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老宅男

  我們的晚會在11點半結束了，最終也沒能挺過12點。

  這台晚會無疑取得了巨大的成功，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說好，我們的節目也確實存在著「很多演員素質不高」、「類型節目安排不合理」、「植入GG太多」和「主持人形同搗亂」的種種缺點，網上也是有贊有罵，現在的節目想得到大眾的一致好評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譽毀程度能達到六四開就非常了不起了，但硬性的收視率我們有，網絡傳播度打出去了，王市長在節目還沒結束的時候就提前親自打電話向我和節目組表示了祝賀，光從聲音就能聽出老頭紅光滿面來，要不是年紀不合適，就憑這個政績怎麼也能再往上走個一步半步的……

  王錚提議節目結束以後所有劇組人員去開香檳慶祝，可我哪還有那個心思啊？

  做完了收尾工作我和楊戩等人去探查了一下已知的魔族的地盤，結果發現九靈元聖、百眼魔君和蜘蛛精等等妖怪都已銷聲匿跡，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我覺得這並不是說人家怕我們，而是占了一個大便宜之後的慎重行事，丟掉皮皮，哪吒下落不明，這兩件事無論哪一件對我們都是致命的打擊，魔族暫時的偃旗息鼓更像是示威和威脅。

  後半夜我帶著疲倦的眾人回到家裡，李靖坐臥不安道：「你們說哪吒不會有危險吧？」大家都知道他其實就是在尋求安慰，莫名其妙失蹤了怎麼會沒有危險？

  楊戩道：「李天王我就直話直說了吧，我覺得哪咤很不對勁，雖然我說不出具體哪裡不對勁，但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如果他保持著起碼的警惕性，絕對沒人能不聲不響地把他帶走，魔族裡有這個能力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九靈元聖，但當時他在掩護梁佩雲逃跑，還有一個就是六耳獼猴，不過據我觀察六耳獼猴似乎並不想過多參合進來。」

  李靖怒道：「你是說哪吒背叛了天庭？」

  楊戩雙手交叉坐在沙發上道：「說背叛也不準確，嚴格說來哪吒沒有把自己當成天庭的人，他以前可是連你這個爹都不認，天庭又算什麼？」

  李靖結巴道：「可是我們父子已經和解了呀。」

  楊戩道：「你覺得你們真的和解了嗎？就算表面上是這樣，他心裡怎麼想的你知道嗎？但凡還有一點不平之氣，加上外人一鼓動，以哪吒的性格會做出什麼你能預料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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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靖越聽越不安，訥訥道：「可是……以他的性格也不會和我逢場作戲這麼久啊，他八歲大鬧東海，竟等到此刻才爆發？」

  楊戩長吁了一口氣道：「當然他可能不是針對你而是針對整個天庭，其實我和他是一樣的人，只不過我的心結解開了，我如果不是神族，也沒有興趣為了保衛天庭肝腦塗地。」

  呂洞賓道：「這就是有本事的人的傲氣，在體制內能混日子，但打心裡也沒把體制內當個事兒，人家出了體制照樣吃香的喝辣的。」

  我總結道：「二哥不是為了聯盟和部落，是為了種族！」

  李靖道：「在沒弄清事實以前我不願意你們這麼說哪吒。」

  娃娃忽道：「其實我也覺得哪咤變得怪怪的，自從他第二次下界以後，他好像變了一個人——他比以前開朗了，也更有野性了，就拿倩倩來說，他以前可是從來不敢承認喜歡她的。」

  我想想確實是這樣，哪吒從第一次下界以來，就是一個處處以大局為重的天庭先鋒官，遇事總是委曲求全，透著少年老成，可第二次下界就完全不一樣了，他對倩倩展開熱烈的追求，痛打敖丙，孤身潛入段世宏家英雄救美，可謂敢愛敢恨，也睚眥必報，活得暢快淋漓，這其實更符合哪吒在我心裡的形象。這孩子的處事原則就是：我若對你仁至義盡你還對我不依不饒，那我乾脆就徹底翻臉斬草除根，既然你對我冷酷無情無理取鬧，那我也冷酷無情無理取鬧，看看誰才是最冷酷最無情最無理取鬧的人。

