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結束，也是開始

  近古時代。

  陽光明媚的下午。

  孟夏正在和方老爺子舒適的躺在老爺椅上，一邊舒適的享受午後的太陽，一邊愜意的釣魚。

  旁邊一個文文靜靜，看上去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則不時瞅向湖面，迫切的想要知道，那幾條一直咬狗的狡猾小魚，什麼時候才能上鉤。

  方老爺子：「不曾想到，最後的那幾個竅穴，卻是需要獨特的源氣才能開啟，難難難，就算是有你珠玉在前，後人想要達到超脫這個層次，依舊難如登天！」

  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頓時嘟起嘴道，「太爺爺，你都答應我了，今天只釣魚，不討論實驗的！」

  方老爺子啞然失笑，一時卻是有些不太好意思。

  孟夏笑笑道，「小紅葉，你也不是第一天了解你太爺爺，讓他不討論實驗，這不可比殺了他還難受！」

  小紅葉頓時撒嬌賣萌道，「我不管，反正太爺爺都答應我了，今天陪我好好玩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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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老爺子也不惱，哈哈笑道，「好好好，今兒個就聽小紅葉的，不討論實驗了，不討論實驗了！」

  小紅葉的不滿，頓時煙消雲散。

  當即開始講這幾天和幾個朋友之間的「恩怨情仇」。

  尤其是當看到小紅葉，奶凶奶凶的發誓，再也不跟「背叛」她的小圓玩的時候，孟夏和方老爺子都被逗樂了。

  又玩了小半天后，小紅葉總算是玩累了，就湊在方老爺子身邊睡著了。

  方老爺子一邊幫小紅葉蓋上小毯子，一邊異常感激道，「影，謝謝你，若非你以通天徹地的手段將小紅葉從過去救回，我可能就永遠無法圓上這個遺憾了！」

  沒錯！

  這個叫做紅葉的小女孩，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是這個時空的存在。

  而是孟夏遊走時光，特意將她從另外一個必死的時間線救回。

  至於原因，則是因為這個叫做紅葉的女孩，乃是方老爺子小孫子唯一的子嗣。

  在夢境時空，因孟夏的攙和，曾經的萬影尊者消失。

  在突破天人的時候，卻是出現了一點意外，沒能及時突破，導致方家都以為方老爺子必死，沒辦法方老爺子只能假死。

  最後，雖然一舉建功，將眾多的敵人都一網打盡，但代價也不是沒有。

  方老爺子小孫子一家，卻是全部罹難。

  而這則是方老爺子最大的遺憾！

  但現在，孟夏卻是幫助方老爺子將這個遺憾補全了。

  孟夏笑道，「小事一樁，要是沒有方老，我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發現那麼多竅穴，更不可能真正道成！」

  談起這些，方老爺子頓時得意起來。

  他的研究造就了一位史無前例的超脫，這甚至比他自己超脫還要開心。

  不過，他還是有些擔心。

  因為影此舉，相當於是在更改歷史的必然。

  「真的不要緊嗎？改變歷史可不是一件小事！」

  感受到方老爺子的擔心，孟夏頓時笑道，「對於天人亦或者天人之上而言，莫說是更改歷史，就是干涉歷史，都會牽扯到大因果。但對現在的我而言，我雖不能說是無所不能，但這點因果卻並算不得什麼！」

  「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方老爺子唏噓，卻是不曾想到，竟然和一位來自未來的小輩，成為了忘年交。

  更誇張的是這位小輩竟然真的超脫了！

  方老爺子：「超脫之路，可以如同目前的武道修煉一般嗎？」

  對於這個問題，不僅是方老爺子關心，所有知情的武者都關心。

  孟夏想了想道，「很難，我的超脫具備了太多的偶然性，但若是成功走通萬族合一、萬道合一，或許有機會窺見大道之門......現在或許尚且還沒有路，但走的人多了，自然也就有了路！」

  方老爺子點頭，目光中更是有精芒在閃爍。

  熟悉方老爺子的孟夏卻是知曉，方老爺子這是對超脫感興趣了。

  隨後，二者又聊了一下關於超脫的細節，方老爺子更是聽的熱血沸騰，恨不能立刻一頭鑽進實驗室。

  就在此時，小紅葉卻是目光幽幽的瞅著方老爺子，一派泫然欲泣的模樣。

  「太爺爺你答應過我的，騙子！」

  孟夏和方老爺子一愣，隨後又哭笑不得。

  隨即，則是實驗狂魔方老爺子瘋狂哄小紅葉開心的過程，就是孟夏看了也啞然失笑。

  方老爺子做了一輩子實驗研究，現在真正過上含飴弄孫的退休生活也不錯。

  ......

