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交易之始

  「所以你真的沒要到師妹的聯繫方式？」

  「她沒有手機，我留了自己的電話號碼。」楚子航坐在副駕駛位，身姿端正得像根竹子，頭上戴了個黑面罩。

  「你是木頭腦袋嗎？佛祖廟裡的木魚都比你多根紅線，你就不知道給她買個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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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癱明顯愣住了。對哦。

  三月的尼伯龍根事件結束後，羅隱先行回校提交了報告，之後就是連續爆肝。楚子航又在預科班拖了一段時間，這種經歷對他來說還是頭一次，奇妙的化學反應。

  「難怪夏彌說什麼，一段平等的關係中一方不應該過多地向另一方付出......」

  可你甚至沒想到要買禮物啊，戀愛白痴！

  「復活節的時候請幾天假，再飛BJ一趟。錯過了師妹，你有九成九的可能會變成又帥又老的光棍啊！」

  「嗯。」

  在懸賞發出僅僅四天後，獵人網上有人接單了，而且還不是匿名接單。賣方是個小型私人傭兵團隊，名為「甜心安妮」。交貨地點為芝加哥郊外，兩隻活體死侍。

  羅隱畢竟是個戰鬥力弱雞，完全不敢單獨去取貨，而他認識的好漢就那麼幾個。

  芬格爾天天爛在寢室里，搞不好這學期還得掛科；於是只能拜託楚子航，沒想到坦誠交代自己是去買死侍後，殺胚似乎看起來很感興趣。回想起當初在X市時楚子航燒烤死侍的行為，羅隱猜測他可能與死侍之間有些誤解。

  兩人開著一輛大冰淇淋車，羅隱把著方向盤，用鏡瞳掃了幾遍車的結構他就會開車了。后座里塞滿了武器，身旁就是鍊金左輪，身穿防彈衣，多功能頭盔也早已備好。

  羅隱老怕死了。

  他已經付了十分之一的定金，4萬塊。鍊金工坊今時不同往日，擺脫糾纏後發展良好。雖然只有奧莉薇婭帶著幾個學徒工慢慢弄，但憑藉著技術上的優勢大賣特賣，倉庫里沒有一件存貨。

  通過言靈蛇設計的「群蛇」和「傻瓜相機」，因為對小規模作戰來說意義極大，可能最終也會由學院買斷，直接供應給世界各地的執行部專員們。「永久的回憶」，「智慧之鑰」，「銀色子彈」的專利許可費也在源源不斷地流入小小的工坊。

  最重要的是，這些產品為他們贏來了「聲名」。學生會內部自然不用說，更有價值的是在執行部逐漸建立的信譽。3A工坊出品，比裝備部輕便，且從不自己爆炸。當名聲積累到一定程度時，也可能產生強大的力量。

  車一路慢悠悠地開到市郊，交貨點在一處高架橋下。周圍只有一個老酒館，遠處是一棟90年代建成的小酒店。

  看來賣方很準時。身材高挑的女士從一輛黑色貨車后座下車。牛仔吊帶褲配白色襯衫，一頭利落的金色短髮，紅唇叼著一支女士香菸。這種偏立體的五官和黑眼睛，中歐混血兒嗎。

  這位大概就是「甜心安妮」了，她腰間的柯爾特蟒蛇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安妮·斯圖爾特（羅心）

  血統：B

  屬性：精神

  言靈：剎那

  言靈效果：成倍加速自己的一段動作，每提升一階剎那速度翻倍

  鍊金物品：無】

  羅隱心中一萬隻法夫尼爾跑過。

  交易現場（x）認親現場（√）。

  這就是自己那位英國同父異母的姐姐？「甜心安妮」，心原來是取自她的中文名。

  「驗貨，打錢！」羅心摘下墨鏡，喊醒了有些發愣的羅隱。買方派來的這是什麼臭魚爛蝦，兩個看起來就是門外漢的半大男孩。

  打開貨車的後備箱，裡面是兩個大冰櫃。羅心帶著羅隱驗貨，楚子航和羅心的三個小弟在一旁對峙。

  「注射了正常人二十倍的鎮靜劑，低溫冷凍了十多個小時。

  你們如果懂行就應該知道，死不掉的。路上每隔8小時打一針就行了。」

  兩個死侍都已經是死侍化第三階段，完全墮落了。此刻正安詳地躺在冰櫃中，手腳都已經龍化，全身發青。

  按照系統的備註，死侍化的第一階段，身體出現不可逆轉的龍化現象，如鱗片、黃金瞳，性格嗜血暴虐；第二階段，人類部分的精神開始被碾碎，血統和肉體大幅強化，神志模糊；第三階段是全身龍化，精神永久殘缺，人類的靈魂化為灰燼，不可挽回地墮落；第四階段，會徹底喪失人類的外形，優良血統的死侍會出現骨翼、蛇尾什麼的，血統差的會逐漸崩潰。

