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她的過去

  李媛點點頭，陷入了回憶里，眼眸凝視著不知名的地方，她緩緩而道：「妙歌是我帶過的學生之中最乖的一個。她的成績在班上是最拔尖的一個，她是班長，我平時和她算是走得比較近。這個孩子什麼都好，就是有一點不好，凡事憋在心裏面。不懂得找人傾訴。有好幾次，我看見她中午一個人趴在書桌上哭，我問她為什麼哭，她說沒事。後來我才知道她家裡出事了，她來辦退學手續的時候，我才得知，她原來生活在一個地獄般的家庭里，只是，有一點我不明白，從剛入學就信誓旦旦考大學的她，為什麼最後還是放棄了沒有完成的學業，她的父母都離世之後，我們校方同情她，給她申請了助學金和獎學金，希望她能堅強起來繼續完成自己的學業，只是，她最後還是來申請退學了，這一點我覺得很意外，我為她感到惋惜。從那一天後她就消失了，我們所有人都沒有聯繫她……不知道她這些年她是怎麼過來的。」

  李媛說著說著，眼眶微紅了。靳楠城從桌上抽了一張紙巾，遞給了她。

  李媛不清楚林妙歌退學的真正原因，可是他卻懂了。

  那時的她忍受夠了那個虛偽的數學老師，只要離開那個學校那個教室對她來說才是解脫。

  他似乎又看見了她痛失雙親後徹夜痛哭，決定離開這個學校，離開那些曾帶給她傷害的地方。

  「因為她有過不去的坎，所以才痛心割捨自己的學業。」

  「嗯，我們也理解，別說是孩子了，就算是大人，在失去親人之後，也很難變得堅強起來……」

  李媛眼神多了一抹憂色，抬眸看著靳楠城。

  靳楠城目光深邃，蒙上一層陰鬱和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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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媛繼續說著：「還記得有一次，我收到一封匿名的信件，裡面不是手寫，而是用電腦列印出來。信里的內容是寫一個學生收到了老師的性騷擾，她想舉報卻又怕自己被開除學籍，她不敢得罪那個老師，信里描述了她有多麼的痛苦，甚至產生了輕生的念頭。當時我看了信挺著急的，卻也無法聯繫那個受害者。一想到我的學生會是受害者，我當時記得好幾宿沒法入睡，我在斟酌著怎麼給她回信，叫她應該怎麼做怎麼做……一拖就拖了幾天，說實在我當時收到信件第一個想起的人就是林妙歌，因為我覺得她經常會上課走神，眼眸比其他的同學都要憂鬱得多。當時我想找她談談，但她死活不承認她給我寫的信，當時我就取消了這個念頭，只是沒想到，那一天她的家裡出了事情，她就來學校退學了。」

  「我最遺憾的事就是沒有幫助到那個受害的學生，因為對方不打算讓我回信，她可能只是想說明這個學校存在這麼一種現象。」李媛忍不住嘆息了一聲，望向了靳楠城。

  靳楠城的心情百味雜陳，通過李媛的口中得知，他才知道原來當年的林妙歌是想過去傾訴和求助，可能因為家裡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她便放棄了掙扎，毅然選擇了離開。

  也許是話題太過於沉重了。李媛很快轉移了話鋒，說一些比較美好的記憶。

  「妙歌這孩子，真是懂事得令人愛憐。有一次，她家裡經濟條件本來就不好，但每次要義捐的時候，她都是捐得最多錢或者最多東西的那一個。她一邊上學一邊打工，在學校，還能擠出時間做志願者活動，她是個懂得付出的孩子，班級里的同學都很喜歡和她做朋友，無論是男的還是女的，每逢過節，特別是情人節的時候，她的桌肚裡都是塞滿了巧克力和零食的……」李媛眼神閃爍，滿滿的讚許。

  只是，命運並沒有善待她。她在奉獻自己的光和熱的同時，並沒有讓自己得到足夠的快樂和溫暖。

  李媛依然沉浸在回憶里說：「想當年，我的兒子和林妙歌也是好朋友。我兒子還追過這個女孩，不過被妙拒絕了。呵呵……當時我看到她們兩人關係那麼好，應該會成的，我是很開明，她們要是在一起，我是不會發反對的，只要她們不耽誤學習，只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我兒子和妙歌吵架了，妙歌也不知道怎麼地，突然就不理我兒子了……過程我也不是很清楚。」

  「李老師，你兒子是叫李帆嗎？」靳楠城想起了他在她日記本里看到的那個男孩名字，李帆是林妙歌欣賞的男孩，她在日記本里輕描淡寫，沒有寫到他們故事的結局。

  「哎，難道妙歌還和你提起過李帆，對，就是我兒子。我兒子呢，現在也結婚了，我萬萬沒有想到，我兒子找的媳婦，還真的有點像妙歌呢，呵呵……」李媛笑著說著，但眼裡還是閃過了消縱即逝的惋惜和遺憾。

