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名利

  其實請梁佩雲也就是我的一閃念，我是很清楚自己的定位的，如果說我在本地文藝界已經有了一定影響，那這影響也就是一口小蒸鍋冒出來的熱氣而已，距離真正的明星大腕們還有十萬八千里，說白了也就跟小學文藝委員組織元旦晚會一個意思，要趕巧班上哪個同學的父母在縣話劇團工作能來客串一下也就皆大歡喜了，你還真想請四大天王啊——當然，是香港那個四大天王。

  睡覺之前我在屋裡巡視了一圈，劉小六躲在自己屋裡發愁，楊戩在為去見盧拉的事鬧心，只有學霸哪吒依舊捧著書在發奮，我喃喃道：「神仙們在我這怎麼過得愁雲慘澹的？」

  這時李靖走過來道：「小強，有個事兒和你商量商量。」

  「李哥什麼事兒？」

  李靖道：「我看我繼續留在這的意義也不大了，找個時間把我送回去吧，雖說上面的局面似乎穩定了，不過我還是不大放心。」

  哪吒抬起頭道：「爹你要走？」

  李靖道：「爹畢竟是天庭的元帥，不能總在下面閒逛。」

  哪吒道：「你不等我和倩倩訂婚了？」

  我不禁詫異道：「哪吒你也不打算回去了嗎？」我可是清楚李靖的想法的，他是打算讓哪吒把倩倩帶走的。

  哪吒看著李靖道：「爹你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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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靖正色道：「哪吒，如果你真的喜歡倩倩要做好充足的準備，婚姻這種事不是那麼簡單的，你看呂純陽和六公主就知道了，至於你是留下還是帶倩倩走都無關緊要，不管你怎麼選擇爹都支持你。」

  哪吒有些失措道：「你真的同意我留在人間嗎？」

  李靖道：「只要你開心就好了。」

  我把李靖拉在一邊道：「你真的不打算要這兒子了？」

  李靖道：「正因為我想要這個兒子所以才這麼說，以前為了敖丙的事兒我們父子一直隔閡至今，與其讓他別彆扭扭地待在我身邊，還不如叫他快快樂樂地過一輩子。」

  我點點沒有說什麼，這對父子的關係太特殊了。

  哪吒道：「爹，你再等幾天吧。」

  李靖道：「為什麼？」

  這時我電話響了，我示意他們先聊著，走到書房一看居然是牛小雨來的，要是以往我該糾結了，現在我就……更糾結了，梁佩雲對我們來說很重要，一碼她要是不聯繫我我也就死心了，可現在有了萬一的希望，我是如鯁在喉啊，我無聲地把電話舉到娃娃面前，娃娃翻個白眼道：「這人還真是經不住念叨。」

  我接起電話道：「喂，牛女神有什麼指教？」

  牛小雨哼哼道：「我是女神？你才是男神吧？要不是我給你打電話你這輩子都不會想起我了吧？」

  我嘿嘿一笑道：「怎麼會呢？」

  「你睡了嗎？」

  「我……你猜！」我頗為無語，這點兒一般人是該睡了，可她這麼問顯然不是為了表示打擾到別人感到歉意，事實上女孩子尤其是漂亮一點的女孩子半夜給你打電話一個比一個理直氣壯，那種咄咄逼人的「我都沒睡你睡什麼睡」的即視感很強！

