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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 反常懷疑

2024-05-14 14:46:28 作者: 悟空嚼糖

  事實上,積射營的斥候早就發現郡兵上山,告知給了葛將軍。當葛洪在慈竹營地聽到虎嘯聲,先贊一句「此山有靈」,而後心有所感,命令伯長山容:「雛虎尚幼,不宜與險惡禽獸久纏。你速帶人去,接應王主吏上山。」

  夜深風起,風被峭壁斬為兩種嗚咽聲,伴隨著樹影搖動,令不少人睡不敢睡,更加煩躁。

  郡兵已輪換了三撥,都沒尋到那十四個人的蹤跡,每次無功而返的人跟兵曹史匯報後,陳承都破口大罵。他是真害怕,莫說十四人出事,就算四人出事,他這兵曹史也提前當到頭了。

  兵士們本來就疲憊,本來就不願攬這趟運糧的活,再被官長訓斥,逐漸的,抱怨聲由竊竊私語變得懶遮掩。

  「匠吏都能指使咱們……」

  「就不該聽她……」

  「咱們的命在她眼裡不如塊木頭……」

  「動不動拿葛將軍壓兵曹史……攀上中軍了,當然瞧不上咱郡兵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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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力不是說……嫁不出去……哈哈哈哈……」

  「哎?你們發現沒,她都沒解過手,一直坐那別是溺褲子了吧哈哈……」

  「要不你去問問,興許能混個護衛呢。」

  王葛站起,看向奚落她言語最響、最卑劣的幾人。

  齷齪的鬨笑雖然低了,但那幾人全望向她,挑釁之意明目張胆!

  卑劣者無懼,被詆毀者更無懼!

  王葛高聲道:「誰對我不滿,站出來說,把你們剛才議論我的都大聲講出來。怎麼不說了?是不敢當面問我?還是尚有羞愧、自己也知道說不出口?你們覺得這次運輸糧輜有辱你們的郡兵身份,為何不在郡兵營就拒絕?接了任務再抱怨,難道不該抱怨你們自己麼?抱怨我做什麼?!還不敢當面抱怨!擠在暗處碎嘴傳謠,一個比一個嘴利,是因為夜裡黑,你們知道擠成一團,我哪個也認不出,是嗎?知道女娘臉皮薄,賭我不敢跟你們較真辯理,是嗎?」

  陳承苦楚著臉,站出草屋門口懇求:「行啦,王主吏,他們不回嘴就是知道錯了,莫再添亂了行不行?」

  「那就管好你的兵!」

  「我的兵至今有十四個沒找到!你告訴我怎麼管、到哪管?」

  「約定好的時間不至,是他們失職,你找不到你的兵是你失職!問不著我!」

  「呵,好,好,我們都失職,我擔不起兵曹史一職。那你來擔?!」說到最後陳承煩到頂點,怒指王葛,咆哮!

  「你敢卸任嗎?」王葛隨即咆哮回去:「你敢就地卸任,我就敢就地擔起運糧之職!你敢嗎?你若敢,現在你下山,我一人去向葛將軍領罪!我敢!你敢嗎?」

  要氣死了!陳承緊攥拳頭骨節響。

  偏方向,一灘黑物朝王葛擲過來。李羔刀出鞘、以刀身為擊,「迸」一聲,擊飛的是灘濕泥。

  王葛面不改色的看一眼擲泥方向,再看回陳承:「話不投機,陳官長好自為之,我先前往營寨。」說完,她揖禮離去。

  陳承陰沉著臉揖回一禮,然後連羞帶惱罵向擲泥巴的那伙廢物:「誰幹的?丟人現眼!你們的同伴陷在山林里,我體諒你們累、冷,讓你們輪換去找人、輪換著留在這烤火,是歇足了啊,竟然傳人家女娘的閒言?!滾,都滾!找不回來人,你們也別回來了!」

  另一邊,沈護衛回頭瞧,認出先站起來領罪的郡兵是跟自己同伍的史韌。沈山匆匆行路,邊跟王葛解釋:「主吏,郡兵營不是都這樣的,很多兒郎勇猛也講理。似趙力、史韌這等心窄記仇的,真的只占少數。」

  王葛輕「嗯」。

  李羔:「我在山陰這些年,確實沒聽過郡兵欺人惹事的傳聞。」

  王葛解釋:「正因事情反常,我才得走。尋常的詆毀我能忍,可是有人蓄意興風作浪、搬弄是非就不行了。我那些話就是想提醒陳官長,莫讓心思歹毒者利用了這件事,拉著更多郡兵犯錯,到頭來也害他兵曹史一職不保。但願陳官長能聽明白吧。」倘若提醒對方太明顯,她就危險了。

  沈山憤慨又無奈:「真不知道趙伍長怎麼變成這樣!以前他真不……唉。」

  李羔卻越尋思王葛的話越覺得不對:「你懷疑是……誰?出來!」

  「諜人」二字未來得及說,李羔聽到有踩步聲,嚷話的同時把王葛推到樹後。沈護衛則以另棵樹為盾,拉起弓弦。

  「王主吏、李亭長莫慌,我是積射營山容。」

  此時的兵曹史陳承冷汗涔涔,手臂控制不住地發抖。因為他聽出王葛話裡有話,在打發走趙力那伙惹事的後,便叮囑幾個親信郡兵小心收集李羔打碎的爛泥,從中找到兩個荊棘刺。

  糧輜中有活羊,陳承命親信砸暈一隻羊後,避開人扛到僻靜處,然後把羊嘴綁牢,把荊棘刺扎進活羊肢體,用雪把羊冰醒後,羊站不起來了。再扎進羊頭,羊很快似生非生,似死非死的瞪直眼。

  這是什麼毒?有解無解?如果不是李羔及時出手,但凡有一個荊棘刺扎中了王葛呢?陳承不敢再假想了,幸好沒發生,幸好有李羔護衛王葛!

  郡兵里,竟然潛伏著如此險惡者,史韌為何用這種手段害王葛?

  親信郡兵吳勝是什長,此人就是糧袋漏了,捨不得糧回頭揀的其中一人。看到羊這種遭罪法,他也膽戰心驚,問道:「我去追史韌?先拿下他?」

  理智已經恢復,陳承搖頭:「主謀者不一定是他,也不一定是趙力,且如果是他們,或許還有別的同夥呢?吳勝、陳廣,你二人帶著我的竹牌去追王主吏,一定要安全看著她到達營地,把毒刺的事告知葛將軍。」

  陳廣是陳承的親侄。

  二人齊聲應命。

  「等等!」陳承割掉羊頭。煩死了,連塊布都沒有,他上手就要撕吳勝的寒衣,算了,還是撕侄兒的吧,多難之際,有個向著自己的親兵不容易。

  包好羊頭後,他快語交待:「葛將軍問什麼,你們全如實答。切記別再跟王主吏鬥氣。快去吧,山路不好走,要小心。」

  二人走後,陳承吩咐另個親信張鋤:「把此羊埋藏後,放跑兩車羊,弄殘一隻,儘量仿效這隻羊。」

  張鋤深感官長聰明:「我明白了,煮給史韌、趙力他們吃,誰不敢吃誰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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