  我小心翼翼道：「哪吒現在正在叛逆期吧？這可真說不準了，誰年輕的時候沒想過隨便買張火車票就離家出走的事兒？」除了這個我也無法解釋哪吒為什麼會前後性格大變的原因。

  劉小六忽道：「我就是例子。」

  眾人一起把視線集中到劉小六身上，這妞美得一塌糊塗，穿著老太太的紅棉襖照樣傾國傾城，這大半夜的確實也起到了提神的作用，這也算我們這一晚上唯一一點收穫了。

  我乾笑數聲道：「林海這小子算抄上了。」

  劉小六下意識地捂臉道：「壞了，我這個樣子以後怎麼去見林海？」這確實是個問題，如果以前就是個一般人現在變得有點看頭了那還能說是去整容了，可劉小六顯然並不適用，林海可是刑警，讓劉小六這樣去見他保不准他會立案處理……

  楊戩道：「你還去見他做什麼，自始至終他都配不上你。」

  我撇嘴道：「你現在說這話我也就勉強認了，可是人林海以前也沒嫌棄過劉小六呀。」

  楊戩道：「他有什麼資格嫌棄嫣兒，嫣兒可是天庭的公主。」

  我瞄了一眼劉小六，這妞端個搪瓷缸子，一手叉著腰大口喝水，我指著劉小六道：「你看她哪像公主？」我對劉小六道，「你也是，該注意注意自己的舉止了。」

  劉小六不屑道：「有啥用？你長得漂亮罵街都有人說你是真性情，長得醜再優雅也是矯情，我才不受這份累呢。」六公主曾經滄海難為水，看來一時半會是扳不回來了。

  我說：「那你和林海的事兒準備怎麼辦？」

  劉小六困惑道：「我不知道。」

  呂洞賓道：「你可得想好了，你下界是為了找真愛的，你愛不愛林海我不知道，顯然林海是真愛你的，憑你現在的樣貌自然會有各種男人想勾搭你，可是你覺得那是真愛嗎？」

  娃娃道：「現在最為難的就是林海了，接受現在的你吧，本質上還是見異思遷以貌取人，你心裡肯定不舒服，不接受吧，天上的餡餅都掉他嘴裡了你讓他往外吐，他冤不冤啊？」

  我說：「這就像電影裡演的富家子弟化裝成窮人去泡妞，最後身份暴露女主角一般都得表現出受騙上當的樣子狠狠拒絕他一把才行，其實心裡早就樂開花了，人之常情嘛。」

  我們藉機岔開了話題誰也沒再說哪吒的事兒，因為我們知道現在急也白急，只有等著魔族那邊先出動靜。

  第二天我接到了一個讓我十分意外的電話，意外是因為我沒想到這個人能親自給我打來——莫程莫教授！

  老頭在電話里思路十分清晰地告訴我讓我儘快去一趟他家裡，按老頭的病情，他應該是沒有這個能力的。起初我也以為他是誤打誤撞，直到他清楚地喊出了我的名字。

  似乎有著某種預感，李靖也執意要求和我們一起去。

  到了莫教授家裡，我發現老頭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他的眼神總有些含混，偶爾露出一絲清明也因為老頭一輩子浸染在人類最高尖端的科技文明里的原因，可如今老頭看上去十分平靜，我們有理由相信他已經擺脫了病症的困擾。

  莫教授示意我們坐下，恬淡地說：「今天我找你們來是想解決你們的問題，也是想解決我的問題。」

  娃娃試探道：「老爺子，您的精神狀態……好像好了很多啊。」

  莫教授微微一笑道：「你說的是我以前的老年痴呆吧？這對我這個年紀的人來說是一種頑疾，幾乎沒有治好的可能，可我現在很清醒，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可以當著你的面把所有物理公式演算一遍。」

  楊戩小聲問我：「老頭不會是又糊塗了吧？」

  莫教授尷尬道：「呃，原諒我只能用這個方法來證明我的清醒，現在不是有個詞兒叫宅男嗎？我可是宅了五十多年的老宅男。」老頭會說笑話了！

  我嘿然道：「我們相信您，您找我們來想問什麼問題？」

  莫教授道：「還是先讓我解決你們的問題吧——你們是不是在不久以前向我打聽過我孫女莫嬌嬌的事情？」

  我點頭道：「是的。」為了證實莫嬌嬌的身份，我們確實試圖從老頭這裡了解一點情況，但是成效不好，老頭當時根本無法自理，而那個保姆從前也沒見過莫嬌嬌，所以這就成了一段無頭公案，這也是讓我們愈發懷疑莫嬌嬌的原因。

  莫教授道：「今天我能給你們答案了，我是有個孫女叫莫嬌嬌，但她大部分時間都在全國各地奔波，她是一個空中小姐。」

  我、娃娃、楊戩和李靖頓時一起坐直身子道：「那您身邊這個莫嬌嬌呢？」

  莫教授道：「你們說的那個尖下巴、自稱是莫嬌嬌的姑娘根本就不是我孫女，我壓根就不認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