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突圍戰（上）

  蘇恩曦看著老闆發來的照片，一時竟無語凝噎。

  怎麼又是你！雜魚臉！

  照片上，衣服濕漉漉的羅隱一手拽著路明非，表情鎮定。

  你知道我們排練得有多辛苦嗎？管帳丫鬟掉了多少頭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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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的表情已經冰寒如南極凍土，她挽起淡金色的長髮，「我去處理吧。」

  情況因為第三方勢力的介入變得無比複雜。就憑那些半路攔截的死士，這個她們以為的雜魚先生，一定不是卡塞爾C級學生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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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諾瑪剛剛發來了行動計劃，通知他們本部的救援隊已經在半路上了。他們只要能在港口乘上學院安排的小型漁船，或許就能撐到和救援隊會和。

  羅隱在簡陋版的工作室內肝了一夜，也不知在做什麼。長時間不盯著路明非看，系統又悄悄開機了，這大概不是巧合。

  上杉家主的情況變差了不少，體溫降低，靜脈血管發青。這是龍血的毒性導致的，她的血統問題很大，蛇岐八家可能掌握了壓制龍血毒性的方法。

  源稚女的眼神已經發生了一些變化。風間琉璃還活著，並且在嘗試奪回他的軀體。

  要命......能用的戰鬥力只有蘇茜和他自己，奧莉薇婭戰鬥無能，要帶著神經病、衰仔和中毒少女突圍。

  說實話，羅隱並不抱太大希望，現在的情況已經超出他的計劃太多。分部和本部都在關注他們。

  「奧莉薇婭，只有你沒有暴露過，你負責開車，到港口外就行。」

  凌晨四點，這時的街上只有個別早起經營的商戶，喝得爛醉的酒鬼，以及稀稀拉拉的貨運車。

  蛇岐八家的人每五百米左右就布置了人手，從這裡潛入到港口幾乎是一條死路。

  「繪梨衣...繪梨衣說她想回家了。」路明非的聲音有些顫抖。

  女孩蜷縮著發冷的身體，在記事本上寫下了哥哥源稚生的名字。這個天使般的女孩竟然是那條鹹魚的妹妹啊。

  羅隱用側光瞄著衰仔，你這傢伙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他的身上可能藏有很大的秘密，畢竟系統此前從未出錯，探知法夫尼爾這種接近次代種的存在都沒有問題。

