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大限

  一口鮮血吐在潔白的地毯上，文殊靈才算是止住了咳嗽。

  陸雪染望著那一抹刺眼的紅，只覺得心中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似的，她游移上前道：「你怎麼了？」

  

  文殊靈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他大口喘著粗氣，抬起眼睛看了陸雪染一眼：「命不久矣。」

  他臉上神情淡漠，仿佛說著什麼吃飯睡覺似的話語，根本沒有絲毫緊張。陸雪染不禁懷疑起來，她仔細看了看文殊靈的臉頰，忍不住道：「怎麼回事?」

  看著她凝重的臉，文殊靈難得勾起唇角輕笑一聲：「你擔心我?」

  陸雪染白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

  地上的血跡漸漸凝結，變成深紫色，看上去透著詭異的光彩。

  「我的大限要到了。」文殊靈氣息漸漸平緩，慢條斯理道。

  大限!?

  見陸雪染不解，文殊靈緩緩道：「修行之人都有大限，這是不能避免的事，原本我也早做好了打算，可溫婆城如今內憂外患，若我走了，只怕城民會生靈塗炭。」

  溫婆城的人崇尚修行，原本文殊靈也是僧人，陸雪染心中明白了些。

  文殊靈接著道：「這一世我註定早夭，只不過想借一點運多留一段時日，你放心，我不會碰你。」他說罷起身，撣了撣衣袖上的浮塵，緩緩朝外面走去。

  夜晚的風寒津津的，吹在身上讓人忍不住發抖，文殊靈抬眼望了頭頂烏雲遮蔽的明月，悠悠的聲音緩緩迴蕩：「天下，要亂了。」

  陸雪染心中一顫。

  她依稀記得似乎在哪裡聽過這句話，她看了看地上那灘血跡，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寧遠王府中，宮中數十位太醫全都被何太清派了來為寧百川醫治，太醫站在門口商量對策，一身寒氣的黑青守在床榻邊，身上也滿是傷痕。

  半個月的時間讓他瘦了一圈，兩頰深深凹陷下去，眼圈也烏青一片，沒人知道他們兩個怎麼在湍急的河水中活下來的，也沒人知道這半個月他們如何生存。

  「黑青，你的傷……」碧水看著面容冷峻的黑青，半是心疼半是畏懼，她也是第一次看見黑青這般模樣，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

  黑青望了她一眼，滿不在乎道：「我沒事。」

  床榻上的寧百川雙眸緊閉，臉色蒼白如紙，他的臉頰也是深深凹陷進去，在山洞中他們食物少得可憐，若不是河中還有逆流而上的魚蝦，只怕他們也活不到現在。

  「王爺傷的重，又多日沒有好好進食，當務之急就是讓王爺先養好身體，再治療傷口，老夫先開些溫養滋補的藥材，勞煩姑娘去煎了給王爺服下。」太醫快速寫了一張方子遞給一旁的晴雲。

  陸雪染不在府里，晴雲她們便成了主心骨。阮錦華在一旁也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

  若是早知道寧百川能平安歸來，她也不會答應讓陸雪染肚子出去尋找，現在反倒是陸雪染沒有了下落。

  「好。」晴雲拿了方子去了廚房，房中也安靜下來。

  阮錦華望著目不轉睛盯著寧百川的黑青，也心疼的勸說道：「你自己身上還帶著傷呢，快去讓太醫診治好好養著，這裡我們看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