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我來當這個惡人

  周青沒有在片場待太久，就離去了。

  看著他的背影，邱雲珅的臉色再一次變得十分難看起來。

  比昨天蕭楚跟他聊完，還要更難看。

  

  ……

  蕭楚正在酒店房間裡看稿子，忽然曹雨菲敲門走了進來。

  「有事？」蕭楚抬頭問道。

  曹雨菲把門關上，才轉過身來點點頭道：「有！老大，你知道嗎，剛剛周總去片場了。」

  蕭楚淡然道：「這算什麼事？他作為製片人，去片場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曹雨菲翻了個白眼，道：「當然不是這麼簡單了，要是周總只是去了一趟片場，那算什麼事？」

  蕭楚合上電腦，問道：「那他到片場，到底幹嘛了？趕緊說，別神神秘秘婆婆媽媽的。」

  曹雨菲本來是想賣個關子的，被這麼一訓斥，不敢了，哦了一聲回道：「周總把邱導給k了一頓，當著大伙兒的面！」

  「雖然離得有點遠，沒有完全聽清楚，但是大家隱約聽見，周總好像是為你出頭的。」

  「好像有聽周總提到你的名字，然後說什麼『你能好好拍就拍，不能好好拍就滾』之類的話。」

  蕭楚皺眉，有些擔心地道：「還有這事？他們倆沒吵起來吧？」

  曹雨菲搖搖頭道：「沒有，周總k完之後就走了，然後邱導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不過他並沒有追上去，跟周總吵，而是抽了一根煙，然後繼續回去導戲了。」

  蕭楚沉吟起來。

  他不用想也知道周青為什麼去找邱雲珅，肯定是聽到他昨天跟邱雲珅「友好交流」過，所以才去的。

  以前合作了好幾部戲，還真不知道這個獨行刀客，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行吧，這件事我知道了。這事你別再跟別人說，也記得提醒小小和牧羊，也別在外面亂說。」

  「如果劇組私底下里有什麼流言，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蕭楚吩咐道。

  曹雨菲脆聲道：「我知道了！那我走了，老大您繼續忙。」

  「去吧。」

  曹雨菲離去後，蕭楚想要給周青打個電話，不過剛拿起手機又停下了。

  最終他給周青發了一條微信：「周哥，晚上有空嗎？我請你吃火鍋。」

  幾分鐘後，他收到了周青的回覆：「有，老酒館火鍋店。」

  蕭楚立即回覆：「行，我這就定位置。」

  ……

  晚上八點鐘，位於西南的山城，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整個城市一片燈火輝煌，從大江上看去，就像是屹立在江邊的一座點上燈籠的巨型酒樓。

  蕭楚和周青坐在老酒館火鍋店的包間裡。

  周青慢慢往鍋湯里放菜。

  蕭楚則給他倒上店裡特製的老酒。

  等周青放完第一撥菜，蕭楚也給兩人滿上了酒，端起酒杯道：「周哥，咱倆先走一個！」

  周青也不說話，端起酒杯，就跟他碰了一下，然後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這是白酒，別看是老闆自己釀的，度數可不低。

  蕭楚酒量不如周青，但既然是敬酒的一方，他也把杯子裡的酒都喝掉了，然後再給兩人滿上。

  「周哥，聽說你上午去片場了？還找了邱導？」放下酒壺後，蕭楚問道。

  周青點點頭道：「是。」

  蕭楚道：「周哥，我謝謝你哈！不過其實我跟邱導已經談好了，你沒必要再出面，得罪人的。」

  周青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我是製片人，代表了製作公司和投資人，管的就是導演，怕什麼得罪人？」

