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外生枝
2024-05-14 22:25:49
作者: 張小花
一上午我和天界娃娃就守在電腦旁邊接收情緒幣,情況還是跟昨天一樣,有時候有有時候沒,搞得我們兩個百思不得其解。
大約10點多鐘的時候我電話驟然響起來,我看來電顯示是敖廣,我接起電話道:「老敖?什麼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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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廣在那邊著急上火道:「小強你快來吧,四大天王出事了!」
「怎麼了?」
「四大天王跟一群城管打架,現在被抓到局子裡去了,我現在就在公安局門口,你趕緊過來。」
我一聽也急了:「你們怎麼能和城管打起來的?」
「你來了我再跟你細說吧。」
「我這就去。」
敖廣訥訥道:「小強你那有錢嗎?往出保人可能是需要錢的。」
我嘆氣道:「你們這是算好了我收房租的日子才惹的事兒啊!等著我吧。」
我把抽屜里所有錢都用報紙包起來捆成一捆,一邊抱怨道:「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天界娃娃道:「四大天王不是挺肉的嗎?怎麼會跟人打起來的?」
「去了公安局再說吧。」我不怕別的,可是四大天王連身份證和像樣的名字都沒有,萬一再搞出別的什麼事來那就更麻煩了。
劉小六道:「你們去哪,我也跟你們一起走。」
「你去了能幫什麼忙?還是在家待著吧。」
劉小六執拗道:「不行,我就要去。」
我也顧不上和她計較,揮手道:「那就快點!」
我們下樓上車,一路直奔公安局。
我們到的時候敖廣正在公安局門口焦急地東張西望,見我來了趕緊走上來。
「人呢?」我問他。
「在裡面蹲著呢。」
「怎麼和人打起來的呀?」我一邊走一邊問。
敖廣懊惱道:「那群城管的王八犢子!有小販在公園門口賣水果,他們上去踢攤子。」
「那關你們什麼事兒啊?」
「你聽我說呀,那小販能坐著等挨打?撒腿就往公園裡頭跑,那幫城管就追,兩幫人跑到人工湖邊上鬧起來了,差點把湖邊上的遊客都打了,我和四大天王不能光看啊,就上去拉架,結果就這麼糊裡糊塗地打起來了。」
「後來呢?」
「後來四大天王就把那群城管都推湖裡去了,對方有個人嗆了兩口水,被送到醫院去了。」
「出不了人命吧?」
「出不了,那傢伙根本就是看打不過假裝昏過去的。」
我問:「那他們的人呢?」
「都被城管大隊接走了,說是回去再調查原委。」
我站住腳步憤然道:「憑什麼呀?兩伙人打架憑什麼就抓我們的人?」
敖廣無奈道:「畢竟人家是執法部門,處理這種事有經驗又有後台,咱們比不了啊。」
我跺腳道:「那你們領導呢?」
敖廣無力道:「我們歸園林局,清水衙門都算不上,沒權沒勢的,領導怎麼可能為了這種事去跟城管掰扯,再說四大天王連臨時工都算不上。」
我嘆了口氣道:「先贖人吧。」
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市公安局,本來像打架鬥毆這種事情應該先到派出所解決,不過公園離市公安局最近,而且報案的群眾描述說公園裡鬥毆程度十分激烈,市公安局這才直接出面干預。
敖廣領著我們到了一個沒有玻璃、完全敞開的大辦公室里,四大天王在牆角默默地蹲成一排,魔禮青臉上腫了一片,我看著不禁又好氣又心疼,這可是咱們的四大天王啊!
辦公室里一共有三個警察,還有些來辦各種亂七八糟事物的老百姓,亂鬨鬨的一團糟,見我們進來也沒人搭理。
我提高聲音道:「這裡哪位同志負責啊?」
一個年紀四十郎當歲的大肚子三級警督沒好氣道:「嚷嚷什麼,你怎麼了?」
我一指四大天王:「我是來保這幾個人的。」
大肚子掃了一眼道:「哦,這就是上午打架那幾個吧?」
我賠笑道:「警官您貴姓啊?」
大肚子眼皮也不抬道:「王。」
「那王警官您看?」
王大肚慢條斯理道:「這人不是你說保釋就保釋的——」他看看敖廣道,「我不是叫你去拿他們的證件嗎?你們領導呢?」
敖廣無奈道:「我們領導很忙,你看是不是能叫我們先把人帶走?」
王大肚哼哼道:「那就等你們領導有工夫了再來,你們這已經不屬於民事糾紛了,往大了說是妨礙執法公正,保釋也得等我們調查清楚了再說。」
我趕緊說:「這就是一個誤會,您看城管的人執法我們並不反對,可是他們衝進公園裡到處打人作為我們不能不管吧?」
王大肚打著官腔說:「所以說我們正在調查嘛。」
我耐著性子道:「調查總得兩面的人對質吧,那那面的人呢?」
「喲嗬——」王大肚楞了我一眼道,「輪到你審問我了啊?」
「不是,您調查您的,我們就是想先把人帶走,我們又不跑。」
「誰知道你們跑不跑?沒證件我們知道那幾個有沒有案底?」
我說:「那你扣我的證件行嗎?」
「去去去,你算幹嘛地?」
「你……」我有點急了!