  靳楠城是在想，她遺憾林妙歌，自己的得意門生沒有成為自己的兒媳婦。

  他抿嘴一笑，說：「你兒子還真深情……」

  「呵呵……這不是嘛，像他老爹。」李媛笑著說，臉上閃過一抹幸福的笑容，這笑容足以闡明了她對目前的婚姻狀態很滿意，對自己的伴侶很滿意。

  李媛看著茶壺上的水開了，低頭去端下來，著手開始泡茶。

  「我給你泡壺茶，這茶葉挺好的……」李媛說。

  「好的，謝謝。」靳楠城抬眸。下一秒，他驚得眼眸圓睜，呆呆地看著牆上的照片。

  李媛的頭上方，掛著一張家庭合照，照片上的女主人是李媛，男主人竟然是李天明！還有一個長得像李天明的兒子。靳楠城意識到什麼似的，趕緊收回了驚詫的目光。

  他穩了穩心神，把內心的波濤洶湧壓抑下去，故作淡定地問道：「李老師，你認識李天明老師嗎？」

  李媛很詫異靳楠城為什麼突然會問道李天明。

  「靳先生，你認識李天明老師？」李媛困惑地看著他。

  靳楠城也意識到自己的問題過於突兀了，他笑著解釋道：「我聽妙歌聽過那個老師，她說好久都沒有見李天明老師，不知道他現在過得好不好？」

  李媛很快地笑開了，說：「李天明老師就是我愛人啊，李帆的爸爸，妙歌的數學老師……」李媛站起來對著牆上的家庭合照一指。

  聽到了李媛說的話，靳楠城霎那怔住了，徹底懵逼了。

  很快，他回過神來，心裡明白了這層複雜的關係。

  「原來李天明就是您的愛人啊。李老師今天不在家嗎？」靳楠城臉上笑著，笑容里別有深意。

  我要是看看這個偽君子長得什麼樣子！靳楠城眼裡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戾氣。

  李媛聽到對方提及自己的丈夫，臉上充滿了幸福燦爛的笑容，滿滿都是自豪地說：「他啊，剛去參加一個數學研討會了，還沒回來呢……」

  靳楠城閃過一抹失望說：「哦，那太可惜了，那我下次再來拜訪李老師吧。」

  李媛提及了自己的丈夫，開始滔滔不絕地說：「他這個人太敬業了，周末都不在家，太拼命地工作了，不過呢，我也不會怪他，我當年看上他就是喜歡他那種對專業的熱情和才華，這些年來，他就算多熱愛他的數學，對我們娘們也很好。」李媛說的時候兩眼透著光亮，眼眸里充盈了滿滿的愛意和仰慕。對此可見，李媛對他的丈夫的感情一直不減當年。

  「嗯，李天明老師和您都一樣敬業，你們的學生一樣都很愛戴你們……」靳楠城笑著說，他的心裡卻對李媛充滿了同情，這個可憐無知的女人，如果自知道自己崇拜的好丈夫是那種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她一定會很崩潰吧。

  「爸，媽！我回來了！」門外傳來了一個成熟磁性嘹亮的男聲。

  接著，一個高大帥氣的男人拿著幾袋水果笑著走了進來。

  「兒子啊，回來了啊……」李媛對著門外應了一聲，露出了幸福愉悅的笑容，衝著靳楠城笑了起來。

  「我兒子剛好回來了。」

  李帆走進了屋內，換下了拖鞋，隨口問了一聲：「老爸人呢……」

  從李帆的語氣和口吻里，他可以得知，李帆對自己的父親是非常關切和敬重的。每個人一回家裡，叫的第一個人說的第一句話，必然是對最愛的那個人說的第一句話：XXX，我回來了。

  李帆環視了一下屋子，沒有看到自己的父親，反而看到了一位年輕英俊的男人和母親坐在茶几前。

  李帆露出了淺淺的笑容，問道：「這位是……」

  「這是我們家的客人，兒子啊，還記得林妙歌嗎？這是妙歌的朋友，他今天來看看我，順便深入了解一下妙歌……」

  李帆聽到林妙歌三字，眼角跳動了一下，掃了靳楠城一眼，露出了禮貌溫和的笑容說：「哦，妙歌我記得，你好你好。」李帆放下了水果，伸出友好的手。

  靳楠城坦然一笑說：「你好。我是妙歌的朋友，你叫我阿城就好。」靳楠城握住了李帆的手，目光灼熱地看著李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