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民風淳樸紐海文

  葉勝看著戰神般的芬格爾一臉驚疑，如果E級都是這個水準，龍王還能有活路？

  

  羅隱的體力最先支持不住，鏡瞳解除，準頭下降。左輪的子彈打完後來不及換彈夾，就換成烏茲繼續掃射。

  芬格爾則是改用霰彈槍，灌汞鉛彈在龍化野獸的身上打出成片的細密凹坑。

  「芬格爾，向右，向右！」葉勝大吼著。

  房頂一聲巨響，天花板暴裂開來，碎石四落。

  又一聲巨響，龐然大物踏碎了房頂，芬格爾朝右一滾，躲開了致命一擊。

  一頭看起來有一噸多重的野牛轟然落地，水泥地內陷。

  野牛的四隻眼睛一片通紅，骨鋸狀的巨角高揚，森蚺般的牛尾左右甩動。

  烏茲的子彈打在它的黑鱗上只能濺起片片火花，巨牛徑直衝向葉勝。

  言靈·青銅御座！

  肌肉雄起猶如山巒，青銅的色澤昭示著無匹的力量。

  襯衣碎成布條，黑色的作戰服包裹著他強悍的肌肉。

  身軀蒸騰著柱狀白煙，芬格爾重踏地面，從側方猛撞向巨牛。青銅色的雙手直接抓住鋸角，強行停止了這輛恐怖的血肉戰車。

  雙足深陷，從小腿、腰胯到背脊，力量凝聚為狂龍和巨牛相抗。

  巨蟒般的牛尾纏向他的脖子，芬格爾的臉憋得通紅。

  「別愣著，開槍啊！」

  羅隱如夢初醒，拿起彈夾開始填裝銀色子彈。

  自兩米外直線射擊，連續三發全部命中巨牛的後腦，龐然的扭曲生物終於倒地氣絕。

  剩餘的少量野獸在夜色中褪去，羅隱飛跑到門口，只看到街角處消失的一道白影。

  ————————————

  三人圍坐在車庫外的空地，距離太陽升起還有兩小時多。

  車庫堆滿了龍化野獸的殘肢斷臂，只能勉強用鐵板遮掩一下。對面的哈莉神奇地毫髮無傷，驚醒後對著像是經歷了八級地震的房子一陣慘叫，驅趕了幾個來看熱鬧的鄰居。

  「我們估計已經在動物保護協會的獵殺名單上了。」羅隱看著屋內慘狀吐槽道。

  葉勝、芬格爾有些猶疑，昨晚的攻擊絕對不是示威或者驅逐，而是想殺掉他們。如果不是羅隱帶的那麼多彈藥，現在可能已經減員。這至少是個A級難度的任務。

  「通訊還是沒有恢復，存在很強的干擾。

  走的話，對方昨晚已經正面出手，半路必然會截擊。而我們的機動力很一般。

  留的話，我們的彈藥還剩六成。紐海文白天的時候還算正常，對方應該並沒有完全控制這座小鎮，我們有一個白天的時間進行調查。」

  是去，是留？當然是留他媽的！

  三個卡塞爾高材生，還能怕了一個藏頭露尾的土狗召喚師？對方要是真能團滅他們，昨晚直接就大軍壓境了。

  沖澡，短暫休息了兩小時。天色將明，三人出發，開始探索對方可能的藏身地。藏匿那麼多的龍化野獸，對方需要一個很大的地下室，要麼就是在鎮外不遠處有據點。

  這裡的房屋建設都沒有任何登記資料，調查起來實在麻煩。一大圈繞下來一無所獲，只能認為據點是在鎮外。

  下一步是鎮中的小教堂，昨夜鐘聲傳來的地方。

  小教堂前種著百合和月季花，清晨已經有十幾個信徒前來禱告。

  鎮民看到三個外來者，眼中滿是厭惡。路上還有人舉著寫了「THEY TOOK OUR JOBS」（他們搶走了我們的工作）的牌子以及一些更噁心的東西。

  問題是你們自己也不工作啊......

  倒是教堂前疑似為神父的中年男子讓信徒們安心禱告，對三人表示了歡迎。

  神父面容乾淨，中長的棕色頭髮，淡藍色的眼睛溫和而深邃。值得注意的是他垂在一身白色麻布袍下的左手，關節蜷曲醜陋，到處是傷疤。

  【拉蒙特·坡

  血統：C

  屬性：雜

  言靈：催眠

  言靈效果：對他人施加強烈的心理暗示，從而少量扭曲他人記憶、對他人作出一些簡單的指令

  鍊金物品：無】

  羅隱眼睛一亮。逮到你了，這至少是個共犯。

  拉蒙特友善地邀請三人進入教堂參觀。裡面布置很樸素，但是簡潔、整齊的風格透著一種神聖感。

  他緩緩講述著自己的故事。拉蒙特曾經嗜賭如命，還不上賭債後被賭場的打手打斷了左手的所有骨節，被妻子掃地出門。他一路流浪，沒有錢也沒有食物，最終昏倒在紐海文旁邊的荒地。在那一刻他是如此悔恨，卻聽到了主的感召，即使是他這樣的羔羊主也不會放棄。

  拉蒙特被紐海文的拾荒者救回後，開始當建築工掙錢，改過自新。一年又一年過去，他終於建成了這座教堂。

  三人組假裝深受感動，一路跟著走到禱告室後的空地。

  一口鐘，一口井，一個疑似地窖的入口。就是你沒跑了，神父。

  葉勝、芬格爾望向羅隱，可羅隱卻搖頭了。這座鐘不是鍊金物品。

  「神父，那邊是個地窖嗎？」

  「大概吧，是從前住在這裡的人挖的，沒什麼用。」

  「不介意我們進去看看吧？」

  「請便。」

  拉蒙特的眼神毫無波動，在三人身後靜靜地看著。

  地窖中只有一地煙塵。怎麼會......