  就在孟夏以影的身份在近古年代和方老爺子度假的時候，在現實五百年左右的時候，孟夏卻是正在和夫子以及門下十哲一起開懷暢飲。

  「來來來，小十二，這次你可不能再躲酒了......」

  「大師兄說的沒錯，小十二這次可是大大揚了我們夫子一脈的威風.....」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觥籌交錯之間，卻是絲毫沒有把孟夏當外人。

  而孟夏也異常享受這種師兄弟齊聚的歡愉氛圍！

  當年，他附體小灰，雖然經歷了很多，但終究還是錯過了無數。

  而且，附體小灰和親身感觸，感受還是截然不同的。

  現在這些遺憾都補上了！

  眾人盡皆醉醺醺，甚至已經開始東倒西歪之後，孟夏和夫子兩師徒，這才有了閒暇的時光。

  夫子看著孟夏這個最小的徒弟，心頭也是寬慰不已。

  「小十二，你做的很好！」

  聞聽到夫子的話語，孟夏也頓時露出了一個笑容。

  能從夫子口中聽到這句話，卻是比他得到無數的實利還要來的開心。

  孟夏謙虛道，「我的道就是揚棄，相當於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若沒有親眼見證您證道，估計我自己也很難走上證道之路！」

  夫子頓時笑了起來，對於這件事他也相當的自豪。

  「以身作則，傳道授業解惑，這就是我身為老師的責任......今後你有什麼打算嗎？」

  孟夏暢想道，「我雖然跳出了因果，成功超脫，但這條路目前還不具備普世性，我看看能否蹚出一條其他人族也能走通的路！」

  夫子聞言，頓時激動起來。

  「不知我能否和你一起研究？」

  孟夏頓時開懷道，「當然，為人族開新路，最需要的就是老師您這樣的大才了！」

  「哈哈，小十二，這等好事兒可不能忘了你三師兄！」

  「我也要加入！」

  「還有我......」

  剛剛醉醺醺，「躺倒」一片的眾大哲們，卻是齊齊「復活」。

  孟夏「佯怒」怪叫道，「好啊，你們一個個都偷奸耍滑，竟然都裝醉，再來再來！」

  「還來？」

  「小十二，這可不是這麼算的啊，你修為那麼高，我們怎麼知道，現在和我們喝酒的你，還是不是現在的你？」

  「對對對，你先證明你沒有轉換時空，我們才能繼續陪你喝！」

  孟夏頓時不幹了。

  「你們十二個一起灌我酒，還有小灰，這筆帳怎麼算？」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卻是異常的熱鬧。

  看到吵吵鬧鬧的眾弟子們，夫子也忽然倍感滿足。

  若問這輩子什麼事最讓他自豪，在以前當之無愧就是，不惜一切代價開道。

  而現在，若是再問他這個問題，則要屬於一念賜下心眼，收下孟夏這個徒弟！

  ......

  新生的玄黃大世界，一切都變得截然不同。

  孟夏跳出因果，遨遊時光長河，不在任何一個時間，但又無處不在。

  幾乎每一個時代，都留下了孟夏的痕跡，但天下卻少有關於孟夏的任何傳說！

  因為。

  境界沒有達到萬族合一萬道合一萬法合一的水準，甚至都沒有資格知曉孟夏的存在。

  除非是孟夏想要讓他們知曉！

  ......

