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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江鳥風波

2024-05-14 14:45:41 作者: 悟空嚼糖

  此艙陸續上來人,樓船士給每處坐席擺放果飲、稻餅。謝據藉此機會往王葛身邊靠近。

  卞恣說道:「我季叔去的也是平州。」

  王葛:「對,他到過襄平城,當時與一位傅郎君同行。」

  卞恣驚喜,這種消息好比簡短的家書,儘管隻言片語,也拉近與家人的距離。

  郭夫子:「來,共舉杯盞,敬邊郡將士之精勇,敬年少有志者之無畏。」

  左夫子:「風積厚而負巨翼,水積厚方可載大舟,學積厚而存立言。望你三人始終以品行為修身之本,牢記利世之求學初心。」

  王葛三人齊聲應「是」。不再打擾夫子,三人去甲板,正好看到幾個學子捏碎稻餅餵飛鳥,引著十幾隻飛鳥逐船。近旁有兩個女郎倚欄觀看,她們梳著芙蓉髻,白衣彩裳,身姿在江風吹拂下皎皎似仙。

  芳菲韶容!王葛暗贊對方時,二女郎也隔遠望她。

  卞恣察覺,告知王葛左邊的女郎姓諸葛,另個姓鄧,都是南山大學的女弟子。

  其實王葛不知,她身後始終跟著個護衛,不管走到哪,同樣是這艘樓船中最引發人好奇心的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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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阿姊,給。」謝據伸出手,原來離席時他掰了一小塊稻餅。將這小塊餅再分為二,另塊給卞恣,他自己不要。「別在手裡拿著,放欄杆上吧。」

  船行的速度慢,把幾塊餅屑放在靠艙近的欄杆處,吹不飛,很快便有飛鳥靠近,離近了發現它們個頭都不算小。

  謝據有先見之明,船頭那群學子突然吆喝,原來是有人被鳥翼打到臉了,惹事的爛鳥好死不死,疾扇翅膀飛到王葛這邊叼餅屑吃。

  「是那隻,逮住它!」

  好幾個人輕手輕腳過來,且儘量放輕聲音喊:「快……再餵餅,引著它別讓它跑。」

  其實事情到這裡很尋常,幾個想捉鳥的學子只是想先捉住它,王葛未聽從他們,還拉著卞恣、謝據退後,這些學子並沒呈現出遷怒。

  結果這隻爛鳥看到王葛、卞恣手裡還有餅,又故計重施,「呼」一下飛過來,被趙伍長手疾眼快一掌劈中!他力道多大啊,鳥屍跟箭速似的,被劈落到想捉它的中間那學子腳前。

  「啊!」此人受驚,大叫著把旁邊同伴拽到了鳥屍前。被拽的毫無防備,正好踩到翅膀上,腳一滑,「砰」聲坐地。

  後方鬨笑聲連連。

  謝據小聲道:「這下可糟了。」

  王葛:「嗯,結仇了。」

  有樓船士過來收走鳥屍。

  王葛幾人都不傻,立即回艙,此時郭夫子、左夫子已經跟桓縣令那席合至一處。郭夫子、陸夫子對弈,另三人觀棋。

  「看,這邊風景好。」王葛走至距離桓縣令最近的窗。

  「是哩。」謝據、卞恣都點頭。

  剛才被嚇叫的學子站在艙口,他身側還有一人,兩雙眼睛鎖定王葛四人、尤其趙伍長。

  謝據:「這兩人應該是清河莊學子。」

  趙力是普通兵士出身,平時跌打習慣,哪尋思打只鳥有這麼嚴重的後果。「匠師,我剛才不是有意的。」

  王葛一笑:「你做得對。你只管盡職,其餘事情由我管。」

  桓縣令起身,為官久了,一舉一動皆具威勢,才往艙口瞥,那倆學子便離去。「出了何事?」

  她不藏掖、不誇大,三言兩語描述剛才的事。

  清河莊部分學子是靠著家世爭取的修學名額,桓縣令沒輕視這件小事,囑咐道:「到彩石灘後跟緊你們夫子,跟著我也可。」

  「是。」王葛轉頭囑咐謝據、卞恣:「咱們三人別分開。」

  彩石灘是南山底下的一處翠谷入口,也屬謝氏產業,因卵石鋪陳,艷色繽紛而聞名。午時樓船停靠在此,渡岸邊上栽著不少柳,闊葉的矮植向翠谷方向延伸,可見兩處亭尖隱於谷前。

  下來船,卞恣感嘆:「我也才來第二次呢。」

  王葛回神,這裡層層疊疊的彩石好似濃妝艷抹的琉璃,美得觸目驚心!她原以為會跟野山江石灘差不多呢。「我,我早知道帶個筐了。」

  眾人笑。謝據揀起一塊杏紅色的圓石給王葛,說道:「這種顏色最少見。南山、連帶著彩石灘,都是成帝賞給我謝族的,那時我謝家才開始往踱衣縣遷。聽我阿父講,此處本沒有這麼多彩石,是常年從各處河灘挑選、運到這裡,久而久之,原來的河石早被壓到泥里。」

  卞恣:「那有人從此地揀到七彩玉石、還有水玉,是真的麼?」

  「真的。」

  七彩玉石?水玉?天哪天哪!王葛頓時貓頭鷹附體,視線掃描周圈。然後發現謝據抄著手、歪頭在笑她:「你真信啊?」

  「假的?」她一臉兇相再瞪卞恣。

  「哈哈,你真是……」卞恣大樂,認真問:「葛阿姊,你這樣在邊郡不會被騙嗎?」

  好丟臉!「走走走,咱們跟緊夫子。」

  一個著學子服的郎君過來,揖禮道:「我是清河莊學子孟通,前些年與諸位在古墓山見過。」

  謝據和卞恣都記不清了,王葛回道:「以前孟兄和我同鄉劉泊常在一起。」

  「是的,一晃三年,劉同門已經去都城,憑他的才識,應能考進太學。」

  「孟兄也可以的。」

  「借女郎吉言。灘石寬闊,竹植叢生,諸位莫遠離人多之地。我去尋同門,不打擾了。」孟通說完告辭。

  卞恣終於記起來了,當初司馬南弟跑去劉泊的斗帳,考對方一加一等於幾,結果劉泊裝啞,孟通上當了。

  剛才王葛看到縣令、夫子都往翠谷方向走的,於是她一手牽一個:「咱們找夫子去。」她覺得孟通應是聽到什麼了,特意過來提醒。

  轉過一簇簇竹、矮植,趙伍長步子慢下來,王葛後知後覺停步,回身。

  是那個驚叫少年和他同伴!她瞧出來了,這是丟大臉了,不敢氣別人,想把氣撒到她和趙力身上。

  「我們繼續走。」王葛邊走邊揚聲:「躲躲藏藏,鼠輩就是鬼祟,永遠只敢用損招害人。」

  驚叫少年也揚聲:「呵,劉同門還記得我家匠肆有個投河死的匠娘麼?可惜了啊,有雙巧手,沒有腦子,竟想著攀富貴,結果呢,死得不明不白。」

  王葛指天:「哎呀快看,岸上也有這種飛鳥呢。切莫學你同類膽慫嘴賤,不然也一巴掌扇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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