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文昕:走馬觀花向自由
2024-05-14 19:35:33
作者: 時京京
1.
周律沉…
周律沉…
這個名字深夜念在心頭,如此好聽。
文昕最近一次見到周律沉,是他回滬看望老太太。
相遇郊區茶園的會所。
他戴在無名指的鉑金婚戒,格外襯他手指精貴。
文昕視線停留在那隻手蠻久,裝作若無其事地問,「我都還沒結婚,二公子倒是比我先。」
話落。
沈婧恰巧從車上駕駛位下來,上前挽住周律沉的手臂。
這畫面,再多都不敢看,文昕倉惶轉身,朝反方向走。
沈婧溫聲問起,「阿沉,你在看誰。」
他嗓音含笑說,「在看我太太。」
身後的聲音依舊傳入耳中。
聽聽,他哄人的情話不輸當年三分。
阿沉。
真難為沈婧,讓他結婚他就結了。
讓他長住京市他也去,究竟是為了哄沈婧,還是和大哥一起穩周家在京的位置,誰懂他。
談利益取捨,周律沉怎樣都不虧。
2.
文昕想。
在很多年前。
她才大學畢業。
魏家試圖給她介紹聯姻對象,有某家大戶的二婚也有大肚便便的中年企業家,也有豪門出身的少爺。
別說答應,文昕連和那些人講一個字都心生反感和厭惡。
她有一張漂亮的皮囊和傲慢心性,憑什麼不能找更好。
她擅自圖謀,盯上身份最尊貴的周家二公子。
周律沉和魏肅臨他們,最愛玩到天亮不著家,夜夜下榻酒店。
幾十萬一晚的總統套房,他們論年來消費。
她當時順路給魏肅臨送感冒藥。
看到他們幾位公子哥在總統套房裡。
什麼型男都有。
坐在沙發閒聊,時不時唏噓,談笑風生。
無非是誰的項目又穩賺了。
這群貴公子身上的氛圍。
是那種。
———走馬觀花向自由
總能一眼看到被各家子弟奉承巴結的周二公子。
文昕不敢上前,彼此常見面卻沒太多熟悉。
周律沉最初給她的暱稱,是同魏肅臨講,「你妹妹。」
嗓音懶懶地,腔調十足。
滬市身份最神秘的貴公子,朝夕相見,她不知覺糊塗淪陷。
饒是一身清高自傲,都抵擋不住這樣的貴公子。
別提清高這東西。
有人調侃過:「盲人摸骨都能摸出周律沉的臉有多顛倒眾生。」
那時候,他身邊總有無數鶯鶯燕燕圍繞,試圖上位。
卻也清楚周律沉是薄情人,她試圖開解自己,回魏家,要股份,再以魏家小姐的得體身份,嫁入周家。
警告自己,別太愛周律沉,別愛。
等魏肅臨他們離開總統套房,文昕沒走。
窗外的滬市還沒迎來清晨,天色暗淡。
文昕自認那天,自己穿的很性感,微燙的栗色捲髮,一雙清冷的眸子對上周律沉時,不卑不亢。
文昕看著手裡的手機,他們用的手機基本同牌子,還最喜歡銀白色。
她揚唇,「不好意思,拿錯你的手機。」
周律沉點菸抽,動作矜貴寡淡,始終不開腔,就這麼故意將她晾在一旁。
或許。
這點計謀早被周律沉看個透。
這人心如明鏡,懂她的故意撩撥,偏不愛拆穿。
文昕也不擔心被看穿,到底感嘆周二公子屬實城府高深。
且難騙。
文昕繼續開口,「我們見過幾回面你記得嗎。」
周律沉夾煙的手示意桌面,讓她放下手機。
得到示意,文昕大膽走向男人。
在他撐開的長腿前停下。
男人輕抬眸子,長臂一伸,扯她側坐在懷裡。
周律沉唇邊嘬著煙,「喜歡玩我是麼,魏小姐。」
她在他懷裡抬頭,「是故意的你會生氣嗎。」
周律沉笑了,真的好淡。
都說周二公子脾氣大,不好得罪。
眼看他沒有生氣,這讓文昕大膽,想要豁下去賭一把,勾住他脖子,想送出自己的吻。
周律沉手裡的煙盒抬起,不急不緩抵住她的唇瓣,笑著隔開兩個人的距離。
倒是聽魏肅臨他們講。
他們玩的時候別說屋裡空氣要消毒,酒杯不可能讓別人的唇碰到一星半點。
錢多,惜健康。
更別說,見誰親誰這種事會發生。
可以摟任何人的腰,絕不碰上任何人的嘴唇。
潔癖,且怕誰有點什麼疾病。
文昕也是啊,但周律沉是她的例外。
文昕同樣破不了周公子的底線。
不過,沒扔她去地板算很好的了。
她想,在美貌上,周律沉對自己應該有那麼點好感。
於是。
「我體檢優,無疾病。」
一句話,文昕自覺得誠意滿滿。
周律沉勾唇,「釣我?」
文昕臉上陪笑,「就是你。」
周律沉始終笑著,一雙眸子古井無波,情緒也不多,「想好了?」
文昕貼到周律沉耳邊,嗓音撩人。
「不用想,我覺得我有資格跟你玩一把,怎樣?」
周律沉吸了一口煙,徐徐抵出煙霧,永遠一副死不上心的樣子。
自然。
周公子那次沒把她當回事,從不打算和她發展故事。
貴公子物慾滿足下,無非將她當成閒暇之餘的逗趣。
3.
