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準備

  「一切，都因我而起，我就是個懦夫，是個廢物，我什麼都做不好，我沒有保護到自己最愛的人，我被惡魔迷惑，我引動了第二次大凶襲城。」

  「我是……罪人……」

  「現在，為了儀式，第三次戰爭又因我而起，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我的內心一直處於矛盾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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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天雷滿是乾裂皺紋的雙手，捂住了自己的雙頰，無助地靠在垃圾桶上，身體滑落。

  許夜看著這個即將進入序列4的強者，拍了拍他的肩膀，面無表情道：

  「其實，你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你在諸神的眼裡，不過是只螻蟻，無論有沒有你，諸神都不在意，沒有你，還會換成其他人，這是歷史的必然，不是你造就了歷史，而是歷史造就了你。」

  「說起來，你也是受害者，我們無法去挑戰自己的人性，你在生死面前害怕也是正常的，畢竟，和冥王接觸下來，她才屬於那種變態級別的人。」

  「當然，你可能連我都不如，所以沒必要太把自己當回事。」

  「現在好受點了嗎？」

  劉天雷睜大眼睛，無語地看著許夜，嘴角抽搐：「好多了，謝謝你的安慰。」

  許夜瞭然。

  這場聖杯之爭，涉及到了太多的勢力，魚龍混雜，但到了現在，他只有一個任務，那就是，守住流亡之地，炸毀母巢。

  「如果，現在讓你選擇，你會怎樣？」

  許夜的一句話，讓劉天雷愣在原地，像是突然被抽去生機的屍體。

  沉默許久，依舊沒有答案。

  許夜明白了，劉天雷是一個怕死的人，但這是人性，誰都怕死，只是有些人，可以做到擺脫本能。

  「呂小刀一定要去嗎？」他又問道。

  劉天雷這才開口：「這是儀式的一部分，呂小刀是我的第二人格，是我幻想出來的我，他一定會前去守城牆，他一定會遭遇選擇，也許他的選擇，不是去不去炸母巢，而是，在面對小妹的生命，和他自己生命的時候，他要如何抉擇。」

  「我的儀式內容，不管他如何抉擇，最後承擔的，都會是痛苦，我只需要將其痛苦，吃下去，收回體內，儀式就算成功了。」

  「呂小刀會怎樣？」

  「回歸我的體內，他本來就是我的第二人格，因為儀式的需要，這才配合天道，走了出來。」劉天雷不以為然道。

  「這很殘忍，對呂小魚而言。」許夜鄭重道。

  劉天雷愣了愣，不再說話。

  許夜沒有再理會他，轉身離開。

  他知道，劉天雷現在的實力，頂多就是序列9，只有在呂小刀回歸他身體的時候，才會一次性進入序列4。

  真的，只有這一種方法嗎？

  許夜雙手插兜，背對著劉天雷，緩緩離去。

  街道兩旁，有婦女抱著自己的孩子哭泣，有丈夫抱著妻子跪倒在地，鮮血和悲劇，成了新年第一抹顏色，整個流亡之地，壓抑得可怕。

  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世道變了。

  據說，護城河外，有大量的蟲子出現，鋪天蓋地，要吞沒整個流亡之地。

  ……

  「小妹，你乖乖呆在家裡，我明天去當志願者。」呂小刀挺直腰背，摸了摸自家小妹的腦袋。

  「我欺騙了你，其實我是一名覺醒者，序列9。」

  「小刀，你是覺醒者？」陳雨驚訝道，「難怪，我就覺得你這孩子，天生不凡，我之前聽說，覺醒者很厲害，但是上前線太危險了。」

  「陳姨，沒事的，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哎，你真是個好孩子，我會幫你照顧好小魚的。」

