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命隕長空

  自從這次談話以後，林靚和司馬錦城的關係好了不少。

  司馬錦城總是找著機會就向林靚問問題，搞得李文對他也有了點意見。

  但他們兩個的關係坦坦蕩蕩，李文也不好說些什麼。

  這天又是一次上戰機的訓練，林靚起了個早。

  她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對勁，總覺得有些什麼事情發生。

  

  「你怎麼了？心事重重的？」趙越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

  林靚的狀態看起來很不好，趙越擔心她等會兒上機會出現問題。

  「我沒事。」林靚勉強笑了笑，搖了搖頭。

  「你有事一定要說，上機可不是鬧著玩的。」趙越還是很擔心，有些不忍地看著林靚。

  但是林靚仍舊是搖頭，「我真沒事，你不要擔心。」

  「假惺惺。」袁影從她身邊走過，小聲說了一句，恰好傳進了兩人的耳朵里。

  趙越有些不悅地看著她，但還是沒說什麼。

  袁影也沒有在這裡多停留，徑直走向戰機。

  他們被分成了幾組，袁影先前已經跟趙越換了過來，她要和李文一組。

  但是李文並不是很想和她一起，她想和林靚一塊。

  林靚的隊員是司馬錦城，司馬錦城自然也不會把和林靚同組的機會讓給他。

  「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得到這個機會的，你可別想跟我換。」面對李文的請求，司馬錦城直接拒絕。

  這次的分組規則就是成績相近的學員組成一組，司馬錦城花了很多心力才蹦到第二跟林靚一組。

  要是讓李文就這麼換走了這個機會，司馬錦城肯定不答應。

  「你就這樣對我？」李文有些生氣地看著他。

  這本來就是舉手之勞，他不明白為什麼司馬錦城這都不肯幫自己。

  只見司馬錦城很快去到林靚身邊，跟林靚溝通。

  很快就輪到他們上機，他們一前一後上去，林靚率先起飛，司馬錦城緊隨其後。

  林靚對戰機的熟悉感讓她很快駕駛起飛，但是司馬錦城似乎有些緊張，不管他怎麼做飛機，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他開始有些難受，他害怕自己跟不上林靚的進度，他逼迫自己冷靜下來趕緊讓飛機起飛。

  終於在林靚已經在半空等他的時候，他終於追上了林靚。

  他們配合的一前一後駕駛著，突然間司馬錦城的飛機似乎是出了問題。

  他的飛機機頭猛地朝下，司馬錦城控制不住自己。

  「司馬錦城，你出什麼問題了，儘快返航！」控制台上的人趕緊給他發命令。

  但是司馬錦城卻一點回應也沒有，飛機機頭朝下直直地撞向地上。

  林靚用餘光撇到了司馬錦城的動作，她十分擔心但是她沒有辦法。

  她自己也在駕駛戰機，沒辦法指揮司馬錦城。

  當她完成規定動作返航時，司馬錦城的飛機已經失聯了，大家都聯繫不上他。

  「司馬錦城呢？那怎麼還沒有返航？」林靚焦急的在操控台上等著，但是等了許久都沒有司馬錦城的消息。

  司馬錦城的飛機失聯了，看剛才飛機在天上的樣子，他很有可能已經墜機。

  「林靚，你先回去，這件事我們會解決。」趙飛皺著眉頭示意林靚儘快回去。

  戰友的失蹤對飛行員的影響是很大的，不過林靚因此而陷入低迷，那絕對是他們的損失。

  「不，在這裡等司馬錦城回來！」林靚眼睛裡含著淚花。

  上次墜機是江宏，沒想到這次竟然是司馬錦城！

  林靚覺得自己的心都要捏成一團，這幾天來司馬錦城不斷地向她求教，她也喝司馬錦城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要是司馬錦城就這麼失蹤，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趙飛好說歹說，終於是把她勸回去了。

  鄭飛艦載機訓練中心陷入一片低迷之中，司馬錦城失聯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這根本瞞不過去。

  趙飛為此特意開了一個思想會議。

  「你們的戰友只是暫時的失蹤，但是這絕對不能影響你們的狀態。我想他不會想看見你麼因為他而萎靡不振。」趙飛聲音很大，在廣闊的操練場上都不用擴音喇叭。

  他的話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里，卻傳不進他們的心裡。

  每個人都心不在焉地聽著，已經過了這麼久，司馬錦城被救回來的可能性已經很低了。

  尤其是林靚，她回想起司馬錦城對自己說的話，他想當一個優秀的飛行員。

  他的父親犧牲了，他也犧牲了。

  林靚的心很痛，痛到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司馬錦城是她最好的戰友，可他就這麼消失在自己面前。

  趙飛的思想大會並不什麼作用，大家還是很低沉。

  她沒了辦法，只好找來林靚。

  「林靚，司馬錦城犧牲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你有什麼話想說的嘛？」趙飛盯著林靚的眼睛，沒想到一向自信的林靚居然躲開了。

  這讓趙飛驚訝不已，林靚是他們中間最優秀的，趙飛認為她應該很快就能走出陰霾。

  但實際上，林靚比所有人都要傷心。

  「對不起主訓，我有點難以接受。」林靚痛苦地搖搖頭。

  「林靚，你應該知道，作為一名合格的飛行員不應該這麼意氣用事。」趙飛有點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