知道他懷抱的好,文昕更想發展下一步。
比如,親他。
住他的豪宅。
憑著魏肅臨,她有無數機會接近周律沉,比那些鶯鶯燕燕更占先機。
在他面前,揮灑自己的本事和愛意。
周律沉寡淡到可怕,看她演戲,看她勾引,只是矜貴笑一笑,沒給她任何回應。
後來。
在一次競標,魏氏的底價被人竊走,她建議父親將主力資金爭取普陀那邊的土地,挽回魏氏幾十億虧損。
周律沉這才對她另眼相看。
後來。
她使盡百般花樣跟在他身邊出海玩,陪他去私廚小館吃飯。
有一回。
在遊艇,她不慎在尾部觀景板滑下海,伸手接住她的是周律沉。
她偏要賭一把,這是一艘在水面騰空的豪華遊艇,渦輪水流大,她趁時機掙脫掉周律沉的手。
笑著掉下海。
她不會游泳,卻無所顧忌,就是信自己死不了。
記得,跳下海救她的是一夥保鏢。
周家的。
周律沉命令的。
高估周律沉的憐香惜玉了,怎可能跟著跳下海救她呢。
不過。
上岸後。
濕漉漉的她竟捕捉到周律沉眼底顯現一絲波瀾。
她想,大概,是擔憂吧。
文昕抽掉身上的浴巾,上前,吻住他。
他把住她後腰,抵到遊艇欄杆,「拿命賭?」
文昕一雙眼睛只會對他流露坦蕩真誠,「我不怕,因為你在。」
周律沉嗓音慵懶,「很信任我啊?」
隱下清冷孤傲。
她認真說,「我愛你,周律沉。」
這種話對周律沉,根本不起作用。
他嘴角扯出一絲淺淡的笑意,掌心掐攏她那片腰,「別後悔。」
「不後悔。」
迎上男人的視線,文昕軟著腔調補充,「心甘情願。」
被渣都不後悔,這海一跳。
在她這裡,翻倍的值。
兩個人身上的衣服濕淋淋。
他們的故事開始。
這種開始並不是因為愛情。
大概只是,什麼都擁有的他,太寂寞。
4.
文昕很想圖他的一心一意,到底不敢。
商場上,周律沉會提攜她,將她帶在身邊教,她貪心得不行,樣樣在周律沉身上要,將拜金慕強發揮得淋漓盡致。
她性子清高,不敢表現愛太多。
這令周律沉沒那麼寵著她了。
文昕開口閉口繼位聯行,周律沉人越發冷漠疏離。
他這人愛獨裁,他給什麼你要什麼,不能越界。
越界令他反感。
文昕清楚,他這人對感情,能說變就變。
說不愛就不愛。
文昕不敢開口去問一句,「還愛不愛我。」
看著,周律沉去買謝杳的畫。
文昕急到失控,也走錯了路,權欲薰心,盯上他大哥。
周律沉給那丁點的感情啊,比紙薄,甚至可以說都談不上愛。
是他那種人存在的世界裡,自以為是的愛。
他的閱歷,他所處的階級,他對感情的收放自如,比任何人要極度冷靜。
心境格局方面,普通人和周律沉始終不在一個高度。
5.
有次夜裡睡不著。
撥通電話找他,時不時傳來女子嬌俏的笑聲,為他倒酒,與他聊天。
肯定在高檔會所玩牌。
周律沉只會隨意應付兩句,掐斷通話。
樂忠於遊歷花花世界的他,只要謝杳一開畫展,他便花錢去買。
圈子裡都開始賭周家二公子是不是更喜歡謝杳。
會畫畫的謝杳,京市那邊的謝家小姐,真是樣樣配襯他周公子。
後來。
她大膽約周向群出來吃飯,藉故問點事撩撥。
當夜。
周律沉提分手,乾脆利落。
她不記得分手那段時間究竟怎麼過來,算,丟了半條命吧。
周律沉開口無情,「你要的我都給了,聰明點,別太貪。」
她貪嗎。
沈婧不貪嗎?
他又樂意給她一個家?
6.
收回思緒。
文昕進衛生間,洗了把臉,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都誇她有張令人征服欲強的長相。
手機亮了下。
二媽:「明天去舅舅家看看好不好,他說對方是大學教授,你看看合不合適你,結個婚好不好」
文昕打字:「媽,算了」
遇見過周律沉。
她情願孤單一生。
恨他嗎,不恨。
自己如今的成就,是周律沉貼耳俯首,耐心教會她如何立足商場。
想學周律沉過往的瀟灑。
走馬觀花向自由。
不過。
對她來說,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