  鍾小花百般無聊，嘴裡叼著一塊麵包，看著自己的老媽和呂小刀上演「母子情深」的戲碼。

  就這種貨色，我一個能打十個。

  她微微一瞥，發現呂小魚也轉了過來。

  兩個小女孩一同嘆氣了一聲。

  呂小魚嘆了口氣，走進房間，從床鋪下方，將一把略帶生鏽的刀，交給了呂小刀。

  「還記得這柄刀嗎，那是你在孤兒院的時候，交給我的，你說用來保護我自己，現在，你拿著吧。」

  呂小刀默然，露出一抹回憶的笑容。

  「時間真快啊，一轉眼，好幾年過去了，想當年，你還沒到我胸膛，瘦不拉幾的，現在卻……」

  「別廢話，滾去洗碗。」呂小魚將一塊抹布，砸到了呂小刀的臉上，「我出門買東西了，陳姨，你們隨便坐。」

  她來到了樓道，黑黢黢的樓道里，還充斥著血腥味，之前在這裡，有人死去，有人被飛蟲叼走……

  「許醫生。」

  迎面，碰到了剛剛回來的許夜，呂小魚露出了一抹笑容，似乎只有在對方身邊，才能找到安全感。

  「我哥他……」

  她在樓道里，將呂小刀的事情說了一遍，雖然支持對方去前線，但心中，依舊有許多不舍。

  「哎，他就一個序列9，而且序列天賦，還是【馬賽克】。」

  你就直接說你哥太弱了唄。

  通過了解，許夜知道，這個小丫頭片子，可是經歷過蘑菇社的殺手培養課程，自然不簡單。

  「你不阻止？」許夜突然問道。

  呂小魚抬頭看著他：「阻止有用嗎？」

  許夜恍然大悟：

  「看樣子，你早就知道了。」

  呂小魚悵然一笑，露出不符合她年齡的表情：

  「不算很早知道，但也差不多能知道，畢竟，我的直覺還是挺靈驗的。」

  「不遠處那位流浪漢，就是真正的劉天雷吧，我之前都會裝作經過他的身邊，放一兩張大餅。」

  「你不擔心小刀消失嗎，也許殺了劉天雷，那麼呂小刀，就會永遠存在了。」許夜問道。

  「也許兩人，都會消失了呢？」呂小魚撅了噘嘴，「許醫生，我的序列天賦，是和運氣有關，說是運氣，其實，也和命運有關。」

  「我能模糊感應到一些命運。」

  「命運就像是決堤的洪水，傾瀉而下，我們很難去阻擋，在我眼裡，所有人都站在屬於自己的洪水上，隨著命運漂泊，一切的果，在開始就已經註定。」

  許夜彈了一下小丫頭的額頭，好笑道：

  「小小年紀，想這麼多幹嘛，命運可不是洪水決堤，更像是一條條溪流，你選擇不同的溪流，將會看到不同的風景。」

  「可是，我阻擋不了，這是序列4的儀式。」呂小魚眼中湧現出淚花。

  許夜喟然長嘆：「是啊，我們阻擋不了，只能看他們自己了。」

  ……

  東大港。

  風雨蕭索。

  天氣寒冷。

  因為蟲災，這裡的貨物，也停運了，上千搬運工，坐在自己的家裡——一些貨櫃。

  面容憔悴。

  最要命的，不是寒冷，而是沒有工作。

  微薄的薪水，只能維持他們每天的日常生活，勉強溫飽，而一旦一天不開工，就得餓肚子。

  雖說蟲子並沒有出現在這裡，但他們依舊有些恐慌。

  上千人圍著幾台收音機，靜靜的聽著裡面的新聞。

  「警報！」

  「距離西大門三十公里處，出現了大量的蜘蛛。」

  「警報！」

  「有不明巨大飛行物在高空，疑似蜻蜓變異。」

  「現在已經造成超十萬人直接死亡，廣大聯邦居民，請在自己的家中等待。」

  人們面色恐懼且麻木。

  這座龐大的城市機器，似乎在一天之內，已經停止運轉，四面楚歌。

  就在這時，在某個貨櫃上。

  愛麗絲的身影緩緩出現，看著自己龐大的信徒們，嘴角勾勒起一抹笑意。

  「沉睡吧。」

  「我的孩子們。」

  「在夢裡，你們將獲得充足的能量，你們將沉浸在幸福里。」

  「膜拜我吧，信仰我吧，吾名——愛麗絲。」

  它站了起來，打開前肢，身上散發著奇怪的波動。

  這些天來，隨著信徒越來越多，在【幻想症】的作用下，愛麗絲似乎擁有了一部分神靈才能有的能力。

  「誦念吾的名諱——貓神。」

  「你們的夢境，將前往戰場，將為這座城市，為數億同胞，出一份自己的力量。」

  「喵~」

  愛麗絲喵了一聲。

  緊接著，整個東大港碼頭的工人，也跟著喵了一聲，昏昏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