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極光中的女武神

  灰色豐田在高架路邊停下，羅隱讓兩人去后座，繫上安全帶，他來開車。

  羅隱沒有說話，但路明非能清晰感覺到，他變成了另一種存在。

  摘下那副奇特的黑邊金屬眼鏡後，他的身上升起了一股肅殺的氣勢，如同海潮，又攜著無與倫比的自信。

  作為A級血統的鍊金術士，羅隱對「靈」的感知比一般混血種強上至少十幾倍，但他依然毫無察覺地進入了這個尼伯龍根。這是只屬於王座級別的權能。

  高架路的盡頭閃耀著純金的光輝，如同風暴中指引水手的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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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不猶豫，羅隱調轉車身，油門踩到底向反方向逃離。這輛車根本不是什麼居家型二手車，而是他在東京和一群專業車輛生產、改裝者製造出的獨一無二的「戰車」。

  除了殼一樣，這輛車的內部構造幾乎是從零開始設計製造，是他為自己專門打造的座駕。羅隱掀開速度錶盤，猛得拍下其下隱藏的鍊金機關，解放了這頭鋼鐵猛獸。

  SUV在三四秒內突破了200公里時速，車內卻幾乎聽不到噪音。車窗上的雨流被拉成了橫直線，羅克敵被猛烈的推背感壓在了座椅上。

  路明非和羅爹根本沒弄懂發生了什麼，他們只能感受到一種詭異的神聖感，像是步入了神國。

  他們逆行在高架路上，卻看不見任何一輛來車。來時的路途很短，此時這條高架路卻長得像是沒有盡頭。

  漆黑的天空中升起了淡青色的煙火，一剎那間燦爛的極光撕裂了天幕。上百道絲帶狀極光在夜空中搖曳變幻，那是在這座城市本永遠無法目睹的極致瑰麗的景象。

  這樣壯觀的極光被愛斯基摩人稱為「神之裙擺」，漫天的極光如若女神的長裙懸掛於夜空。

  羅隱低伏身體駕駛著車輛，尋找著高架的出路。路明非突然產生了幻覺，副駕駛座位上出現了一個小男孩，那個他在東京見過一次的「路鳴澤」。那之後他收到了一個手機，其上顯示著四等分的金色輪盤。

