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你衣服上有血

  「哥。」

  季小櫻看到大哥馬上開心的喊他，不過馬上又不開心的嘟起嘴：

  「昨晚你幹啥去了，我等你回來睡覺都等睡著了，你都沒回來。」

  蘇青垂眸擋住眼中的笑意，小櫻沾枕頭就睡著了，還說等她哥？

  「出去找吃的了，看哥給你帶回來什麼了？」

  聽到妹妹撒嬌的聲音，季水生收起眼中的複雜的神情，拎起手中的野兔給妹妹看。

  「哇，野兔，好肥啊！」

  季小櫻開心的站起來，有肉吃誰能不高興呢？

  

  蘇青看了季水生一眼，正好他也望過來，蘇青淡淡的收回目光從床鋪上站起來，抱起被褥出去搭在板車上曬被。

  桃花塢的村民也都起來了，小孩子精力旺盛昨晚休息了一晚上，早晨起來就追著蝴蝶跑，跑到草地抓螞蚱，天真的不知道愁苦為何物。

  蘇青目光在他們身上停留了一會兒，眼底的寒冰融化了，小孩的笑聲實在是太治癒了，讓人知道這世界是美好的。

  昨晚做的竹筒肉還有呢，秋大嬸和李大嬸用昨晚火堆的余火熱了一下，就分給大夥吃。

  一共只有六十多個竹筒，照例是男人分一竹筒肉吃，女人和孩子吃一筒肉，老人和女人孩子的待遇一樣，就連秋老爺子也絕不多吃一口，全留給青壯年。

  他們才是逃荒隊伍的主力，白天要照顧大家，晚上還要輪流守夜保護他們，來土匪的時候也得他們去衝鋒陷陣。

  蘇青很喜歡桃花塢這種氛圍，沒有一個人因為分肉少了鬧脾氣，非常團結。

  竹筒做的馬肉味道很好吃，竹子的清香混合了馬肉的香味，魚腥草提鮮去腥，肉嫩而香滑，蘇青一般對吃的沒什麼要求，能吃飽就行，但這個竹筒馬肉卻讓她胃口大開，對自己的手藝很滿意。

  「秋嬸子，咱們進山采點藥拿到城裡去賣。」

  蘇青還記著昨晚鹽沒有的事，有小七在她能輕鬆的找到值錢草藥，換錢買鹽巴還是夠用的。

  「我去跟水生說一聲，看看他咋安排的？」

  秋嬸子沒有自己做主，得先問問季水生的意思，蘇青沒再說話，桃花塢的人好像很依賴季水生，大事小情都讓他做主。

  季水生正把那隻野兔拴在板車上，早晨已經吃過飯了，等晚上再做了吃。

  「水生。」

  秋嬸子笑盈盈的走過來，秋月見她娘去找季水生了趕忙也跟過來，用一雙含情脈脈的大眼睛看著季水生，笑靨如花的喊了聲：

  「水生哥。」

  「秋大嬸，什麼事？」

  季水生沒看秋月，而是看著秋大嬸問。

  「咱們的鹽用光了，蘇青提議進山採藥到城裡去賣，賣了錢買鹽你看行嗎？」

  季水生聽到秋大嬸的話，抬眸看向正望著這邊的蘇青，他搖搖頭：

  「不行，咱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趕到下一個城市再買鹽。」

  「好，我告訴蘇青一聲去。」

  秋大嬸想起昨天被土匪追殺的畫面一陣後怕，一頓不吃鹽人不會有什麼問題，還是抓緊時間趕路吧！

  秋大嬸回來把季水生的話跟蘇青說了一遍，蘇青直覺季水生絕不是因為土匪的原因才著急走的。

  聯想到昨晚聞到的血腥味，蘇青朝著季水生身上的衣服看過去，他前衣襟上有幾處明顯血跡，看著像是噴射到他衣服上似得？

  蘇青殺了很多人，相當清楚那血跡代表著什麼，她眸光微動沒有多說話，默默的回去收拾東西。

  昨天的那塊馬皮她相中了，她想做一雙馬皮靴子，草鞋穿兩天就磨掉底，新編的草鞋有點硬磨腳，還是馬皮靴好柔軟又耐磨。

  為了讓馬皮快點干，她把馬皮鋪在板車的兩個車把上，這麼曬兩天太陽，把馬皮上的血曬乾，再熟皮子把皮子熟軟了就能用做靴子了。

  馬是自己殺死的這皮子理應是她的，這麼大一張馬皮做幾雙靴子不成問題，她打算給小櫻也做一雙皮靴，自己做兩雙換著穿，剩下的碎皮子給那幾個孩子做成小皮鞋，也能讓孩子們少受點罪。

  季水生看到蘇青的舉動也沒有反對，把蘇青鋪在板車上的被褥疊好放到車上，上面蓋上草帘子和蓑衣，這樣就算是下雨了也能保證被褥是乾爽的。

  「抓緊時間趕路，儘快離開郭城地界。」

  季水生邊收拾邊朝著村民們喊了聲，寧靜的早晨變的兵荒馬亂，女人們都抓緊時間收拾東西，還要看著孩子怕他們走丟了，亂營了一樣。

  不過好在已經不是第一天逃荒了，亂是亂，速度可一點都不慢，很快大夥就整頓完開始趕路。

  蘇青走快了兩步來到季水生身邊，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你衣服上有血。」

  季水生低頭看著前衣襟上的血跡微微蹙眉，之前殺死那些土匪的時候，他那身衣服被血染紅洗不出來只得丟了。

  現在他僅剩下這一套衣服，難道還要扔了？

  「我幫你把血跡處理掉。」

  蘇青再次低聲說，季水生看了她一眼，見蘇青神情凝重，他點點頭把衣服脫下來遞給蘇青，他裡面只穿了一件砍袖斷褂，露出的兩個臂膀肌肉結實，仿佛是一座結實的山峰。

  這一幕被秋月看到了，她眼瞳猛地一縮，緊緊捏著自己的衣襟看著他們，眼神很慌，水生哥怎麼把衣服交給那個和離的女人了？

  蘇青拿著衣裳朝旁邊的竹林走去，前天進山的時候她采了很多皂角，已經讓小七給做成肥皂了，這會兒正好派上用場。

  季小櫻也看到大哥把衣服交給蘇青了，趕忙過來說：

  「姐姐，我來洗吧！」

  「不用。」

  蘇青把衣服捏緊了，不讓季小櫻看到血跡。

  這是對她的保護，單純的姑娘還是不要知道人間險惡的好。

  季小櫻眨眨眼，懷疑的看看大哥又看看蘇青，秋月姐要給大哥洗衣服他從來都不讓，怎麼讓蘇青姐給他洗呢？

  蘇青走進竹林，空間裡還有竹筒裝的水，拿出來把季水生的衣服前衣襟澆濕，再用肥皂使勁搓洗。

  好在血跡不多，經過她用力搓洗後就看不出來了，她又倒了點水沖洗了一下，抖開對著太陽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血跡才拿著衣服追上逃荒隊伍。

  季水生看到她拿著濕衣服回來，直接伸手找她要：

  「謝謝，給我吧，太陽曬曬很快就幹了。」

  濕衣服穿著還涼快，季水生心裡有一把火，燒的他五臟六腑都疼，正好降降溫，聞到衣服上的肥皂味季水生詫異的看了眼蘇青。

  她用什麼洗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