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君焰

  四人隊伍變為五人隊伍，拉美裔校工的身後跟著一臉面癱的楚子航。

  近距離下，羅隱發現對於這個父母離異二人組中的師弟，他還了解得太少。

  覺醒鏡瞳後，他的觀察力大幅提升。他能感覺到身邊兩個壯漢全身緊繃的危機感，林湛的餘光八成都在觀察楚子航。一行人中步伐最為穩定的就是楚會長，肌肉的律動如同精密的儀器，目光毫不偏移地盯著三個卡塞爾學院的外勤。

  如果這時候給他一把名刀，路人會以為在拍浪客劍心。

  日後請務必介紹我去少年宮修行劍道，羅隱心中吐槽。

  羅隱邊走路邊用系統探查著周邊幾人的情報。系統雖然解析功能還處於冷卻狀態，不過可以起到偵查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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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湛

  血統：B

  屬性：雜

  言靈：血繫結羅

  言靈效果：偵測自身周圍的龍類存在，範圍很大。血統差距大時會影響效果

  鍊金物品：無】

  偵察兵啊，不過血統等級是B，體能比自己肯定好很多。

  兩個壯漢並非混血種，但是真的非常壯。

  鬼使神差地，羅隱的目光掃向了身後的楚子航...我了個大草。

  【楚子航

  血統：A-（特殊血統）

  屬性：火

  言靈：君焰（高危言靈，暫時不可解析）

  言靈效果：製造小範圍的超級高溫，擴散後形成爆炸衝擊

  特殊狀態：尼伯龍根標記】

  我他媽...沒想到你個濃眉大眼的居然是個A級？革命戰友的友誼哪兒去了？

  這幾位裡面，你才是對我生命威脅最大的那個吧......

  高危言靈A級混血種，行走的汽油彈，火系大魔法師。沒想到這才是你的真面目啊楚師弟。

  那個尼伯龍根標記尤為詭異，根據系統的備註，這意味著他曾經「覲見」龍王並生還。

  羅隱低垂著頭，偷偷開了一下鏡瞳。鏡瞳的低階使用方式是觀察和複製信息，各種細節會被放大到纖毫畢現。得虧他血統爛得很，眼睛中那點金光大白天都看不清。

  這幾人中，純粹身體素質最高的居然是楚子航...他大約做了四十分鐘有氧運動，但剩餘體能依舊占據上峰。他的雙眼很小心地戴了黑色美瞳。林湛和兩個壯漢，估計在作戰技巧上能勝過楚子航，而且身上都藏著一把格洛克手槍和短匕。

  五人走過的地方，路人都不自覺地側目。除了兩個大塊頭和帥得驚人的楚子航，林湛和羅隱在顏值上也算不錯，更別說是一行人嚴肅的行動方式和氛圍。

  五人最終在一家麵館坐了下來。羅隱被林湛和楚子航左右夾著，越來越慌。

  「我們沒有惡意。你的朋友，他只是不經意間做了一點危險的事。」

  楚子航就看看他，不說話。

  林湛看著楚子航那張面癱臉也有點麻了。他開了血繫結羅，發現這位也是個漏網之魚。對方看起來未成年，但那種威懾力可不是假的，大概率已經自我覺醒。年輕人又容易上頭，萬一對方的言靈是深血、無塵之地這種，在鬧市區來一下，他的退休金就沒了。

  林湛先讓步了。「這裡不方便。我們的組織在附近有個小據點，到那裡詳細說吧。」

  五人起身，羅隱朝著楚子航遞了一個感謝的眼神。

  饒了一大圈到了仕蘭中學的另一邊，一個普通的小區。對方就算要埋伏也不會選在這裡。

  二樓的房子裡空空蕩蕩，桌上都是些速食品垃圾。

  林湛示意兩人就坐，卻是突然眼神一變。

  血繫結羅沒有感受到對門隊友的存在。那裡應該有兩個專員，兩個校工，還有一個殺過一人、重傷一人的血統不穩定混血種。

  事情要遭。如果轉移了囚犯，無論如何專員之間都會互相通知。

  羅隱下意識地開啟了鏡瞳，空氣分子信息開始被複製放大。血腥味，塑料燃燒的焦臭味，還有一種奇怪的類似口水的臭味。

  林湛阻攔了羅隱和楚子航，帶著兩個校工走向對門。裡面安安靜靜。

  舉槍，踹門！

  已經晚了。

  客廳中的塑料椅子上落著斷開的繩子，黑紅色的血液滴落得到處都是。

  羅、楚兩人都沒有聽從阻攔。開啟鏡瞳的情況下，這裡發生過的一切清晰地在他眼中重現。

  這裡曾經綁著一個人，他的血好像有強烈的腐蝕性。他弄破了自己的血管，腐蝕了繩子。

  男性，身高約170厘米，體重85~90公斤，左小腿有傷。

  羅隱走向餐桌。這個人首先以奇怪的發力方式，像青蛙一樣從側方向餐桌旁的專員撲擊，一擊打穿了對方的喉嚨，接著剖出了對方的心臟塞進了嘴。桌上的兩道放射狀血跡應該是如此導致的。

