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生米煮成熟飯

  晨輝照射在鏡子上，影出一個清麗的人兒。

  沈思語呆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臉色暗淡，毫無光彩。

  昨晚她失眠了，整晚在嘗著那又苦又鹹的淚水，耳邊一直迴響著他的懺悔，腦海一直閃現著二十一世紀所發生的事情。

  自己真的放得下了嗎？真的可以忘記過去嗎？

  「忘憂姑娘！」外面傳來一陣尖細的嗓音，「貴妃娘娘宣你過去乾清宮。」

  沈思語心中一片納悶，急忙站起身，打開門，對那太監說：「勞煩公公帶路！」

  金碧輝煌的宮殿裡，一個中年貴婦走了出來。

  

  沈思語認得她，她是邵寒的母親，盛濯皇朝唯一的貴妃娘娘。

  「忘憂參見貴妃娘娘！」沈思語恭敬地對她行禮。

  「起來吧。」聲音非常溫柔，讓沈思語心中那股微驚自然消失。

  在貴妃的指示下，沈思語便也坐下。

  一名宮女馬上為她們獻上茶。

  「請問娘娘找忘憂有何事？」輕喝一口香茶，沈思語心情安定了不少，這也才開始仔細打量眼前的女人。

  比初次見到的更加美麗，更加動人，而最吸引人的不是她的容貌之美，是她渾身自然散發出來的幸福之美。

  「我可以叫你思語嗎？」歐陽舞也注視著沈思語，微笑地問。

  「娘娘……」沈思語心中微訝，她怎麼知道自己的名字？

  「很驚訝我如何知道你的名字？」歐陽依然滿面慈祥，「其實我還知道你現在在想為什麼我會如此幸福，能發出幸福之美？」

  沈思語一聽小嘴張得更大，天啊，她是什麼人，竟然能看懂人心。

  「感到很詫異，很神奇吧？」歐陽舞又是盈盈一笑，「思語，你知道嗎？看到你就仿佛看到二十多年前的我。其實，寒兒都告訴我了。寒兒他，真的做錯了，而且還錯得離譜。可他心裡是愛你的，只不過他愛的方式很獨特，很與眾不同。也正因為這樣，導致傷害你至極。」

  歐陽舞停頓了一下，接著道：「首先，我代他跟你說聲抱歉，是我教子無方，讓你受如此大的傷痛。其次，我希望你能再給他一次機會好嗎？皇室人的愛就是這麼怪異，當年我也曾經因為他的父皇傷心欲絕。幸虧我最後選擇原諒了他父皇，也因為當年的正確選擇，造就了我現在的幸福之美，讓我明白他們皇室的這種愛，雖然有點霸道，不過也有它的好處。」

  沈思語默不作聲，靜靜聆聽著。

  「我知道沒資格要求你去原諒寒兒，但作為一名母親，我確實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兒子變成這樣。以前，寒兒雖然有過很多女人，可他從沒表現過在乎的感覺。惟獨對你他是栽上了。那張俊臉以前總是掛滿自信，如今只有頹唐、失意、挫敗與黯然。當初他的莫名失蹤，讓我痛不欲生。如今失而復得又令我欣喜若狂。可惜，他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寒兒，現在的他已被悔恨與痛苦所侵蝕。」

  「昨晚，他喝得酩酊大醉，哭著對我說『母后，我完了，我的人生沒意義了，她不理我了，說以後都不想見到我。母后，我的心好痛，好像有千萬把刀在刺割，難過得直想死去。如果死能解救一切，能消除我心中痛苦，我願意，我願意啊。』」想起自己最疼愛的兒子昨晚的慘況，歐陽舞不禁也潸然淚下。

  沈思語心中已經煩亂起來，不知該說什麼，只是繼續怔怔地看著歐陽舞。

  「愛情需要寬容與饒恕，不管他以前做過什麼，請看在他的出發點是愛的份上，給他一個贖罪的機會，也給自己一個追回幸福的機會。好嗎？」歐陽舞依然梨花帶雨，期盼地看著沈思語。

  這時一個明黃色的人影衝到歐陽舞面前，急促的嗓音滿是焦慮：「舞兒你怎麼了？誰惹你傷心？」

  歐陽舞抹乾眼淚，看著來人，低聲說：「碩，我沒事。」

  「肯定不是這麼簡單，你一定有事，我們不是說好了嗎，夫妻之間要坦誠相對，你現在這樣存心讓我擔憂？」

  「碩……」

  沈思語動容地看著眼前這個溫馨感人的畫面，心底不由湧上一絲不易察覺的羨慕。她落寞地站起身，訥訥地說：「不打擾皇上與娘娘，忘憂先行告退！」

  看著慢慢消失於門口處的淡紫色人影，皇帝恍然大悟，「舞兒，你剛才是……」

  歐陽舞哀嘆一聲，「希望她不要太鑽牛角尖，否則寒兒再這樣下去後果真不敢想像。」

  「你放心，思語是個聰明的女子，她會想通的，肯定會原諒寒兒的。」皇帝溫柔地安慰著她。

  太子殿。

  淺黃色的大床上，邵寒逐漸睜開眼睛，揉揉發痛的太陽穴，盯著頭頂的蚊帳發呆。

  「殿下！」一個小太監匆忙走到床前，憂心忡忡地看著他，「請喝下解酒藥。」

  邵寒坐起身，接過杯子仰頭往嘴裡一灌，然後把空杯遞迴給太監，虛弱地問：「小李子，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回殿下，剛過響午。貴妃娘娘剛來過，見您還在熟睡便交代奴才等您醒了就告知您過去乾清宮用膳。」

  「哦。」邵寒應了一下，接著又問：「賢太傅今天行蹤如何？」

  「回殿下，早上的時候貴妃娘娘傳了她去乾清宮問話。她回去之後，便跟著月冀國的司徒太子出宮去了。」

  「什麼？」邵寒臉上又閃出痛苦與妒忌之色，呼吸加促起來。

  小李子惶恐地看著他，遲疑地說：「殿下，那司徒太子總是藉故帶賢太傅出宮，依奴才所見，再這樣下去賢太傅肯定被他打動的。」

  「本太子當然知道！」邵寒不禁煩躁起來，「可她根本不願意理本太子，本太子還能怎樣。」

  「殿下，奴才有個拙見，不知該不該說？」

  「有什麼建議還不快說？慢吞吞地你想急死本太子？」邵寒把怒氣發泄在他身上。

  小李子顫抖了一下，兢兢業業地他耳邊嘀咕了幾聲。

  邵寒聽後大驚，但很快，恢復平靜。

  小李子這個辦法雖然有點卑鄙，可如果不這樣做，還等不到她原諒自己，她就被司徒爵拐走了。特別是一想起她昨晚的殘忍與決絕，邵寒內心的疼痛又隱隱發出。

  「殿下，到時生米成熟飯，賢太傅肯定真心對您了。況且等她領略了您的雄偉，一定更加愛您的。」小李子繼續諂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