  這衰仔根本不明白自己在這場大戲中扮演的重要角色，他對自身和局勢都是一無所知。

  奧莉薇婭換上工裝，給自己畫上了眼袋和魚尾紋，看上去就像臨近中年的司機。

  第一道關卡到了。奧莉薇婭向偽裝成工作人員的黑道分子遞上假證。兩個男子示意他們打開後備箱。

  鍊金左輪頂在風間琉璃的後腦。

  「風間，記住我們的約定。」

  後廂打開，裡面全是矽膠娃娃。男子伸手摸了摸，讓羅隱一陣惡寒，但一動不敢動。

  夢貘雖然能製造一些幻象，但並不能改變物質。

  「走吧。」

  奧莉薇婭剛準備發車，男子又折返回來，讓她再打開一次後廂。他好像聽見了什麼聲音。

  怎麼感覺...矽膠娃娃的位置發生了一點變化。

  蘇茜的長劍駕在路明非脖子上，阻止了他的呼救。要不是本部重視這個「S級」，還是直接砍死好了。

  本部是派你來誘拐蛇岐八家少女家主的，不是讓你自個陷進去啊！

  接連矇混過三道檢查防線，終於到了港口附近。

  「奧莉薇婭，就到這裡吧。」羅隱深吸一口氣。

  「如果出了任何意外，奧莉薇婭，記得該怎麼做嗎。」

  「五成資金送到迪卡爾布，當做散夥費。剩下的現金送給柳白斐女士，還要找人罵一頓渣男羅克敵。」

  「很好。」

  「你這樣插Flag，很容易出事的。」衰仔忍不住吐槽。

  羅隱：......還是砍死他好了。

  奧莉薇婭棄車出城，羅隱給風間琉璃補了一針鎮靜劑，直接塞進行李箱拖著。蘇茜保護繪梨衣，衰仔被塞住了嘴跟在後面。

  「蘇茜，瞄準點。」

  羅隱遞過來一個布包。其中是二十枚長針，塗抹了強效麻醉劑。

  鐵針懸浮，在極速下刺穿了巡邏者的喉部聲帶。空氣灌入，男子只能從喉中發出意義不明的呼呼聲，在麻醉劑生效後倒下。

  沉睡吧，小五郎！

  接連沉睡了沿路的七八個巡邏者，他們距離學院隱藏的貨船隻剩100多米，但港口的巡邏隊已經開始察覺不對了。

  「爆破劍。」

  兩柄飛劍燃起流火，呼嘯著擊中右側的崗哨。鋁製門被熔出大洞，火劍到處飛行，一陣亂砍，不斷引發小範圍的爆炸。

  警報聲撕裂了凌晨的寂靜，成群的安保隊伍沖向右側的大船裝貨區。

  「跑！」

  趁著黎明前的黑暗，羅隱和蘇茜帶著兩個「人質」沖向漁船，S級衰仔在後面喘得像二哈。

  登上漁船，一個老年船長和兩個水手已在待命。

  割斷纜繩，漁船沒有開任何指示燈，引擎在低功率運作，幾乎無聲地駛離港口。海岸的人發現他們時，漁船已像幽靈般離港半公里多。

  引擎全開，小漁船轟鳴著劈開水面，它的速度竟然迅速超過了20節！還在提升！

  關鍵時刻，你可以勉強相信裝備部。

  這一切比羅隱想像中順利得多，或許他們真的能就這麼一路逃出生天。

  被層層捆綁的風間琉璃坐在椅子上低垂著頭，黃金瞳忽明忽滅。

  「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有點像是敲擊。」

  羅隱邊說邊拿出「傻瓜相機」，對著船板來了一張。

  這艘船，怎麼長了這麼多翅膀。

  三四米長的奇形附著物，掛在左右和下方跟隨船一起前進，像是畸形的羽翼，或者魚類的鰭。

  啊...原來是蛇形死侍啊，我還以為是什麼呢，嚇死了。

  羅隱一把拉開路明非，尖銳的骨刺從下方擊穿了鐵板。如果沒有閃避，剛才這一下他就成串串了。

  「離開甲板！」

  五根尾刺再度擊穿甲板，四人跳上艙內的木箱躲過一劫。

  四米多長的超大死侍從前方破水而出，轟然撞在船舷之上。它發出詭異的嘶鳴，緩緩，張開了殘缺的骨翼。

  左右，九隻蛇形死侍翻上船舷，兩個水手被剖開了胸腔捲入水中。

  老船長死握著方向盤，但半龍形死侍的蛇尾一瞬斬下了他的頭顱。

  漁船跟隨海浪翻滾，黑暗中森然的怪物嘶鳴著，爬行蠕動著，幾十隻燃燒的黃金瞳使得艙內亮如白晝。

  積水已沒過腳踝，風間琉璃依然靜靜靠在角落裡，似乎並不畏懼就這樣死亡。

  蘇茜操縱著鍊汞劍和極速之劍擊退蛇形死侍，每次斬擊都能切斷死侍的蛇尾或者脊椎。但劍匣的增幅時間是有間隔的，而且她剛剛在港口失去了兩把威力最大的劍。

  羅隱用鍊金左輪挨個點殺，龍息瓶直接投擲出去當炸彈，身形扭曲的死侍不斷跌落水中。可成片的火光中，那些鬼東西又再度跳上漁船。

  不行，這些東西的骨頭實在太硬了，他難以打出致命傷。

  「風間！記住我們的約定。」

  羅隱從口袋中掏出血瓶和一針腎上腺素，投擲向風間琉璃。

  紅霧爆開，針管刺入他的心口。

  「蘇茜，切斷他的繩索。」

  兩柄封魔劍斬開纖維繩，還沒來得及回鞘就被一雙鐵鉗般的手掌握住。

  龍血炙熱，心跳聲如戰鼓。狂龍般的力量在風間琉璃體內重新甦醒。

  恐怖的龍威下，船上陷入一瞬突兀的死寂。

  猛鬼眾的龍王和羅隱對視。這傢伙說他不是鬼，只是心理疾病。還和他約定要一起殺掉王將。

  如果他騙了自己，就把他做成塑像好了。

  風間琉璃緊握兩把鐵劍，怒吼著斬向四周的怪物。

  除開附加的鍊金領域，這兩把劍也只是比一般的鑄鐵劍稍微鋒利一點。但被握在怪物手中時，它們就變成了絕世利器。

  他的身姿和步伐像是歌舞伎的名伶，鐵劍揮舞斬擊如翻飛的摺扇，劍鋒所過卻是一地殘肢。

  「哈哈哈哈哈！」

  風間琉璃隨手將兩把鐵劍插入甲板，兩面劍刃上到處都是崩口。

  他徒手拽住最兇悍的龍形死侍，咔嚓一聲扭下了它的脖子。

  那些暴虐的生物在更大的暴力面前不再嘶鳴，在船邊遊動窺探，黑紅色的血液在海水中散發著惡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