  時光流逝。

  轉眼就是一萬年過去。

  雖然對於孟夏而言，時間已然失去了意義。

  但是。

  對於整個玄黃大世界而言，這一萬年卻是格外具有意義。

  因孟夏救世的大德，外加上孟夏超脫，就算孟夏沒有刻意去照顧人族，但光是這些遺澤，就讓人族迎來了前所未有的黃金盛世。

  當然。

  因為孟夏曾經構建了萬族議會體系，在這一萬年的時光里，玄黃大世界總體上迎來了史無前例的和平發展時期。

  就算小衝突不斷，但大的種族戰爭，在這一萬年裡，基本上也鮮有發生。

  世界越來越文明，而武道的發展，也愈發的百花齊放。

  最重要的是，武道開始方方面面下行，開始和民眾的生活越來越接近。

  甚至是武道本身，都開始變成了可以販賣的商品。

  是日。

  伴隨著萬道齊鳴，整個玄黃大世界，卻是再次迎來了一次武道盛事。

  而這次突破的，則是當下風頭異常強勁的一位樹人族的強者。

  他的名字叫做蠅獄萊樓，近乎就是這個時代，最風華絕代的天之驕子。

  自誕生以來，舉世皆敵，一路殺上無敵！

  蠅獄萊樓順利突破後，卻是意氣風發。

  [萬道合一，總算是順利突破了。想我樹人族，也是天下一等一的大族，但在萬族議會中，甚至連一個常任席位都沒有，是時候改變這落後的舊體系了！]

  念及此，蠅獄萊樓卻是望向了人族所在的方向。

  人族地域遼闊，土地肥沃，乃是世界上最精華的地方。

  或許可以和人族重新談談疆域分野的問題！

  雖然，這個世界乃是至聖先師孟聖一力挽天傾，但君子之澤三世而斬，這都已經過去一萬年了。

  但就在此時，蠅獄萊樓卻是忽然感覺有些背脊發寒。

  不知何時，他的不遠處卻是出現了一位男子，男子正笑盈盈的看著他。

  蠅獄萊樓大驚。

  這位男子是怎麼出現的？

  身為天下第一人的他，竟都沒感受到絲毫！

  蠅獄萊樓：「敢問前輩是？」

  「鍾寧。」

  鍾寧？

  蠅獄萊樓一驚。

  這個名字他並不陌生，因為在關於孟聖的傳說中，鍾寧向來都是孟聖最初的引路人。

  貌似孟聖的崛起，就是鍾寧進山陽寨找孟聖開始的。

  但這怎麼可能？

  這都過去一萬多年了......難道鍾寧也萬道合一了？

  歷史上根本就沒有記載啊！

  「敢問前輩和歷史上那位大名鼎鼎的鐘寧前輩......」

  鍾寧笑呵呵道，「不出意外，我就是你認為的那個人，我這點修為也不算什麼，在目前逍遙境中，也只能算是一個無名小卒！」

  「逍遙境？」

  蠅獄萊樓一臉懵。

  鍾寧笑道，「是我的失誤，忘記給你科普了......逍遙境，乃是超越天人，走到萬道合一境界後的稱呼，對於這個境界，我們一般稱呼為超脫的......起點！」

  超脫的起點？

  蠅獄萊樓傻眼了。

  眼見震懾的效果達到了，鍾寧笑道，「超脫，很普通的一個詞彙。但當我那位好友超脫之後，這個普通的詞彙，卻是已然成為了一個禁忌......修為越是高，就越是無法輕易說出口！」

  「而到了萬道合一之後，卻是初步有資格知曉什麼是真正的逍遙境界了，所以，我就來接引你了！」

  鍾寧的那位朋友......一力挽天傾的孟聖嗎？

  蠅獄萊樓背脊發涼，喉頭乾澀道，「敢問人族有多少逍遙境大能？」

  鍾寧笑呵呵道，「不多，不多，逍遙境界還是很難的。和孟聖同時代的，大概也就只有項黎、折可玉等寥寥幾人達到了，更早的大概也就只有督無敵了，至於萬族那就更少了......算了，我們還是邊走邊說吧！」