  明明就應該是他，這麼短的時間難道他能轉移所有東西再偽造現場嗎？

  離開後院時三人忍不住反覆回頭，但拉蒙特只是微笑著帶路，介紹著教堂的彌撒還有慈善活動。

  洗禮台的聖水池旁有一個小男孩，雙眼無神，穿著極厚的白布衣，簡直像是裹屍布。

  【阿蒙

  血統：B-

  屬性：雜

  言靈：王之侍

  言靈效果：略

  鍊金物品：無】

  明明就應該是你！羅隱心裡幾乎在冒火，所有的事實都在指向拉蒙特，他幾乎忍不住要對著他的頭直接來一槍。

  而拉蒙特只是撫摸著阿蒙的頭髮，告訴三人這是他收養的孤兒，天生智力缺陷、失聰，平時在彌撒上幫他搖鈴、灑聖水。

  在神父平靜的目光中離開教堂，三人的心口都有些發堵。

  「要不我們先把他給咔嚓嘍，事後再報告學院？」芬格爾帶頭提議道。

  葉勝搖搖頭，「羅隱，你確定嗎？」

  「確定，毫無鍊金術的痕跡。」

  沉悶中，三人朝著鎮長家的方向前進。

  藉口要和鎮長商談食品運輸的生意，三人成功入內。女傭沖了三杯味道詭異的黑咖啡，就差把不待見寫在臉上了。

  據老妖怪哈莉所說，鎮長阿方索就是這個垃圾小鎮的皇帝。他很有錢，而且沒有人會笨到問他的錢是哪裡來的。

  阿方索穿著一身考究的西裝，八字鬍修剪得很整齊，一頭濃密的金髮。他的氣質和整個小鎮格格不入，但並非混血種。

  雙方寒暄了一陣，有意無意地誇讚了一下阿方索先生對紐海文的巨大貢獻，三人開始有目的地發問。

  「紐海文的居民生活習慣很好啊，感覺12點左右所有人都熄燈入眠了，晚上特別安靜。」

  「啊，這個啊，你們剛來這可能不知道。」鎮長摸著自己的小鬍子。

  「紐海文的土地是有神的祝福的，很多曾經嚴重失眠的人，在這裡治好了失眠症。」

  廢話，言靈力量能不好使嗎。

  「只是開個玩笑，這都是拉蒙特神父說的。我估計只是因為這裡太無聊了，才睡得早。」

  這位要麼是神經粗大，要麼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的高手。

  「那您覺得拉蒙特神父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雖然我不信教，但我一直很尊敬他。他是一個無私、堅毅、強大的人，所有紐海文的居民都能在他身上看見重新開始人生的希望。」

  這時，閣樓上突然傳來一陣奇怪的響聲，掙扎聲和低聲的嗚咽。

  「幾位可能也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我的女兒，愛爾琳，一個小鎮上的女孩偏要去和大城市的人渣鬼混，結果被拋棄了。

  現在得了抑鬱症，只能呆在家中吃藥治療。」阿方索有些尷尬。

  閣樓上轟的一聲，好像是重物落地。那個女孩，愛爾琳，在樓梯拐角努力露出半張臉，蒼白而痛苦，通紅的眼睛中滿是淚水。

  相比於所謂的抑鬱症，她更像是被囚禁了。

  阿方索擺手示意女傭上樓，眼神逼視著三人。趕緊離開吧，外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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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女孩怎麼辦？」

  「冷靜一點。現在我們救出她反而可能會害死她，我們得先解決掉潛藏的對手。」

  葉勝自己現在也有些慌亂。亞紀還在等著他，但這種情況下他的自尊和道德不允許他下令撤退。

  已經是黃昏時分，三人一天裡排查了鎮子上幾乎所有可疑的人物和地點。

  到處都透露著詭異，但就是沒有確鑿的證據。

  「繼續留守。今晚帶足武器，我們在教堂旁邊守夜。」

  「竊聽器和攝像頭都已經安好了。」芬格爾答道。

  ......

  午夜時分，三人擠在小皮卡上，身後是足夠百人斬的軍火。

  監視畫面中一切正常。隨著鐘聲響起，鎮上慢慢陷入死寂。

  與此同時，鎮長阿方索的地下室。

  一張巨大的石桌上擺著一圈昏暗的白色提燈。如果三人組在這裡，就能看清燈光照亮的一張張陰森的臉。

  治安官薩繆爾牽著一根繩子，拴著他的弟弟雅各布；鎮長阿方索，老妖婆哈莉，民兵隊長馬特，雜貨店主貝克，屠夫奧博斯......所有他們懷疑過的人，除了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