  林靚讓趙飛失望了。

  「可是我。」林靚還想說些什麼，卻讓趙飛打斷。

  「難道你沒聽到我今天的思想大會說了什麼嗎？司馬錦城不會想讓你們如此痛苦的！你們應該讓他安安心心地離開！」趙飛終於把司馬錦城犧牲的消息確認了。

  他一直對外公布司馬錦城只是失蹤，雖然大家都在猜測事情的真相，但這次是趙飛第一次承認司馬錦城犧牲。

  得到這個確切的消息，林靚反而不那麼神傷了，「真的嗎？」

  她吶吶地開口問道，語氣里有一絲不確定。

  趙飛點頭，「死訊明日就會公開，到時候隊員的情緒思想工作就交給你了。」

  趙飛拍拍她的肩膀，嘆了口氣。

  司馬錦城的確也是個很優秀的飛行員，但天不遂人願。

  林靚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宿舍的，她一回到宿舍就趴在床上。

  她也不是哭，只是就想這麼待著，放空自己。

  也許這就是司馬錦城說的放鬆，想起上次江宏犧牲的時候，她只覺得天昏地暗。

  「林靚，你不要再傷心了。」趙越走過來安慰她。

  大家的心裡都不好受，不好受直接導致的後果就是沒辦法訓練。

  這個艦載機訓練中心幾乎癱瘓，沒人有心思訓練。

  「我沒事，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林靚的聲音很是疲憊，她還沒調整好，趙飛就讓她去安慰其他人。

  她知道這是趙飛信任自己，但是這信任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第二天，趙飛終於公布了司馬錦城的死訊，這一下子大家都炸開了鍋。

  李文和袁影臉色都十分難看，他們和司馬錦城也算是有交情，司馬錦城犧牲，他們內心也不好受。

  林靚作為代表上台發言，發表對司馬錦城的悼念。

  「大家好，我是林靚。我想大家都很熟悉我，但是我今天要以另外一個身份出現，司馬錦城的隊員。司馬錦城是絕對的樂天派，即使犧牲了也是不會後悔的犧牲。他曾經告訴我，他要像他父親一樣當一個優秀的飛行員。我想，他現在已經做到了。」

  林靚說到這裡，淚水已經止不住往下掉落。

  台下的人見狀心態更加不好了，只見台上的林靚低著頭。

  忽然間她像是有了一種什麼力量一樣，她擦乾眼淚，對著台下大聲道：「他已經犧牲了，可是他永遠都活在我們心裡！至少還有我一直記得他，至少還有你們！一直記著他！」

  林靚這話說得激昂慷慨，台下的人也聽的很振奮。

  這個演說結束以後，趙飛十分緊張地觀察接下來學員們的成績。

  出乎他意料，演說的成效比他想像的還要好。

  因為私底下，林靚還給大家做心裡建設。

  李文還在為司馬錦城的事情傷心，林靚見狀便上前去寬慰，「別再傷心了。」

  他一向都聽林靚的話，但是這次卻沒有聽。

  在司馬錦城死之前，他還要求司馬錦城跟自己換隊伍。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害了司馬錦城，他內心很是自責。

  「你不要想那麼多，專心訓練！」林靚也難得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靚經過自我排解，心情和狀態都已經好了很多。

  現在她雖然還是很難受，但是已經可以正常進行訓練了。

  「可是，我總覺得難受，死亡和犧牲，都太容易了。」李文的眼睛裡含著淚水。

  就這麼一下子，司馬錦城就行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一具屍體。

  一起並肩作戰的夥伴就這麼消失在眼前，這讓人如何接受？

  「咱們都是司馬錦城的朋友，我們應該振作起來，否則司馬錦城走了也不安心。」林靚仍舊是苦口婆心地勸解道。

  這幾天她已經勸了很多個人，也幫很多人做了心裡建設，唯有李文一直沒有走出來。

  她相信通過自己的努力，李文一定能成功走出來。實際上很多次他看見林靚的時候，林靚都在打瞌睡，直到後來才知道林靚是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了學習上面。

  「我沒有繃緊自己，這是我唯一放鬆的方法。」林靚不知道該怎麼和司馬錦城解釋。

  如果她不逼緊自己，她就會胡思亂想。

  胡思亂想讓她的腦袋塞滿了奇怪的想法，這會干擾她的判斷，讓她沒辦法專心學習。

  艦載機飛行員最重要的就是專注，如果有一點時候分心都有可能導致大錯。

  為了讓自己絕對的專注，林靚只想做好自己，她不想想其他的。

  江宏的事情對她影響太大，而李文和袁影更是讓她覺得這世界吵鬧得很。

  「或許你可以試著排解自己的情緒，憋著會出毛病的。你可以嘗試跟我訴說，我以前學過心理學，我可以幫到你。」司馬錦城對她笑了笑。

  林靚搖搖頭，「希望吧。」

  司馬錦城看她這個樣子也不再多說，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坐著。

  風從另外一邊吹來，吹得林靚身上很舒服。

  可能也是因為她把心裡話說了出來，才覺得舒坦了許多。

  「你為什麼會來當飛行員？」林靚冷不丁地問出這個問題。

  「我？飛行員並不是我的夢想，但我想做一個好飛行員，因為我的父親就是一名飛行員。他犧牲了，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司馬錦城狀似不在意地說道。

  但林靚感受到了他的無助，她知道失去的感覺有多麼難受。

  就像她曾經失去江宏一樣，他覺得自己的世界都要塌下來了。

  但是她失而復得，司馬錦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