  這樣也好，他做實驗的時候能少一些心理障礙。

  眼下比較要命的問題是羅心，他總不能說咱們看起來就很有緣，拜把子做姐弟吧。

  「別看了，姐對你這個類型沒興趣。」

  咱哪敢有興趣，您是我親姐啊，親的！

  「搞快點，我沒有興趣和要活死侍的人打交道，死掉的死侍才是好死侍。」

  「要不給張名片？以後有機會多合作。」

  「滾。都說了不感興趣。」羅心深吸一口氣，想踹他一腳。

  做這種生意最重要的就是乾淨利落，時間每拖一秒，惡魔的腳步就離你近了一點。

  「行吧行吧，牛戰士，幫忙卸貨。」

  「等等。」羅心按住冰櫃，指了指眼睛。

  「牛戰士，睜開眼睛。」

  楚子航：......

  在那雙熾烈的黃金瞳前，安妮寒毛直豎。

  牛戰士兩手托底，輕巧發力，二百多斤的冰櫃應聲而起。

  楚子航，真好使。

  轉身走向冰淇淋車，羅隱表情一變。

  草泥馬，別！

  【尼伯...】【尼伯...】

  最近屬實是和這鬼東西撞上了。尼伯又是個什麼鬼，好像進了尼伯龍根，但又沒完全進。

  失策了啊，他身上現在也掛了個尼伯龍根烙印，牛戰士身上掛了兩個！這東西不僅是記號，還是信標和燈塔，什麼「髒東西」都會往他們這靠。

  周圍已經彌散起朦朧的霧氣，空間感開始模糊。還沒等他有所反應，冷冰冰的槍口頂住了羅隱的後腦。柯爾特蟒蛇，只要輕輕一下，腦袋不見。

  「你們是誰？」羅心狠狠地踩滅菸頭。楚子航躬著身體，身側的御神刀蓄勢待發。

  「相信我，我絕對，絕對不會傷害你。讓你的手下做好準備，敵人快來了。」

  那隱約的霧氣中，傳出淅淅索索的呢喃，怪異的黑影在霧氣中閃動。

  吼！

  四階剎那，16倍神速！

  一瞬兩槍，致命的彈頭連續命中突襲死侍的額頭。這個神速的言靈使得她幾乎略去了左輪裝彈的時間。

  就這？羅心的表情滿是不屑。

  倒下的死侍還在扭動，成群的暗影踏出了濃霧。這是一支軍團。大多是第三階段的死侍，不乏第四階段即將身體崩潰的個體。

  都說了最多只收五隻，怎麼一下子來這麼多。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這根本是一場伏擊。但知情者只有自己，楚子航和賣方。

  不，還有獵人網。羅隱的心臟停跳了一瞬間，獵人網一貫中立的交易平台形象迷惑了他。能支撐這種網站存活至今，其背後運營者的力量必然無比可怕。

  自己匿名購買死侍，緊接著就有死侍來伏擊，不可能是巧合。有勢力通過獵人網，或者就是獵人網本身在監控這類信息。有人想抹殺研究死侍的人嗎......

  君焰驟然爆發！相比於去年，言靈的威力增強了太多。

  前沖的死侍群在正中被炸開了一個豁口，在畏懼中分成兩路衝鋒。

  上千度的高溫將村雨燒成了赤紅，楚子航揮刀斬開的巨大傷口一瞬化為灰燼。這個大男孩的體內好像有個「殺戮開關」般的東西，見到死侍就會打開。

  「先合作怎麼樣？我要是有這能耐也不用找你們買死侍了。」

  羅心以槍聲回答。

  16倍速度加持下，左輪槍能在一瞬揮灑出致命的彈幕。上膛，射擊，裝填，反覆持續這個過程。也虧她的腕骨能承受得住。

  但羅心使用的並非鍊金子彈，難以對大型死侍造成致命傷。羅隱使用的是灌汞銀色子彈，雖然射擊慢，準頭差，威力卻是大的離譜。

  至於一旁三個路人使用的普通獵槍和手槍，純粹是起一點心理作用，車裡帶的麻醉槍和射網槍對於死侍軍團來說更是笑話。

  場上的關鍵就是楚子航，但君焰是個消耗極大的言靈。他還能釋放幾次，三次還是四次？

  猝不及防間，一個死侍突破了彈雨，利爪將路人甲割喉了，他甚至沒有遺言。

  蒙面的牛戰士閉上雙眼，深度呼吸。雖然只是剛剛學會，但應該是能用出來的。

  龍類的精神開始壯大，「上升」；脆弱的人類靈魂虛弱，「下降」。再度睜眼，他的黃金瞳從未如此耀眼。

  他爆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