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夢一生

  這就是大夢空間？

  孟夏發現他變成了一個五六歲的小孩！

  說是在大夢空間練武，但實際上孟夏卻更像是一個寄居在小孩身上的旁觀者。

  小孩一身華貴，家裡的房屋又大又華麗，奴僕、婢女多不勝數。

  大貴族無疑了！

  小孩名叫項固，不愛練武，不愛讀書，學什麼都三心二意。

  

  偏偏項固又攤上了一個極為嚴厲的父親，一旦項固不專心，就是一頓責罰。

  痛感太真實了......

  孟夏也沒想到，做個夢竟然還跟著小屁孩一起被打手心。

  而每當這個時候，項固的母親都會出來偏袒、回護。

  對此，孟夏最大的感覺就是......慈母多敗兒！

  好羨慕！

  時間流逝。

  對於項固的人生，孟夏也由最初的戒備、冷眼旁觀，到慢慢代入其中。

  因為。

  項固的人生，對於孟夏而言，簡直就像是......天堂！

  對於出身富貴的項固，他所擁有的一切，無不讓孟夏羨慕嫉妒恨。

  譬如，文字、禮儀、穿衣、吃飯。

  在前世，孟夏曾聽說過「為官三代，始知穿衣吃飯」，那時還一知半解。

  但歷經項固的人生後，孟夏這才真正體會到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富貴那是融入到生活的方方面面的！

  饒是孟夏擁有前世地球的經歷，依舊大開眼界，最大的感覺就是.......貧窮限制了他的想像力！

  時間一天天過去，項固一天天長大。

  孟夏也獲得了巨大的好處！

  譬如，當了一回貨真價實的貴族少主，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富貴。

  其次，就是接觸到了一些以前從來都接觸不到的種種。

  譬如，知識。

  貴族的開蒙和孟夏這種自學成才，感覺完全不同。

  孟夏這種，說的好聽點叫做自學成才，說的難聽點就是野路子。

  而這個夢境讓孟夏豁然開朗，學問都有了巨大的進益。

  其次，練武築基。

  練武講究「外練筋皮骨，內練一口氣」，紮實的根基相當重要。

  而孟夏受限於條件，打根基主要是借鑑山陽寨歷代先輩們口口相傳的經驗，頂多找孟阿烈這個見過「大世面」的長輩指點幾句。

  而項固，從小就有名貴的藥材泡澡。

  到了練武的年紀後，就有父親、教習的手把手教導。

  不僅如此，甚至還有甲士們陪練。

  更奢侈的是，項家甚至還會專門抓一些猛獸讓項固練膽。

  看到這些，孟夏都有些懷疑人生......投胎是門技術活兒！

  但是。

  無論怎樣，這個夢境給孟夏帶來的幫助是巨大的。

  就像是一直在黑夜中摸索，忽然有了指路明燈！

  哪怕沒有學到「百戰刀」，光是這些基礎，都讓孟夏獲益匪淺。

  時間，一天天流逝。

  孟夏也以項固的身份，走過了幼年，慢慢到了少年。

  時間有些慢，但孟夏也沒有感覺到枯燥。

  這種以旁觀者的視角，經歷另外一個人一生的感覺，真的是異常的奇妙。

  項固的人生，給孟夏最大的感覺就是......這個世界到處都是好人！

  父母恩愛、長輩和善、兄恭弟悌、僕從盡忠......