  路鳴澤穿著精緻的黑西裝，打著英式的領帶，胸口插著一支掛著露珠的紅玫瑰。小魔鬼仰著頭，燦爛的青色極光倒映在他幽深的黑色瞳孔中。

  他側著頭看向路明非，「哥哥你現在的外形，還真是讓我有點不習慣。」

  「誰他媽是你哥哥？你到底是誰，他們看不見你嗎？」

  「我是路鳴澤啊，你親愛的弟弟。」

  小魔鬼抽出胸前的紅玫瑰，放置於羅隱的心口。蕩漾金色微光的眸子打量著羅隱，像是觀賞一件粗劣但有趣的作品。

  「哥哥，你快要死了唉。你的羅師兄，還有這個廢柴大叔，都要死了。

  哥哥你應該發現了，你的羅師兄，他其實是個藏得很深的人。但很可惜，他即使摘掉了眼鏡，也不能變成超人。

  就像我之前說的，1/4條生命，我幫你解決一切敵人。這可是一場緊急的交易，遲了就沒機會了哦。」

  1/4條生命......到底是什麼意思。小魔鬼不再言語，靠在舒適的座椅上欣賞車外的美景。

  那些升騰的白霧中發出了此起彼伏的嘶鳴聲。成群的俊美白馬在其中奔跑，風是它們的羽翼，霧承載它們的馬蹄，飄蕩的馬鬃潔白如霜雪。

  白色駿馬在霧中成群奔向自己的主人，速度比他們的座駕更快。

  極光的盡頭，淡青色光帶與神聖的金色光輝混合，將那些模糊的人形籠罩其中。

  路明非逐漸看清了。她們在霧中整齊地站成兩排，齊腰的金色長髮燦爛得像用純金打造。血紅色的戰袍在風雨中飄揚如旗幟，亮銀色的戰甲與頭盔上點綴著鋼鐵的羽毛。

  瓦爾基里！北歐神話中的女武神！

  她們手中光輝閃耀的大劍、戰斧、長弓都在高頻顫動，雨珠被震碎為細碎的光點。

  神聖的光輝將瀝青的高架路照耀得猶如聖堂之路，她們守衛著這條朝聖之路，路的盡頭便是神靈。

  難道是奧丁嗎？北歐神話中他是尼德霍格的死敵，可卻掌控著極強的尼伯龍根。這些女武神侍從還真是華麗，比他的死侍傀儡看起來養眼多了，如果能活著出去他一定要整幾個。

  羅隱猛打方向盤，SUV向左撞斷了護欄，沖入了濃稠如水的霧氣。他就是這樣的人，鋪好的路他向來不屑，他想走哪條就走哪條。這是從魯迅先生那裡學到的哲理。

  啊啊啊啊！路明非和羅克敵同時嚇得尖叫，車在濃霧中飛速墜落，驟然的失重感讓人心臟緊縮。

  戰車重重砸落在下方的公路，瀝青的路面被撞出放射狀凹坑。這輛車的底盤內置了效果極佳的緩衝裝置，再生金屬可以被賦予遠超常人想像的性質。

  后座的兩人被安全帶勒得生疼，大腦眩暈，骨骼爆響。羅隱再次重踏油門，SUV怒吼著沖向無光的遠方。

  他們依然沒有逃出尼伯龍根，這個尼伯龍根的範圍大得出奇。風雨霧追上了他們的車尾，瓦爾基里們躍上純白的天馬，白馬鼓動著雲霧之翼，自天而降，攻向那個妄想逃出神國的人類。

  銳利的金屬馬蹄在瀝青路上踏出成千上萬的凹坑，無數的馬蹄聲震響如轟雷。重量驚人的刀劍從四面八方斬向SUV的車身，表面的灰色外殼一觸即潰，露出其下暗金色的金屬裝甲。

  光輝閃耀的刀劍也只能在裝甲上留下半寸深的裂痕，但女武神們磅礴的力量破壞了車身的平衡。羅隱急速的連續變向讓后座的兩人生出強烈的嘔吐感，只有路鳴澤歡呼著誇讚司機的車技。

  羅隱打開了車窗，冷漠的黃金瞳凝視著在車身周圍追逐攻擊的瓦爾基里。他打開座位下的裝備箱，單手給自己戴上了一條造型十分浮誇的金屬腰帶。

  黑色與銀色混合的腰帶上，均勻排列著九個金屬槽。其中七個已經裝配了顏色各異的長方體金屬塊，複雜的鍊金迴路如同深黑色的藤蔓，聯結著截然不同的言靈力量。

  即使現在的情況如此離奇危險，路明非依舊無法壓制自己火山般的吐槽欲。羅師兄你雖然不能變超人，但隱藏身份其實是假面騎士嗎？

  巨量火元素在車身周圍聚集，成噸的空氣被壓縮後賦予燃燒的命令，炙熱的火蛇纏繞上純白天馬的鬃毛。三個瓦爾基里想要逃離，卻為時已晚。

  言靈·君焰！

  極致高溫將天馬的毛髮和羽翼化為焦灰，女武神的盔甲被烤成赤紅色，痛苦地落下馬背。她們曲線姣好的身體在路面上翻滾扭曲，瀝青被燒紅的盔甲熔化發軟，面甲下傳出惡鬼般的吼叫。

  路明非在後視鏡中看見那些詭異的生物再度站立起來，繼續徒步衝鋒。正面挨了一發凝固汽油彈般的爆炸，這些東西竟然只是被拖延了十幾秒。

  【6級鍊金物品

  千面

  佩戴條件：羅隱

  效果：

  1.開啟言靈·鏡瞳，可以模仿所有成功解析過的言靈，大幅降低複製言靈的體力消耗

  2.強化言靈·鏡瞳之力，未解析過的不屬於專屬權能的言靈可以現場複製使用

  3.穩固小範圍內五大元素的運動，可以迅速切換不同的言靈，抵抗各類干擾言靈的效果

  激發方式：插入刻錄各言靈龍文模型的小型鍊金陣，開啟言靈·鏡瞳

  備註：多大的人了......】

  言靈切換，六枚鐵製末端的白色骨鏢從車窗飛出，輕鬆切開瓦爾基里們銀色的盔甲，迴旋著飛向下一個目標。

  羅隱掏出濃縮版的血瓶，一口灌下。他拔出了天叢雲。

  這柄刃長不過小臂的骨劍被揮動時如同幻影，斬擊時無聲無跡。用天叢雲切割肉體時只有一種詭異的絲滑感，就像手掌撥開水流。

  瓦爾基里的面甲，鱗片，血肉，頸椎，同時浮現一道細細的線。天馬毫無察覺地繼續向前奔跑，顛簸中，主人的頭顱與身體分離滾落在地，黑血噴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