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燈會

  八月十五，京城家家戶戶的小姐們都尋了最好的花燈，個個以面具掩面，出門參加中秋燈會。

  平日裡小姐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年僅有幾天可以無憂無慮出門，每逢出門的日子，她們都盛裝打扮，即使不露臉，也要在衣著上較個高下。

  棲暖閣里，陸雪染正準備著將那盆姚黃搬入架子上，棲暖閣地如其名，十分溫暖，卻又不會過於炎熱，一年四季溫度穩定，是絕佳的培育牡丹的地方。

  眼看一年一度的京城花會還有幾個月便要到了，陸雪染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呵護這些花兒上。

  琥珀在一旁幫著遞工具，可沒一會兒，她心思就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平鏟。」陸雪染正在培土，她伸手向琥珀討要工具，卻不想對方根本無應答。

  她回頭望了一眼，目光划過一臉含情卻原地發呆的琥珀，忍不住彈了一下她飽滿的額頭，笑著道：「想什麼呢？平鏟遞給我。」

  琥珀這才如夢初醒，立刻拿起一旁的平鏟遞了過去。

  站在不遠處鬆土的碧水輕笑一聲，語調高低錯落仿佛故意：「大小姐，琥珀的心早就不在這裡了，那還記得什麼平鏟啊！」

  聞言琥珀面上一紅，如初春桃花花瓣上的那一抹粉色，嬌羞中透露著可愛：「碧水姐姐，你取笑我！」

  

  陸雪染從金黃的花叢中抬頭，眼角滿是笑意：「琥珀，你的心飛到哪去了？」

  她也接著話茬笑道。

  琥珀臉更紅了，支支吾吾不肯作答，倒是碧水笑的直不起腰來，替她說道：「大小姐你不知道，她啊，滿腦子都是晚上的燈會，想見她的好哥哥呢！」

  「碧水，你再說我真惱了。」琥珀的臉像是蒸熟的螃蟹，紅的發亮。

  碧水立刻哄她：「好了好了，我不說就是了。」

  兩人在陸雪染面前鬥嘴已成習慣，陸雪染和她們不像是主僕，更像是同齡的朋友，不約束也不會過分苛責。

  提到燈會，陸雪染也放下鏟子，起身坐在石凳上：「現在也不早了，這些先放著，回去好好拾掇拾掇，準備去燈會吧。」

  她也準備過去了。

  「娘，這一身怎麼樣？這個顏色會不會太過時?」陸雨知一大早就開始打扮，她身上穿的是京城有名綢緞莊瑞錦軒最時興的料子，連衣服款式都是最時興的，生怕被其他小姐們比下去。

  這些天柳氏身上的傷已經結痂，她心情也輕鬆許多，對待陸雨知也似從前一樣嬌縱：「好，雨知穿什麼都是最好的，這次燈會千萬不能被那些賤人們比下去!」

  柳氏咬牙，她自己出身卑微，便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陸雨知身上，希望陸雨知能將其他人比下去，為她長臉。

  陸雨知站在一人多高的黃銅鏡子前，看著鏡子中如花的容顏，她拿起一根桃花點翠髮簪戴在頭上，臉上得意張揚：「那是肯定，京城那些小姐們哪個比得過我?聽說景王殿下也要去參加燈會，到時候若是他能揭下我的面具，我就能加入景王府了！」

  中秋燈會上每個女子都帶著面具，男子也戴著，若是雙方情投意合便可以揭下面具私定終身。

  這是為數不多可以自己選擇夫婿的機會。

  當然，如果揭開面具後雙方不滿意也可以當做無事發生，也算是留了個退路。

  柳氏聞言微胖的臉頰露出期待：「你能認出景王殿下嗎？那麼多人可別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