  名師指導、大量資源的投入、外加上本身資質也不錯，到了八歲那年，項固修煉到了淬體五重。

  足足比孟夏快了六年，根基還遠比孟夏牢固的多。

  若是之前知道這個消息，孟夏或許還有不忿，但現在孟夏沒有絲毫的意外。

  項固所擁有的條件，真的是太好了！

  「你可知入品武學和不入流武學的區別？」

  這一日，修煉到了淬體五重的項固，開啟了新一階段的修煉。

  面對嚴父的問詢，八歲的項固顯得有些畏縮。

  「天下武功，分天地玄黃四階，每個品階又分上中下三等，為四階十二品。」

  「不入流和入品武學最大的區別，就在於能否以形入神。修習入品武學的『形』，能有效反哺血肉，鍛鍊出真正的『神』，最終誕生超越血氣的真元。」

  「品階越高的武學，威力也就越大。而相對的，修煉成功的門檻兒也越高......」

  「今天，我要教你的就是項家祖傳的武學「乾坤刀」......」

  「乾坤刀」？

  不應該是「百戰刀」嗎？

  孟夏不由有些懵。

  但不管如何，能手把手學習到「乾坤刀」這等武學，對於孟夏而言，可遇不可求！

  在項父手把手的教導下，孟夏這才了解到乾坤刀是門什麼樣的武學。

  乾坤刀，又名開天三十六式，取「刀開人族之天」之意，是項家先祖項經緯糅合項家刀法以及百家之長後創立。

  乃名震天下的絕學，是項氏立族之本。

  而項固才淬體五重，連元力都沒有誕生，能學的也僅僅只有乾坤刀第一式而已。

  更甚者，項固有資格學習的，僅僅只有乾坤刀第一式的......形！

  至於神，那還得等到項固誕生元力種子，真正晉升真元境之後。

  條件極度苛刻，但越是如此，越是讓孟夏認識到這門武學的偉大。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從小泡在蜜罐中的項固，根本認識不到乾坤刀的學習機會有多麼難得。

  三天打漁兩天曬網，要不是有嚴父監督，估計早就玩瘋了。

  而災禍，總是不期而至！

  妖魔入侵，戰爭來臨......項父戰死了！

  不僅如此，跟著一起戰死的，還有數位項家高層。

  也正是從這一天開始，項固的人生急轉直下。

  項父戰死，項固的四伯取代他的父親，成為了新的族長。

  他不再是高貴的族長之子！

  以前，被項固視為「稀疏平常」的各種福利，統統被取消。

  從小住的房子，被四房占據，他和母親被迫搬了出去。

  而就在不久前，四伯還承諾，會待他如親子，他和母親可以繼續住在現在的房子裡。

  但轉眼，四伯的兒女就迫不及待的搬進了這套房屋。

  憤怒是當然的，但讓項固沒想到的是，這只是剛剛開始。

  無數曾經屬於他的東西，都統統被瓜分。

  而苦難，更是接踵而至。

  父親死訊還沒幾天，曾經對他極好的奴僕，一夕之間就變了副嘴臉。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項家內部開始有了批判父親的聲音。

