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隊裡

  蔣一南和程卓忍不住笑出聲，隨後程卓開口：「怎麼，想你對象了？」

  言語間儘是調笑，可從程卓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上說出來，楊攀怎麼聽怎麼覺得彆扭！

  老鄭和蔣一南在一旁笑得燦爛。

  這個楊攀，剛開始處對象還好，時間長了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感情到位了，三天兩頭往人家家裡跑，時不時送點禮物，廠里新出的款式也時常提前拿過去，在廠里沒事的時候經常發呆，看得幾人十分無語。

  長時間沒有談戀愛的男人啊，一談戀愛不得了！

  不過幾人也理解，畢竟楊攀年紀也不小了，該處對象結婚了。

  笑過之後，蔣一南才開口：「老鄭跟你開玩笑呢，有事你就去吧，廠里有我和程卓在。」

  楊攀眼睛一亮，直直看向程卓，仿佛在等他的反應。

  程卓在楊攀熱烈的眼神中緩緩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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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鄭這時也開口說道：「去吧去吧，逗你玩兒呢，加油啊，爭取早點請我們喝喜酒。」

  楊攀連連點頭，嘴角都快咧到腦後根了，拎著包火急火燎往外跑。

  看見這樣一幕，幾人又笑了。

  一周時間，程卓把廠里的事情成功處理好，擔心機器問題，又拿出兩天時間和蘇安好好講解了一番，這才放心帶著家裡人出發回隊裡。

  這兩年時間，國家發展不僅在科學農業上，連火車速度也快了許多，離開前一天，蔣一南接到趙悅打來的電話，確定今年過年他們也要回隊裡。

  一家五口終於在第三天早上到達，走之前和幾位叔叔提過，所以程卓直接去了市上的武裝部，借了一輛四人用的汽車，隨後帶著家人往隊裡趕。

  中途在鎮上吃了午飯，幾人又在供銷社買了不少點心糖果，這才慢悠悠開車回到紅河隊。

  蔣一南抱著睡著的女兒，看著她憔悴的模樣心疼得不行。

  哪知道程寶居然暈火車！

  剛開始還好好的，中途的時候，李世鴻發現曾孫女臉色難看，頓時幾人都慌了，還是火車上的乘務員來看過情況後才知道程寶暈火車，這可把程樹江幾人心疼得喲，恨不得以身代之。

  「程寶好些沒有？」程樹江從后座湊過來問道。

  蔣一南點頭：「好多了，睡著了，估計是這兩天在火車上不舒服所以沒休息好。」

  李世鴻也是滿臉心疼：「哎，早知道這樣該等她大些再回來的，看把我們家程寶吐的，一會兒回去讓她好好睡一覺，熬點粥吃。」

  「好。」

  到了隊裡，現在隊裡早已白雪皚皚，還好回來的道路上的積雪被人清理過，不至於難行。

  由於程寶身體原因，幾人暫時沒去看望隊裡人，直接開車回到程卓家裡。

  一走進院子，發現院子裡乾乾淨淨，屋頂上幾乎沒什麼積雪，一看就是近期有人來清理過。

  程樹江一邊推開堂屋一邊開口：「肯定是隊長把我們要回來的消息跟隊裡人說了，所以安排人來家裡打掃過，一南，先把程寶放在炕上，我去拿柴火燒炕，一會就暖和起來了，兒子，你去房間抱一床棉被過來給程寶蓋上，別讓她受涼。」

  程樹江仔仔細細安排好，轉身去柴房拿柴火。

  看見柴房裡新鮮柴火，還堆了不少，程樹江臉上的擔心少了許多。

  李世鴻一進家門就去廚房準備熬粥給程寶吃，燒火之後廚房漸漸暖和起來，李世鴻將小米放進鍋里隨後走到堂屋，感受到裡面的低溫李世鴻再看蔣一南懷裡的程寶，頓時開口：「先把程寶抱去廚房吧，那裡面暖和，等炕燒好了再把她抱回來。」

  蔣一南點頭，抱著程寶起身往廚房走。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走路顛簸，程寶緩緩睜眼，看見媽媽後弱弱一笑：「媽媽，我們到哪兒了？」

  聽著虛弱的聲音，蔣一南心如刀割，一邊仔細給程寶掖好衣領一邊柔聲道：「我們到家了，程寶乖，再睡會兒啊，祖父再給你熬粥，等你醒了就有粥喝了。」

  程寶點頭，抵擋不住困意閉上眼繼續睡覺。

  程樹江在堂屋燒炕，程卓就抱著柴火給兩間屋子燒炕。

  好在隊裡人在下雪前來家裡燒過炕，很快炕就暖和起來。

  程卓從行李箱裡拿出一件披風走去廚房，將程寶裹進披風裡，隨後抱著女兒回房間炕上。

  蔣一南把程寶身上的衣服脫下，快速將她塞進溫暖的被窩，隨後就待在房間收拾行李。

  這次幾人回來依舊帶著笨笨，現在的笨笨已經跑不動了，身體機能也隨著時間逐漸消退，這兩年都在家裡'養老'，偶爾和程寶鬧一鬧。

  按說笨笨的身體不應該遠行，但不知道為什麼，蔣一南總有一種如果不帶著笨笨，那將會是最後一面的感覺，所以這次堅持帶著笨笨回來。

  到家的時候，笨笨很熟練的走進堂屋躺著，連幾人來來回回走動都不睜眼，一看就是累得不行。

  只是後成熟將走進房間，指著外面小聲說道：「粥還要一會兒，程卓燒了熱水你去洗洗臉吧，我在這裡看著程寶。」

  江以南看了眼熟睡的女兒，點點頭出去了。

  洗好臉就看見程卓和爺爺沉著臉從堂屋出來，蔣一南沒由來心裡一慌，像是想到什麼快步朝著堂屋走去。

  「南南......」

  「丫頭......」

  蔣一南像是沒有聽見一般，直直走進堂屋，看見炕邊的笨笨快步上前，伸手想要觸碰的時候猛的收回手，像是在害怕什麼。

  這時程卓走到蔣一南身邊，攬著她的肩膀柔聲道：「南南，我知道你傷心，你和笨笨相處那麼多年，它現在離開了你肯定很難過，但是你不要太傷心了，還有我們在你身邊陪著你。」

  「丫頭，狗的壽命就那麼幾年，笨笨算是活得久的了，按照人的壽命來說它也算是長壽，你不要太傷心了。」

  蔣一南死死咬牙，眼睛波光粼粼。

  半晌，蔣一南伸手將臉上的眼淚擦乾，緩緩蹲下，顫抖的手一點一點靠近笨笨，直到觸摸到還有些溫度的軀體，直到良久都感受不到心跳，蔣一南終於相信，從小陪伴自己的『夥伴』離開了，再也不會回來了，眼淚瞬間湧出來，止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