王大肚悠然道:「別跟我這磨了——回去拿證件,叫你們領導來,我們調查完了再處理。」
敖廣一拍桌子喝道:「你這人怎麼水米不進呢?我跟你好話說半天白說了是吧?」
王大肚嚇了一跳,沒想到還有敢跟警察咋呼的老百姓,這東海老龍王脾氣發作鬚眉皆炸,威勢驚人。王大肚穩了穩心神也一拍桌子道:「你再跟我這胡鬧連你也抓起來信不?」
我終於忍無可忍,在一邊冷冷道:「你要不怕惹事你就試試!」王大肚又愣了一下,大概是懷疑起了敖廣的身份。正在不可開交的時候,一個三十多歲沒穿警服的 男人渾身掛傷地蹣跚進來,一屁股坐在了門口的椅子上,辦公室里其餘兩個小警察急忙上前扶住他,帶著詫異而討好的口氣道:「林隊,這是怎麼弄的?」
被稱作林隊的男人上衣和褲子被摔得稀巴爛,傷痕累累,最可怖的他肩膀上被擦掉一大塊肉皮,血淋淋地耷拉著,令人望而生畏,但是他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呲牙咧嘴地笑道:「媽的算我倒霉,被人從60邁的車上推下來,沒死萬幸!」
兩個小警察滿臉崇拜道:「林隊這是又破了大案子了吧?」
林隊輕鬆地一擺手:「沒多大,車上有8千克那東西。」
「哇——」兩個小警察羨慕地叫起來,「這可是重大立功表現!人抓住了吧?」
林海忍著疼笑道:「那還能讓他們跑了?」
王大肚拋下我們故作關心道,「林隊,你還是先上醫院吧。」
林隊道:「我等那兩小子把口供錄了再去。」
劉小六忽然走到林隊身邊看了看他的傷口問:「你很疼嗎?」
林隊哭笑不得道:「你說呢?」
劉小六掏出一個小小的瓶子來,用手指堵住瓶口倒了點液體出來,隨手抹在了林隊肩膀上的傷口處,兩個小警察頓時叫了起來:「你幹什麼呢,小心感染!」
劉小六快手快腳,林隊沒來得及躲閃就被她抹了一指頭,然後他就神情古怪地看著傷口被塗抹過的地方,愕然抬頭道:「你這是什麼藥?」
在他傷口處,被塗抹過的地方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痂!
劉小六若無其事道:「是我自己配的。」
林隊倒也不客氣,指著傷口道:「那你再給我抹點唄?」
劉小六更不客氣,一指四大天王道:「你給我朋友都放了我就再給你抹點。」
林隊哭笑不得地問王大肚:「那四個什麼情況?」
王大肚討好道:「公園的保安,和城管打架,今天上午才進來,沒證件也不是正式工,城管大隊那邊有個人住院了。」
林隊無奈地看著劉小六道:「姑娘,這事兒不歸我管我也說不上話啊。」
劉小六把瓶子收起來道:「那就算了。」
「誒,要不我買你的行嗎?」林隊開始掏錢包。
劉小六翻個白眼道:「我又不缺錢。」
林隊看來也是個急脾氣,蹦起來道:「你明明有好藥你不給我抹?」
劉小六爭鋒相對道:「你把我朋友放了我就給你抹!」
我上前跟林隊說:「這位同志,我們都是好人,上午那事兒也是城管的人先動手打遊客我們才出面的——你說我們沒事招惹城管幹什麼?」
林隊問王大肚:「真的嗎?」
王大肚沒好氣道:「誰知道啊,城管大隊還說是他們先妨礙執法公正呢。」
林隊反問:「城管的人跑公園裡執什麼法?」
「這……」王大肚沒話說了。
「這樣吧,給我個面子,人先讓他們保走,出了事兒我負責。」
「那個……」王大肚還想說什麼,看了一眼林隊的神色只好從權,沖我伸手,「把你證件給我,出了事兒我們就找你!」
我把身份證給了他,王大肚又說:「每個人保釋金一萬。」
「一萬?」我蹦了起來。
「怎麼,這都是看林隊面子!」
我唉聲嘆氣地交了錢,王大肚沖四大天王一揮手:「你們可以走了。」
林隊根本不關心別的事兒,眼巴巴地跟劉小六說:「這下你能把藥給我了吧?」
劉小六默不作聲地又掏出小瓶,隨便用手指擦著在林隊傷口上抹了幾下,對我說:「咱們走吧。」
「誒?」林隊急道,「還沒抹完呢!」
劉小六氣咻咻道:「你收了我們那麼多錢,這兩下都是可憐你才給你抹的。」
王大肚又急又氣道:「你連我們林隊都敢騙?」
林隊愕然半晌,無奈地揮了揮道:「算了,讓他們走吧。」
出了公安局,敖廣回頭看了公安局大門一眼,憤憤然道:「等回頭我回了東海,非搞片雲彩把公安局給灌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