  很多人都說，項家之所以一次損失這麼多高手，完全都是因為父親指揮不當的緣故。

  然後。

  就是反攻倒算！

  礙於貴族最後的臉面，他們母子倆倒是沒有被趕出去。

  但院子越來越偏，月錢越來越少，伙食越來越差。

  極度憤怒之下，項固還找剋扣他月錢的刁奴算帳。

  但讓他更恨的是......他竟然沒打贏！

  項固悲哀的發現，沒了父親的庇護，他慢慢的活成了一個笑話。

  除了母親，身邊所有的人都是壞人！

  更讓項固無法接受的是，以前唾手可得的「乾坤刀」，他竟然沒有資格學了。

  而原因也很可笑，族裡給的解釋是......他的進境過慢，資質太差！

  到底是誰資質太差啊？

  學習乾坤刀，可是需要大量的寶藥輔助的。

  他的月錢都被扣的所剩無幾，哪兒還能用的上寶藥？

  項固哪兒還不明白，他這是被刻意打壓了？

  就算他對四伯的統治沒有任何威脅，四伯也無意去打壓他，但總有無數的奴才會自作聰明的揣摩上意。

  項固哭了，哭的稀里嘩啦，反倒是以前經常哭的母親沒有哭，微笑著安慰他。

  人總是要失去後才會懂得成長！

  項固一夕之間明白了實力的重要性，發誓要拿回自己的東西，他開始拼命修煉。

  但是。

  項家的環境卻對他越來越不友好！

  當他涎著臉再次去求乾坤刀的時候，他遭遇了更大的侮辱，尊嚴被踩到了爛泥里。

  不就是乾坤刀嗎？

  他遲早要創出超越乾坤刀的刀法！

  留書一封后，項固就毅然離開了項家。

  默默看著這一幕，孟夏不由感覺有些古怪。

  這，妥妥的主角模板啊！

  接下來項固的人生，就像是浮光掠影，過的非常快。

  為了表示和項家撇開關係，項固給自己重新取了一個名——阮回。

  阮是項固母親的姓氏，回代表著項固重回項家的決心。

  離開項家且化名阮回的項固，再次深切的感受到人生的艱難。

  失去了「燕山項氏」的光環，項固這才知曉這個世界的殘酷。

  在項家，他被剋扣了月錢，倍感羞惱。

  出去沒多久，因對金錢的購買力沒有概念，花錢大手大腳了一些，被小偷盯上。

  沒防備之下，就被扒手給偷了個精光。

  被當是吃霸王餐的慘遭羞辱、被客棧店小二給趕出客棧、睡街道、被狗追、被乞丐嫌棄......

  夜幕降臨後，只能偷偷躲著哭。

  在歷經社會無數的毒打之後，項固終於開始學會去適應這個世界了。

  但當他自己掙錢的時候，項固這才發現，錢竟然那麼值錢！

  他辛辛苦苦一個月，甚至都買不到小時候的一碗粥。

  小時候嫌棄不已的一張皮子，卻需要無數獵人拿命去換。

  但是。

  項固終究是個有大毅力的人！

  雖然沒有乾坤刀後續的功法，但畢竟學到了乾坤刀第一式。

  而項固所能做的，就是不斷、不斷、不斷的去練習乾坤刀第一式。

  從早到晚，風雨不輟，有時甚至累的昏過去，甚至連傷身都不管不顧。

  附身在項固身上，孟夏感同身受。

  每一次揮刀，都帶給孟夏相當的震撼。

  這種從雲端跌落到地獄的經歷，就是孟夏都沒有經歷過。

  每次跟著項固一起練刀，孟夏都擔心他把自己練廢了。

  人類是有極限的！

  但傳奇畢竟是傳奇，在無數次落落落落落落之後，項固也終於走運了一回。

  一次意外，項固被一頭惡虎給追的走投無路，生死一線之際，被迫跳入一條暗河。

  讓項固都沒想到，他竟然被衝到一個地下岩洞。

  在這裡，項固竟然找到了一些蘊含豐富天地元氣的地乳。

  靠著這些地乳，項固不僅治好了身上的暗疾，還再次夯實了根基，又完成了幾次淬體。

  時間流逝。

  慢慢的，有人開始稱呼項固為瘋子！

  苦心人，天不負！

  努力，終究還是有回報的。

  項固的本事一天天提升，乾坤刀第一式也日益精進。

  本領大增的項固當過遊俠、除過悍匪、獵過猛獸，一次偶然的機會，結識了一位姓席的將軍，入了行伍。

  參軍後的項固，首次接觸到了軍中刀法。

  因為將軍姓席，所以，這支軍隊被大家成為「席家軍」，這套刀法也被稱為「席家刀法」。

  對於這套席家刀法，項固完全看不上。

  太簡單，太粗陋，和項家祖傳的「乾坤刀」，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但是。

  一場戰爭的到來，改變了項固的看法。

  席家刀法的簡單粗暴和殺敵的高效，讓項固深切的領會到，什麼叫做「殺敵只需要一刀」。

  從這一天開始，項固開始有意識的精簡乾坤刀第一式。

  或者說，項固開始有意識的不再追求乾坤刀的.......全！

  乾坤刀第一式，雖說是一式，但卻有七十二種變化。

  在殺敵只需要一刀思想的指導下，乾坤刀第一式被項固有意識的拆解為一招招殘招。

  效果很卓著，乾坤刀第一式被項固越練越精簡！

  項固在軍中，也名聲鵲起，日漸受到長官的青睞。

  項固也因此接觸到大量的軍中武學，外加上收繳而來的一些功法，眼界開始大幅提升。

  尤其是歷經戰鬥的越來越多，項固對於戰鬥有了自己獨特的理解。

  軍中數載，項固踏破真元境，成為了百夫長。

  也正是這個時候，項固悍然掛印離去。

  因為，項固始終沒有忘記出走時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