眼中帶著一絲傲然。

  客棧少年沉默了片刻，邁步往崑崙而去，速度非常快。

  「你去哪？」八太子頗為意外。

  「找大哥哥賜婚，我才是這個時代的主角。」客棧少年頭也不回的沖向崑崙。

  八太子：「？？？」

  這你也爭？

  一時間他跟了上去，必須阻止對方。

  主角一個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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