杞人憂天

2024-05-14 12:57:56 作者: 柒月

  百花宴之後,京都依然是一片太平的模樣。

  那天宮中的意外,沒有引起任何的波動。

  如果非說哪裡有異樣的話,就是梁相家中近日是不得安寧的。

  梁夫人對於梁珍珠留在皇宮大哭不已,而梁相也是長吁短嘆的模樣。

  只是不論是君莫離還是蘇雪兒都沒有提及此事,縱然梁相算得上是重臣,也不敢再度詢問這件事,只能老老實實的當做沒有發生過。

  但是他眉宇間的愁緒,很是明顯的顯現出了他的哀愁。

  尤其是他脖子上所謂被貓撓出的痕跡,更是增添了不少的猜測。

  

  不過這一點就是坊間傳聞了,並沒有什麼妾侍的根據。

  對此,青櫻很是感慨:「明明是她們母女倆仗勢欺人,不懂得審時度勢。都到了這一步,還如此的兇悍,真不明白當年梁相怎麼會看上這樣一個女人?」

  「說什麼呢?」

  南初月的話響起來的時候,青櫻趕緊收斂起吊兒郎當的坐姿。

  她立即從軟榻上起身,對著南初月笑著說道:「娘,你怎麼過來了?」

  「怎麼,我不能過來嗎?」

  「誰說的?這偌大的寧王府都是娘的,自然是娘想到哪裡,就到哪裡。」

  「調皮。」

  對於青櫻的性子,南初月多少是有幾分無奈的。

  說她想管管青櫻,又覺得有這樣一個開心果很是開心,如果讓青櫻變成了大家閨秀的模樣,那生活里不知道要少多少的快樂。

  所以她每次看到青櫻的時候,都有一種很是無奈的感覺。

  青櫻動作麻利的給南初月倒了茶:「娘,喝杯茶吧,這是剛剛沏的新茶,味道很好的。」

  女兒如此的乖巧,南初月自然很是滿意,她伸手接過茶,嘗了一口才點頭說道:「味道不錯,你也長大了,還懂得烹茶了。」

  「女兒是不太懂,但是大哥喜歡,自然是要學習一下的。」

  原本她就是個兄控,所有的事情都是圍著君笑天轉。

  等到他們的婚事定下之後,她更是不遺餘力的圍著君笑天轉悠,每次看到他就覺得心情無比的愉快。

  對於這一點,南初月自然是明白的。

  只是對上青櫻的眼睛,她的內心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眉頭微微一皺,南初月思索了一番之後出聲說道:「青櫻,你們現在還沒有成婚,你所有的一切就圍著他。等到成婚之後,你怎麼辦?」

  青櫻愣了一下,完全不明白話里的含義:「娘,這有什麼問題嗎?」

  「你總得有自己的生活。」

  「自己的生活?」青櫻茫然的睜大了雙眼,根本聽不懂。

  南初月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為娘記得,你自小很喜歡畫畫。既然有時間,那麼你可以多描描丹青,而不是總想著他。等到你們成婚之後,他有公事繁忙,不能陪你,你怎麼辦?」

  人不怕忙碌,最怕的就是太閒了。

  一旦閒下來,思想就會不受控制,東想西想。

  明明從來沒有發生的事情,就會被想出來,甚至還會誇大,最後造成難以想像的結果。

  只有從源頭扼殺這樣的事情,才能將一切消滅於未然。

  青櫻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慢慢的消化南初月的話:「娘是擔心,等到我和大哥成婚之後,大哥忙的沒有時間理會我,而我卻日日都在圍著大哥轉。」

  「是。」

  「娘,放心吧,不會那樣的。我只會準備好大哥喜歡的,然後等著她回家。」她一臉的笑容,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嚮往,一點都不覺得南初月的話重要。

  反而,她的內心還有幾分覺得是杞人憂天。

  可是作為過來人的南初月,就不這麼想了。

  她眉頭微微皺起,語重心長的說道:「青櫻,娘明白你現在的心思。女兒家剛剛能和喜歡的人確定長相廝守,自然是有很多感情的,更希望無時無刻的黏在一起。但是他不僅在朝為官,更是武將,你明白其中的意思嗎?」

  青櫻愣了一下,點了頭:「娘,我明白。如果有需要的時候,大哥自然是會上前線的。如果真的有那樣一天,青櫻不願意在京都等他,而是要與他一起去抗敵。」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是一種豪情萬千的狀態,只是南初月對此卻並不是很欣賞。

  她搖搖頭:「你自小到大,讀過幾本兵書?」

  「我可以從現在開始讀?」

  「那你自小到大,吃過多少苦?」

  「我可以開始改變。」

  「改變?你知道改變對一個人有多難嗎?」

  青櫻撇撇嘴,顯得不高興了。

  南初月倒是沒有斥責她,而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徐徐的說了下去:「你的心思,娘是明白的。可是很多事情,沒有經歷過,怎麼能真正明白呢?」

  「你之前去了一次邊關,但是那裡苦寒的生活,你真的有所了解嗎?你去的時候,對於那裡已經是快迎來春天了,可是你感受到的是什麼?並且在邊關,瓜果時蔬短缺,你受得了嗎?」

  本來青櫻還想反駁,可是聽到南初月這麼說,她突然想到了在邊關的生活。

  由於她的身份放在那裡,隨行的還有太子殿下,受到的照顧自然不是一點點。

  何況縱然是只有君笑天,也不可能讓她受委屈。

  只是縱然是這般,吃到嘴裡的東西,和京都也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但是時間不長,她確實沒有深刻的體會。

  現在南初月這麼問,她也不自覺的捫心自問,如果她真的在邊關待很久,三年五載,她真的能忍受嗎?

  對於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所有的假設都是無法確定的。

  此時青櫻也不知道,她在那樣的環境下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會無法接受的跑回京都,還是真的能吃苦忍受下來。

  南初月看到青櫻面上的糾結之色,繼續徐徐的說了下去:「就算你對這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那你們的孩子呢?他們也要跟著你們去吃這些苦嗎?還是說,你將他們留在京都,而你去邊關?」

  她說著再次嘆了一口氣:「孩子交給旁人撫養,或許孩子受不了什麼委屈,但是有幾個人敢真正的管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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