  言靈發動時，龍族的精神占據著大腦，這些限制級場景並沒有對他造成多大衝擊。腦子有些疼痛了，他得趕緊分析完。

  隨著一地血跡走向臥室。正面的地板上躺著一個斯拉夫人高大男子，他聽到聲響後起身出門，被偷襲傷到了脾臟，纏鬥了一小會，左臂扭斷，上面有腐蝕痕跡，致命傷在心口。

  羅隱轉頭望向門外。脫困者殺死專員後，右行殺死了兩個校工。兩人沒來得及開槍，但匕首對脫困者造成了穿刺傷，在地上形成了暗紅色雙向血跡。

  最後，殺人者跑向臥室。窗戶是開的，林湛在查看窗沿上的血跡。羅隱正要進門，卻停住了腳步。

  地上的血跡不對。根據血滴撞擊地面的方向，臥室里有兩條運動軌跡。殺人者跑向窗戶，又小心地原路返回。他還在這裡，他在狩獵。

  羅隱停止了鏡瞳，大腦一陣暈眩。

  他指著臥室的衣櫃，朝楚子航打著手勢。

  楚子航有些詫異，不過口中還是開始高亢的吟誦。

  不好...羅隱突然發現，他解析言靈後就能瞬發言靈，而其他人放言靈是要施法念咒的。

  「林湛！趴下！」

  林湛一臉懵逼地抱頭蹲下身。

  巨量的火元素向其君主匯聚，而怪物從木製衣櫃中破門而出。

  那東西已經沒有人形了，血肉皮膚混雜著暗青色的鱗片，全身上下滴落著瀝青般粘稠的惡臭黑色血液，和地板接觸時冒著白煙。

  【死侍

  混血種精神墮落，向純血龍類轉化失敗的產物。血統無限逼近於龍類但卻無法到達。

  死侍血液提取的血清可以製作血統穩定藥劑和進化藥，骨骼是製作抗言靈武器的上好材料，腦髓液和脊髓液可以用來填充迴路，血肉可以培養低等活靈，骨灰可以讓混血種磕嗨。】

  羅隱：？

  系統你他媽上輩子是死侍資本家？

  死侍撲向施法中的楚子航，漆黑沒有眼白的雙瞳中滿是對高貴血統的渴望。

  一條條橙紅的火蛇纏繞著少年的身體，紛飛的木屑在半空中就化為飛灰。

  「破！」

  炙熱的火流將死侍徑直推回臥室，摁在了牆面上。血液在上千度的高溫中瞬間蒸發，皮膚和鱗片被炙烤出詭異的響聲。怪物的哀嚎聲淹沒在扭曲的空氣中。

  戰壕中遭受轟炸的士兵們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回卷的爆炸風將羅隱掀倒在地，火舌從林湛的頭頂擦過，讓他聞到了頭髮燒焦的味道，迅速從蹲防改為趴地。

  死侍摔在床板上，在正面吃了一發凝固汽油彈後竟然還能蠕動身體。

  火元素再度聚集。

  「破！」

  爆炸風再度襲來，牆面凹陷，玻璃四碎，死侍被烤得焦黑。

  「破！」

  死侍可憐的剩餘軀體被高溫烤到萎縮，四肢彎曲。

  火元素再度...

  「停一停！」

  楚子航手上的火苗消散，眼神有些迷惘。

  他剛剛失態了，那場颱風後他再也沒見過這種東西。光是看到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就讓他心理上泛起一陣噁心和仇恨。

  林湛雙腿有些發抖，兩名壯漢校工都是一副看神仙的表情。他們剛剛一路上居然打算直接制服這個男孩......

  【碳化的死侍

  死掉的死侍才是好死侍。骨灰依然可以用。】

  「對不起，我沒控制好。」面癱少年鄭重道歉。

  「沒什麼...嘔！嘔嘔！」羅隱開始嘔吐。這會兒塵埃落定，剛剛的死人、剖心、血漿四濺、腦力透支一次性湧上了他的心口。

  「剛剛血太多了，有點噁心。」

  您的腦迴路是接在青藏高原上那麼遠嗎？林湛已經放棄吐槽了。

  「啊！」中年婦女的慘叫聲。意料之中，這爆炸效果估計兩棟外都聽得見。

  「路明非！快下樓去看看怎麼回事！」

  「好的好的，嬸嬸，我這就去。」正在專心打星際的衰仔嚇得耳機都掉了。連滾帶爬地下樓，他看到對面單元樓的二樓窗戶冒著黑煙，還好沒有火光。地面上落的到處是木頭和玻璃渣子。

  一個年輕人從窗子探出頭，鎮定自若地向居民們瞎編，聲音中氣十足。「B棟2樓因煤氣泄漏發生小範圍爆炸，無人員傷亡。經熱心群眾通知，消防人員已及時趕到控制火情，請各位居民放心。」

  羅隱看著屋內的四個大死人和碳化的死侍無話可說，楚子航相比於他的年齡來說真是成熟得過分。

  那是楚子航？路明非揉了揉打遊戲後有些酸澀的眼睛。

  他下意識揮了揮手打招呼，又縮了回去。會長哪能認識他。

  楚子航看到一個衰仔朝他揮手，有點印象。好像是仕蘭文學社的一個學生，演過話劇，似乎在暗戀文學社那個穿白裙子的女生。

  於是他也點點頭，揮手示意。

  會長居然記得我唉。衰仔一下子精神起來，一骨碌又竄上樓，像只傻狍子。

  楚子航那樣品學兼優的學生，偶爾幫忙搶救火情也是很合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