  還未等蠅獄萊樓做出反應，他就感覺一陣天地變換，隨後就來到了一處仙霧繚繞的世界。

  尤其是那跨越時空的感覺，更是讓蠅獄萊樓倍感難受。

  「這裡是？」

  鍾寧：「三十三天之外的一處時空吧，你也可以稱呼為天外天。」

  天外天？

  蠅獄萊樓再次感覺三觀被刷新了。

  回頭想像，他先前的想法，還真是幼稚到可怕！

  隨後，蠅獄萊樓的心就徹底涼了。

  因為在這天外天，他隨意見到的一位武者，修為境界都比他的高。

  「那位是......骨族的道友？」

  「萬年前的骨族之王吧！」

  「這位是裂天劍蝶一族？」

  「沒錯，蝶劍子，相當可怕的女人！」

  「這位......是鎧族的？」

  「叫機鎧族或許更合適，葒大人乃是孟聖的義妹，早早就走上了全然不同的道路！」

  「那這位又是？」

  「袁媛，就連孟聖都稱呼她一聲二姐，目前是最接近超脫的存在之一！」

  「......」

  見的越多，蠅獄萊樓就越是心驚。

  這還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啊，當年和孟聖同時代的天之驕子，現在基本上都走到了一個他無法企及的高度！

  光是氣機就讓他心驚膽顫！

  「天外天一直都這麼熱鬧嗎？」

  「也不是，只能說你運氣是真的好，剛剛萬道合一，就遇到了孟聖講道，至於能聽懂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孟聖講道？」

  蠅獄萊樓狂喜，卻是不曾想到他竟還趕上了這趟末班車！

  「來了，來了！」

  伴隨著一陣大道齊鳴的聲音，一道身影卻是出現在了天外天。

  待看到這道身影的時候，蠅獄萊樓有些傻眼。

  因為。

  台上的那個人實在是太年輕了！

  稀里糊塗和眾多同道一起行大禮參拜過後，蠅獄萊樓則聽到一道道天音傳來。

  「感謝各位道友前來，今日我講解超脫之道，還望能和諸位道友共勉......」

  天花亂墜，地涌金蓮。

  伴隨著孟夏講道，每一個文字都蘊含著天地至理，用「一念世界成」「一念世界滅」來形容都絲毫不為過。

  蠅獄萊樓大為震撼。

  唯一可惜的是，後面事關超脫的部分，他修為眼界還太低，完全就像是聽天書，根本聽不懂，後面更是稀里糊塗睡著了。

  待他再次醒來的時候，講道已然結束。

  這讓蠅獄萊樓大為懊惱，而就在他自責的時候，卻是意外聽到周圍那些修為高深的前輩們，有很多也睡著了。

  蠅獄萊樓這才舒服一些！

  他這才明白，不是他毅力不行，而是修為有限，只能聽到那些。

  但是。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雖百般自我安慰，還是遺憾不已。

  這可是超脫之道！

  隨後。

  蠅獄萊樓卻是忽然聽到。

  「此次講道到此為止，接下來每過千年，我會講道一次，還望諸位道友能早日走上超脫之路！」

  「謝孟聖大恩大德！」

  這一次，蠅獄萊樓發自肺腑的感激，直接和所有聽道的同道行大禮向孟聖表示感謝。

  數千年後。

  天外天。

  伴隨著天地一聲轟鳴，天穹卻是忽然開了一道口子。

  隨後，蠅獄萊樓卻是看到數位前輩們，一起登上了前往混沌的天梯。

  而為首的赫然正是至聖先師孟夏，以及夫子、楊子居、袁媛、項黎、折可玉等在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一筆的先賢們。

  「孟聖和前輩們終於要一起闖混沌了嗎？真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追隨他們的足跡而去！」

  數千年的時間，足以改變一切。

  昔日的蠅獄萊樓，已然成長為了孟夏的眾多迷弟之一。

  雖沒有師徒名分，但卻有授業之實，蠅獄萊樓早就視孟夏為老師。

  ......

  天穹。

  混沌界壁。

  孟夏看著這些昔日的親朋好友們卻是笑道，「這一去，或許就是生死未卜的混沌了，曾經的玄黃大世界就是一個大陣，誰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什麼危險！」

  鍾寧笑道。

  「都到這個時候了，還說這些做什麼？是生是死，自有天定！」

  項黎也笑道，「出發吧，就算外面再危險，但我們也能相信你能繼續創造奇蹟！」

  眾人紛紛點頭。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孟夏就是奇蹟的代名詞！

  眼見眾人如此相信自己，孟夏也笑了起來。

  「既如此，那我們就踏入新的征程吧......出發！」

  「出發！」

  眾人齊心，卻是跟著孟夏一起，進入了混沌深處。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