  「另外，你雖然是這個項目的第一負責人，但是咱倆早就有分工，你管創作，其他的由我負責。」

  「你就好好的當你的編劇和總監製，這些亂七八糟的破事，你不用管，都交給我處理。」

  「你有顧忌，身為海豚影視的製作經理，和這部戲的製片人，我可沒有，我來當這個惡人。」

  蕭楚明白周青的意思了。

  其他的話不多說了，說了也沒有意義。

  他直接舉起酒杯道：「周哥，我敬你！」

  周青端起酒杯，再跟他碰了一下，再一飲而盡。

  蕭楚這次則只喝小半杯，而且喝完之後，趕緊夾幾根青菜先吃著，壓一壓酒。

  最終這頓酒和火鍋，兩人吃到了十點多才散去。

  蕭楚結完帳之後，打了個車，返回酒店。

  而喝了大半瓶老酒的周青，卻跟個沒事人似的，背對著上車的蕭楚，揮了揮手，走向了另外一個路口。

  大晚上的，也不知道幹嘛去。

  ……

  幾天後的一個清晨，蕭楚早起來跑步。

  這山城真不愧是山城，沒有幾塊平地，說是跑步，更不如說是走路，爬山。

  但走路、爬山，總比窩在酒店裡睡懶覺好。

  蕭楚帶著耳機，一邊聽著歌，一邊慢慢地跑著。

  忽然，經過一處街角的時候，他意外地看見，黑皮的飾演者黃超，正在一家早餐店裡吃東西。

  他想過去打招呼，黃超卻恰好吃完了早點，用手一抹嘴巴，就從店裡出來了。

  然後還一邊走，一邊掏出手機給人打電話，根本就沒看見從這邊街頭走過來的，揮手的蕭楚。

  「喂，老徐啊，啊對，是我，我剛吃完早點，你丫還沒起床的吧？」

  「這麼早跟你打電話幹嘛？當然是有事啊，有高興的事兒，難不成還給你叫魂啊？」

  「也不是什麼別的事，就是前幾天我給你打電話說過的，我的戲份被刪減那事，你猜怎麼著？這幾天導演又給我加回來了，劇本里寫的那些，一個鏡頭都沒有少。」

  「我跟你說噢，我感覺我這幾天心情高興，超水平發揮，演得很好，說不定能火！」

  「啥？你不信？你個死光頭，你憑什麼不信我？我演一個配角怎麼了？小癟三怎麼了？萬一導演和蕭總，看我這小癟三演的好，送去評選最佳配角，拿個大獎回來呢？也不是不可能嘛！」

  「你聽我跟你說，邱導的水平先不說，蕭總寫的戲是真好，你沒看過劇本，我那個角色是真挺有意思的，而且蕭總拍電視的時候寫一部火一部，現在轉行拍電影，也很有可能會一炮而紅。到時候哥們我可就起飛了呀……」

  後面因為黃超已經走遠了，蕭楚又不好意思跟上去偷聽，就沒聽見。

  但是聽黃超這往上飄的聲音，還有他那輕揚的腳步，可以看出來他此刻的心情，是真的很高興。

  難怪一大早，就有興致跑出來吃早餐。

  莫名地，蕭楚的心情也變得愉快起來，連跑（爬）步（山）都感覺輕鬆了不少。

  ……

  中午，帝都，某985高校。

  李思念上完了上午的四節課，下午沒課了，在食堂吃完飯後，直接返回了宿舍。

  宿舍里就她一個人，其他三位室友要麼去跑圖書館了，要麼和同學出去逛街了。

  她打開了電腦，又打開了微博客戶端，然後點開一個相冊，準備把相冊里的一些東西，發到微博上去。

  忙了沒多久，忽然有人敲門。

  她拉開門一看，是住隔壁的方言。

  「就你一個人？」方言掃了一眼宿舍問道。

  李思念點點頭道：「嗯，她們都沒回來，一個在圖書館了，兩個去逛街了。」

  方言問道：「你怎麼沒一起去逛街？昨天媛媛不還約你一起嗎？」

  李思念搖頭道：「沒什麼興趣。」

  然後她返回了書桌前，繼續忙活起來。

  方言跟過去，湊了一眼電腦，十分驚訝地道：「思思，你這是在把你的漫畫，發微博上？」

  「是啊，怎麼了？」

  「你為什麼發微博？你一個微博小透明，又沒有什麼流量，你發微博不是浪費了嗎？你這《滿天星的秋天》畫的那麼好，你應該發到漫畫網站上去啊！」方言非常不解，同時很是著急。

