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血統之謎

  「從單純基因學角度解釋龍族的血統遺傳原理，我認為成功的可能性不高。」

  早在一年多前剛剛入學時，和絕大多數學生一樣，羅隱已經開始探尋龍族血統的秘密。

  說不想提升血統的都是假話，卡塞爾學院體系中血統始終是核心的衡量指標。

  最早的時候，羅隱是在常識課中的龍族史概論上，聽聞了齊格弗里德沐浴龍類胎血從而「進化」的案例。龍類胎血活性最強而毒性最弱，利用胎血「侵略」改造自身的血統有一定的可行性。

  這種方法首先被羅隱排除。先不提到哪裡去找新生的龍類，胎血改造這種碰運氣的方法非酋是不可能嘗試的。

  之後在鍊金材料學（一）中，他知曉了「龍骨十字」的概念。被完全殺死的龍類，其權能會被封存在骸骨中，越是高等的龍類，死後龍骨十字蘊含的力量就越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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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純血龍類可以通過吞噬龍骨十字而進化，但混血種至今未能掌握有效利用龍骨的方法。秘黨使用龍骨的方法也無非是提煉賢者之石和製造鍊金武器，相比於純血龍類來說就是暴殄天物。

  過去的鍊金術士曾提出「不潔論」，即人類的精神之於龍類是一種雜質，混血種「不潔」的精神無法溝通龍骨十字中純粹的力量。這種自貶的說法自然是被秘黨壓制的，但至今仍具有相當的影響力。

  羅隱隨後又跨選了龍族生物醫學院的龍族神經學入門和基因學入門。

  神經學課程讓他明白了芬格爾掛科的原因。巨龍的身軀長度可達20米以上，行動卻靈活迅捷。他們的神經系統比人類的要複雜幾個數量級，光是大腦—脊椎的多核思維中樞結構就能讓學生在期末一躍解千愁。

  基因學的教授則提出了兩大難題。第一，龍類死亡時基因信息會全面崩潰，導致他們至今為止收集到的基因樣本都是碎片化的，夾雜大量的干擾信息。

  第二則是基因結構的過度複雜。雙鏈，三鏈，四鏈的結構共同存在，還含有巨量的三維摺疊結構。教授直言，龍族基因學是一門「令人絕望的學科」。光是對龍族繭化現象的解釋就有十幾種理論，而每一種都存在巨大缺陷。

  「諸神黃昏」到來時，基因組的解析能達到1%就是萬幸了。

  接連碰壁後，羅隱的心思就淡了不少。不過這個過程倒是為他贏得了「學分狂人」的稱號。加上必修課和龍語學、言靈學這種白給課程，他大一修完的學分是最低要求的三倍多。鏡瞳在輔助學習方面效果非凡。

  就在那時，他親眼見識到了楚子航的爆血。這門獅心會傳承的禁忌技術效果簡直離譜，幾乎是瞬時提升了血統，像日漫主角的爆種技能一樣。

  但這不是熱血動漫，bgm或者奇怪的口號並不能讓人爆種。換取這種力量必然要付出代價。

  羅隱的第一直覺，爆血是一種吞噬儀式。就像純血龍類吞噬同族，爆血吞噬的是人類的精神。

  系統的解析結果也是如此。爆血是一種結構很簡單的純精神鍊金儀式，它一共只包含兩個部分，「分離」和「吞噬」。

  「太一從大地升入天空」，龍類的精神在自我催眠下被剝離開來，成為儀式的核心。

  「重新降落到地面，從而吸收了上界與下界的力量」，在強烈刺激下活化，以人類精神為養分得到強化，釋放殺戮之心。

  「你將擁有整個世界的光榮，遠離蒙昧」，你將獲得龍類的軀殼，摒棄人類的意志。

  人類的精神無法被完全吞噬利用，最後的殘渣將成為劇毒，使得施術者墮落為死侍。

  「赫爾墨斯」可能是一頭真正的古龍，祂在《翠玉錄》中留下了虛假的封神之路。但未必不能變成真的。

  「開工！」

  ————————————

  「奧莉薇婭，我有些新成果，下來幫忙。」

  某心力交瘁的員工頂著黑眼圈，走入五金店的地下室。

  這兩天蘇茜和玉將在外面行動，她一直縮在這裡擔驚受怕。

  實驗的初期階段奧莉薇婭還能幫忙，她畢竟是經過鍊金系三年教育的高材生，大多數實驗她都能幫上手。

  她大概能看懂羅隱在做什麼，一種鍊金技術模擬的精神中樞。這是要嘗試煉製活靈嗎？沒看出和解決血統問題有什麼關係。

  慢慢地，奧莉薇婭注意到了羅隱的草稿，分離、提純、吞噬什麼的，產生了一絲恐慌。

  「老闆，你不會是在做那個......」

  「Bingo！傳說中的封神之路儀式，當然是最基礎的部分。別跑啊，晚了，你已經是共犯了。」

  這種關於進化的儀式在秘黨中是絕對的禁忌，被抓到後最好的結果是老實交代，給個痛快。

  想當初她還是鍊金工程系的准畢業生，只想找份待遇不錯的工作，龜縮後方，搖旗吶喊，摸魚度日。

  她卻一時鬼迷心竅，上了羅隱的賊船。先是做點小生意，按月分紅，偶爾搞搞公司團建。後來就出現了神秘的黑幫分子，不死的員工，又開日本分店，摻和混血種黑道......

  今天終於踏足了禁忌領域。已經，回不去了。

  「老闆，需要我幫什麼忙？」

  秘技·昏睡手刀！

  我需要的，是你的身體啊。

  ......

  「不要緊張，打了麻藥，一點都不會疼的。

  你怎麼一點野心都沒有，很多人可是會搶著當小白鼠的。」

  【2級鍊金物品（一次性樣品）

  潘多拉

  效果：引導分離混血種龍類和人類的精神，並儲存和保護人類精神

  激發方式：接入脊椎神經，並注入受術者的少量血液

  備註：做工粗糙，毫無美感。改變世界的魔盒】

  「我怎麼會不緊張！這是你在地下室花了兩天搞出來的東西！

  收手吧老闆，賺點小錢，平平安安才是正道啊......」

  嗯，麻醉，消毒，攝像記錄......

  「實驗開始。奧莉薇婭·施密特，往後的一千年，你的名字都將在鍊金術的歷史上閃閃發光。」

  正十二面體的金屬盒「潘多拉」，看起來只有半個拳頭大。其側下方伸出八個小小的金屬肢，固定在了奧莉薇婭的後背。

  正下方伸出一根極細的金屬探針，從後背扎入。微微的刺痛感。

  「奧莉薇婭，嗨起來！」

  潘多拉被激活了。

  太一，從地升天。人與龍開始分裂，清者上升為天，濁者下降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