  果然，牛小雨話題一轉道：「最近忙什麼呢？小說也不見你好好更新了。」

  我說：「這就說來話長了。」

  「你不會是真的找女朋友了吧？」

  「我哪有工夫找那東西啊。」

  「什麼？」

  「不是，你找我有什麼事兒啊？」

  「就是關心關心你，你明天有空嗎？出來聊聊。」

  我捂著電話問娃娃：「她要跟我見面，你說我去不去？」

  娃娃納悶道：「去見她幹什麼？」

  我小聲道：「梁佩雲……」

  娃娃咬了咬牙道：「見！」

  我拿起電話道：「好啊，地方你定吧。」

  牛小雨意外道：「喲，這麼痛快？我還以為你得推三阻四的呢。」

  我苦笑道：「我又不是長腿歐巴，真把自己當男神啊？」

  牛小雨呵呵一笑道：「那明天見，我去洗澡了。」

  我拿著電話對娃娃說：「她『呵呵去洗澡』了。」

  娃娃道：「你想一想明天該怎麼跟她說。」

  我吃不准道：「你說這事兒她真能幫上忙嗎？」

  娃娃道：「甭管幫上幫不上，反正你見面就跟她說正事。」

  「這樣會不會讓她覺得我太功利啊——沒事的時候就躲著，有事兒才想起人家來。」

  娃娃道：「那正好，她以後就不會纏著你了。」

  我無語道：「你可真毒啊！」

  ……

  第二天我收到牛小雨的消息準備出發了，娃娃猶猶豫豫地對我說：「今天這場合我就不去了，省的又被人當眼中釘。」

  我哈哈一笑道：「人家根本就沒把你放在眼裡好吧？」

  娃娃狠狠瞪了我一眼對哪吒道：「哪吒，小強就托給你了，別讓他被什么女妖精給擄走了！」

  哪吒道：「放心吧，有我在誰也動不了強哥。」

  我橫了他一眼道：「你不用和倩倩約個會啥的？」

  ……

  牛小雨約的地方是一家和牛氏私房菜風格迥異的西餐廳，午飯時間這裡飄著一股濃濃的咖啡味，感覺還不錯。

  我帶著哪吒坐到牛小雨對面，笑嘻嘻道：「怎麼不去你們家吃了？」

  牛小雨道：「賣蘋果的也不能一日三餐都吃蘋果吧？而且我覺得換一個環境也好，省得你又對我們家評頭論足的。」

  我嘿嘿一笑道：「這就是我們草根的一大劣根性，吃不著的就說酸。」

  牛小雨瞟了我一眼道：「你還草根？」

  我攤手道：「你是要繼續和我討論男神女神的問題嗎？誰昨天『呵呵去洗澡』了？」我掃了一眼旁邊的哪吒道，「我表弟才是男神。」

  牛小雨道：「你最近在忙什麼啊？」

  我說：「瞎忙，對了，說起你們家的連鎖，以前做過宣傳嗎？」和一個女人保持距離的最好方法就是不停和她談工作，有點曖昧關係的男女更是如此，老情人見面第一句話說「你還好嗎？」這絕對是婚外情的開始，而接下來的「你知道安利嗎？」往往能起到峰迴路轉將一切壞苗頭扼殺在搖籃里的奇效。

  牛小雨道：「好像有吧，這些事我又不操心。」

  我直接問：「梁佩雲是不是給你家做過代言？」

  牛小雨點頭：「是有這麼回事。」

  「那這麼說你是可以聯繫到她或者她的經濟人的？」

  牛小雨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問我：「你怎麼對她這麼感興趣？」

  我支吾道：「我現在手頭上有個項目，需要找個吸引眼球的代言人……」

  牛小雨好奇道：「你有什麼項目？」

  「咱們本地衛視的春晚，我是總導演，你也知道現在的行情，要沒點花紅柳綠的明星誰看你的節目啊……」

  「等等！」牛小雨攔住我道，「本地衛視……前幾天那個小品就是你排的啊？」

  我含羞帶愧道：「我給改的稿。」

  「誠達集團出的錢？」

  「那是自然的。」

  牛小雨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拉梁佩雲上你的春晚，好事先造些噱頭。」

  「聰明！」

  「那你聯繫到什麼程度了？」

  「……還沒開始聯繫，這不就找你來了嗎，我壓根就不認識人家。」

  「這樣啊？」

  我說：「怎麼，是不是覺得我有點過河拆橋，有事兒才來找你。」

  牛小雨撅嘴道：「可是你這河不是還沒過去嗎？」

  我撓頭道：「咦，好像是哦。」

  牛小雨嫣然道：「其實我不怕你過河拆橋，有的人就算過完河把橋供起來我還嫌煩呢。」她說，「可是我覺得你來辦晚會難道不應該是走小清新文藝范兒嗎？」

  這就是真正富二代的思維，她才不管你是怎麼得到總導演這個位置的，要是一般人肯定得八卦半天，她只關心你當了總導演以後會怎麼幹，有些事情在他們看來就是順理成章的，我想做就能做，比如買輛跑車怎麼去飈個極速，他們不會想普通人一輩子也開不起跑車的事兒。

  我問她：「你怎麼知道我是小清新文藝范兒？」

  牛小雨道：「從你的書就看出來了啊，雖然有時候有點惡趣味，不過總體上偏文青，我沒想到你也走了請明星拉贊助這條老路。」

  我自我解嘲道：「機會難得，誰不想紅一把賺點錢？」

  牛小雨道：「可你是真的在乎名利嗎？」

  我微微一驚道：「什麼意思？」

  牛小雨認真道：「我覺得你不是在乎名利的人，你要是真的想發財出名就不會總躲著我了——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我苦笑道：「明白。」牛小雨那是什麼身份？說難聽才叫富二代呢，人家是豪門女！牛奔泰就算身家不如比爾蓋茨李嘉誠，性質是一樣的，傍上牛小雨根本用不著吃軟飯這種低端手段，炒八卦都能身價倍增，到時候上各種二三線娛樂節目滿嘴胡說八道一通，再找牛奔泰要一筆可觀的分手費這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兒嗎？我沒想到在牛小雨眼裡我境界已經這麼高了，我暗自捫心自問：甄廷強你是一個在乎名利的人嗎？內心深處立刻有一個聲音大聲道：

  「我是啊我是啊，我是一個在乎名利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