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天下父母心

  進入地下商場，輕車熟路的來到B區找到商鋪，跟賣家聊了一會，他拿出隱蔽拍攝裝置，吳銘拆開查看一番，確定能用，又要了一張手機內存卡，電池等，這才讓陸瀅交錢離開。

  走的時候陸瀅恍然大悟，「原來那些暗拍的畫面，就是這東西啊，我之前還納悶呢，攝像機這麼大，怎麼能藏起來不被採訪者發現的呢。」

  吳銘淡淡一笑說道：「你還是太年輕啊。」

  陸瀅一撅嘴，然後就不搭理吳銘了，兩人出了地下商場，直接走到出站口，此刻時間已經是中午將近12點了，老人又蹲了一會，這才起身步履蹣跚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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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銘告訴攝影師和其他記者說：「你們先回車上，一會成功了再聯繫你們。」

  攝影師和其他記者們都餓壞了，也就沒二話，先找個地方吃飯，吳銘則帶著陸瀅跟著老人的身後溜達著。

  在火車站附近，到處都有飯館，但老人卻挑了一家最普通的麵館，進去後靠著窗戶坐下。

  吳銘打開暗拍攝像儀器，別在胸前隱蔽的位置，這才帶著陸瀅進去，提醒說道：「一會千萬別提採訪的事，儘量不要插話知道麼。」

  「好，聽你的。」陸瀅沒有意見。

  兩人進入麵館，服務員給老頭端來一杯小燒，吳銘走到老人對面坐下，老人扶著額頭看了一眼，愣了愣這才想起來，說道：「剛才打了你一下，胳膊還疼嗎？」

  吳銘揉了揉胳膊，「沒事了。」

  老爺子對著服務員喊道：「再來一碗麵一杯小燒。」

  喊完對著吳銘說道：「我也只夠請你吃碗麵的，就算我跟你道歉了。」

  陸瀅連忙說道：「不用了，我請你吧。」

  在吳銘的示意下，陸瀅起身去點了一些熗拌菜，老爺子沒有推辭，還是一臉滄桑的低著頭。因為剛剛的打架，他的胳膊用力過猛，現在有些瑟瑟發抖。

  服務員放下一杯小燒，老爺子往吳銘面前一推，吳銘低聲問：「能跟我說說怎麼回事嗎？」

  老爺子剛要端起杯，結果又放下了，哆哆嗦嗦的從兜里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相片，滿面愁容的看著，良久才喃喃自語的說道：

  「這就是我的兒子。」

  他把相片放下，吳銘看了看，這是一個很年輕的小伙子。

  老爺子扶著額頭說道：「三年前，我兒子從外地上學回來，在火車站遇見小偷團伙，他肚子上被捅了4刀，就這麼死了。」

  他說話的時候，一臉的惆悵，眼淚在眼圈裡打轉，為了壓制情緒，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吐出酒氣後接著說道：「那幫警察都是廢物，小偷沒抓住，就這麼讓我兒子白死了。」

  說到傷心處，他扶著額頭不讓吳銘看見他的眼淚，但當淚水滑落臉龐的時候，吳銘還是能看見傷心的淚水的。

  「你之前是做什麼工作的？」陸瀅急忙轉移話題問。

  「工人。」老人抹了一把臉回答，「我年輕的時候當過兵，上過戰場立國功，退伍回家後跟老伴就生了這麼一個兒子，我倆把他培養成人，看著他長大，可是沒成想，他居然先我倆一步走了。」

  吳銘也在壓抑這悲傷的情緒，問道：「你老伴呢？」

  「她是個老師，兒子出了意外後，她就犯了心臟病走了。」老人深吸一口氣，正好這個時候，面和熗拌菜都端上來，老人拿出筷子攪拌著卻不吃，說道：「我就恨這幫小偷，我也恨這幫警察，從三年前我兒子出世後，我天天來火車站抓小偷，開始的時候，我抓到他們只是送去派出所，可警察根本不管，這幫穿著警服的廢物蹲在茅坑不拉屎。」

  他越說越生氣，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大口，說道：「警察不是不管嘛，我管，只要是我抓住的小偷，我就打殘他們，一次兩次，看他們還敢不敢偷。」

  吳銘感同身受，端起酒杯說道：「這麼多年，你抓了多少小偷？」

  「我一個沒抓，打殘了好幾個。」他心口起伏著，深呼吸著說道：「只要被我撞見的小偷肯定都住院。」

  「然後呢，小偷團伙有沒有報復過你？」陸瀅急忙問。

  「當然有，之前幾次，我都被警察抓，出來後沒啥事，後來我把小偷團伙惹毛了，他們就跟著我來這家飯館。」

  老頭說話的時候看向吧檯，接著說道：「以前老闆是我戰友，我每次打完都來這裡，只要他們趕來，我們就接著揍。」

  「你吃過虧嗎？」吳銘問。

  老人指了指自己的胳膊，「這胳膊骨折過，肋骨也斷過。」

  陸瀅驚訝的捂著嘴，「老爺子，你都多大歲數了，就沒想過如果有一天，我是說如果，你萬一死在這幫小偷手上可咋辦？」

  老人一仰頭喝光了白酒，意氣風發的說道：「死就死，我這麼大歲數了還怕死，我就恨，沒親身抓住殺了我兒子的兇手，他剛考上大學，前途一片光明，可結果……白髮人送黑髮人，我連個養老送終的依仗都沒有，我害怕死嗎？」

  他說話的時候，一屋子食客安安靜靜的聽老人講述，而此時此刻，已經有不少人受到感染，有人感同身受的流淚，有人側目關注。

  陸瀅也被感動，但還是說道：「可是，你畢竟歲數大了，萬一出意外呢？」

  老人把身上的毛衣掀開說道：「沒事，我有準備，這是馬甲改的，裡面全是鋼板，匕首刺不透。」

  原來這老人也不傻，吳銘點點頭，端起酒杯說道：「老爺子，我敬你一杯。」

  吳銘話落，其他食客有人走了過來，大多都端著酒杯說道：「老爺子，我們也敬你。」

  這一瞬間，整個麵館的食客們都圍著老爺子敬酒，最後當陸瀅結帳的時候才發現，他們這桌的飯菜，已經被其他食客結算過了。

  老人酒足飯飽要走，吳銘與老人並肩而行，出門的時候說道：「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回頭遇見麻煩就聯繫我，我24小時隨叫隨到，千萬別跟我客氣。」

  「謝謝你年輕人。」老人收下電話號碼，但卻笑著說道：「你還年輕，還有大把的時光，別到處打架惹事生非，多為家裡的長輩考慮考慮，他們生你們養你們不容易啊。」

  看著老人躊躇的背影，吳銘滿心都是感慨，他是為了兒子堅持在火車站抓小偷，不畏生死，不尋求幫助，一意孤行堅持了這麼多年，而吳銘的父親，為了尋找自己在茫茫大地上尋找了21年，兩人的經歷何其相似，這也讓吳銘暗下決心，他一定要等到父親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