  李思念愣了一下，緩緩道：「漫畫網站？」

  方言道：「是啊，你不知道嗎？現在咱們國內，也出了幾個收原創漫畫的平台網站。」

  「有不小的流量，可以簽約，拿稿費的那種。」

  「你畫的這個《滿天星的秋天》，畫面很唯美，劇情也很好，正是漫畫平台上現在很受歡迎的戀愛漫題材。」

  「你要是發到那裡去，很有可能就直接火了呀，到時候你就搖身一變，變成美少女漫畫家了！」

  以前李思念都是看國外漫畫的，還真不太了解國內漫畫的情況，沒想過要把自己的畫，發到原創漫畫平台上去。

  「怎麼樣，是不是已經心動了？」方言看到她發怔，立即微笑道。

  然後又拿過滑鼠，扒拉起了李思念的微博，發現這不是李思念第一次，把稿子發到微博上去，已經發了七八次了。

  而且用的還是沒人知道的小號。

  難怪她明明關注了李思念的小號，卻沒發現她發了畫稿。

  「思思，趁著你微博上發的不多，沒幾個人看見，趕緊都撤了吧，然後發原創平台去。」

  「我有一個走美術的高中同學，就在其中一個原創漫畫平台簽了約，她畫的漫畫我都看了，劇情上比你這個差遠了，都擁有了不少人氣。」

  「你要是也發那裡去，指定比她火！」

  方言帶著憧憬地說道，她真的很喜歡李思念畫的這個故事，不想讓它變成微博上的「故紙堆」，無人問津。

  同時，她也是真心覺得李思念畫的整個《滿天星的秋天》，放到漫畫平台上去後，一定能火。

  她一個那麼挑剔的人，都喜歡，漫畫網站的那些小姑娘們，怎麼可能會不喜歡？

  不可能的事！

  然而，正當她暢想著即將見證一位美少女漫畫家誕生的時候。

  李思念卻突然搖了搖頭道：「算了吧，我這畫稿那麼粗糙，故事也沒什麼好看的，就不發去漫畫平台了。」

  方言瞬間傻眼，很是不解地道：「為什麼不？你雖然不是專業畫漫畫的，但是也有好幾年的美術功底在。」

  「你這畫稿的質量，也一點不差啊。」

  「而且漫畫平台畫畫的水平是其次的，最重要的還是故事，畢竟讀者們是奔著故事去的。」

  「你這《滿天星的秋天》，故事真的很吸引人啊，我看了都很為賀豆豆感到委屈，想要把那個什麼周瀟，從畫裡拽出來打一頓，讓他好好正眼看一看面前的賀豆豆！」

  然而任憑方言怎麼說，李思念還是搖頭。

  最終，她還是把昨天畫好的稿子，上傳到了微博了。

  看她打定了主意，方言也沒法勉強，只能哀其不聽，怒其不爭地登上自己的微博大號，關注了這小號，給點讚、評論、轉發一條龍。

  「我的思思喲，你真的錯過了一個成美少女漫畫家，發大財的機會！」

  一條龍完了之後，方言還是有些怨念。

  李思念已經發完了，看到她這幽怨的樣子，笑了一下，站起來抱了抱她，道：「言言，謝謝你。」

  「我只是想把這個故事畫出來而已，有沒有人看，火不火都不重要，我是畫給我自己看的。」

  方言比李思念略微高一點，低頭看著她的眼睛，問道：「思思，你老實說，這畫的是不是你自己的故事？」

  「裡面的賀豆豆是不是你自己？」

  「那個睜眼瞎的周瀟，在現實生活里又是哪個傢伙？在哪裡？你把他叫過來，我要把他打一頓！」

  聽到她這義憤填膺的話，李思念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回道：「就是個故事而已，哪裡有什麼原型。」

  方言不信：「呵呵，就你這失戀灰姑娘的模樣，還想騙我？你額太低估我了！」

  「不過我就奇怪了，你這麼漂亮，性格又好，人也聰明，考到了985大學，哪哪都好吧，那個周瀟為什麼會不喜歡你？」

  「沒道理啊。」

  「就算你沒跟他表白，他只要不瞎，也應該看出來吧？」

  李思念再抱了方言一下，淺笑道：「言言，你真的想多了，這真的只是一個故事而已。」

  「走吧，文學院那邊下午好像有個講座，咱們去聽聽吧。」

  李思念關上電腦，再帶上手機，牽著方言往外面走去。

  方言跟隨著她出寢室，走向樓梯。

  心裡卻一直在琢磨著，讓思思暗戀得那麼苦的大豬蹄子，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