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出事
2024-05-14 12:28:00
作者: 宴傾月
六月的天總是多雨,即便接近六月的尾巴依舊多雨。
以至於回程的途中路過一處山腳,山體滑坡,紀允禮被石頭砸中,直接滾入了一側的山崖。
那山崖深不見底,好好的人掉下去都不一定能活,更遑論被石頭砸中的人。
後經過遲奎將軍憤怒查證,竟然是暴民暗地下手傷人。
大軍勝利的消息跟紀允禮遇難的消息是同一日送進京都城的。
眾人還沒從戰勝胡人這一勝利的喜悅中回過神,便聽到了紀允禮喪生的噩耗。
那個讓人羨慕嫉妒恨的年輕內閣大學士就這麼突然沒了,沒得讓人完全無法相信。
帝王的一聲猛烈咳嗽讓所有人回了神。
帝王這咳嗽還得從三個月前說起,那會兒紀允禮已經離開一個月了,帝王突然就病倒了,雖然無大礙,但是肉眼可見的消瘦,人一日看著不如一日。
也正是因此,短短三個月的時間,三皇子在朝中站穩了腳步,收攬了一大波權利。
「紀允禮此次處理暴亂有功,追封內閣正一品首輔,另,封其夫人為正一品誥命,賞黃金萬兩。」
紀允禮的功的確是功,但這賞賜真的是大了點,可人都沒了,這些還有什麼可計較的?不過就是個名頭。
至於那個封給女子的誥命,又沒個實權,也就是那銀兩實在了一些,可人家這夫君因公殉職,給些賞賜也算是安撫。
滿朝堂無一人言語,那聖旨以及噩耗就那麼一同送入了紀府。
陸月完全沒聽見聖旨在說什麼,她在聽到紀允禮落入山崖喪命之後,整個人就傻愣在了那,一雙眸子裡再也沒有了光澤。
連傳旨太監走了,都不知道,就那麼愣愣站在那,好似只要不回神,就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怎麼會呢?
那麼多人護著他,怎麼會呢?
「紀允禮那夫人什麼反應?」雖然覺得自己不該覺得那紀允禮或許沒事,但嘉親王還是不放心,直接就讓人去監視陸月。
「回主子,自從消息送過去,那女人便整個人傻傻的,不說話也不吃不喝。」
一聽這話,嘉親王放心了幾分,但還是不放心,「依舊派人盯著,盯個十天半個月再說。」
「是。」廖生立刻領命。
監視了沒幾日,嘉親王就被轉移了注意力,因為孟家大公子陪同二皇子一同進京了。
自然,一同來的不僅僅是孟家大公子,還有孟梓馨,說是來京都城玩的,而人一來直接就衝去了紀家。
孟梓馨來得動靜有些大,一來就是姐姐節哀,就是姐姐你還有我。
這一聽眾人才知道這是收到了消息來安慰人的。
做完姿態的孟梓馨靠著陸月低聲耳語,「姐姐,姐夫沒事。」
這一句讓陸月死寂了幾日的眸光瞬間亮了起來,有些不可置信,有些激動,又有些不敢相信。
孟梓馨緊緊握著陸月的手,認認真真地看著她,聲音有些大,「姐姐你放心,我會陪著你的,姐姐你節哀,姐夫不在了,你也要活下去,你還有伯母,還有俏俏和歡歡,沒有你她們要怎麼辦?沒事的,沒事,你相信我,我陪著你,大哥也來了,要待一些時候,我們都陪著你,沒事的。」
這些話聽著都是在安慰陸月,但最後皆是沒事。
陸月的身子不自覺顫了起來,多日來不曾流過一滴淚的眼睛就那麼溢出了淚水,她不敢哭,她怕哭了就成真的了,她覺得只要不哭就不是真的,直到這會兒,她忍不住流出了淚水,是悲痛的釋放,也是欣喜的釋放,再然後整個人再也撐不住就那麼暈厥了過去。
嚇得孟梓馨哇哇大叫,立刻就要去請大夫,還是冷妝冷靜,直接往太醫院遞了帖子,立刻就有太醫過來給陸月看身子。
太久沒能睡個好覺,陸月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只覺得一片漆黑以及……
溫暖的胸膛讓陸月整個人不可置信,即便看不太清晰,同床共枕了那麼久僅是這麼靠著便知道是誰。
陸月的眼淚再次不爭氣地落了下來,比白日裡那會兒哭得還要傷心,怎麼止都止不住。
紀允禮的心難受得揪成了一團,「對不起,阿月。」
一邊道著歉,一邊親吻著她的淚水,奈何那淚水不停滾落,怎麼也止不住。
紀允禮第一次不知道該怎麼辦,「阿月,別哭了好不好?」
陸月沒說話,只狠狠埋進了紀允禮的懷裡,將人死死抱住。
「對不起,阿月,對不起。」
紀允禮一向都覺得道歉是最無用的東西,然此刻他除了這一句卻是再說不出其他。
陸月失而復得,死死把人抱著,哪裡還捨得責備。
「會不會走?」她知道的,他肯定是有原因,不然不會連差個人秘密告訴她一下都沒有。
「不能待太久,天亮前就得離開,我是偷偷跟在大哥隊伍里回來的,見你一面我就得離開,回來不知道是何時,但你要知道我很平安,我會回來的。」
能說的就只有這些,關於密令,紀允禮不能多說。
「好,我等你,多久都等你,你好好的回來就好。」
「好。」
陸月不再言語,而是深深埋進了紀允禮的懷裡,她不知道下次何時再見,只盼這夜慢一些再慢一些。
許是身體過於虧空,又許是紀允禮的懷抱過於溫暖,陸月再次睡了過去,待她再次醒來,天色已經大亮。
她第一時間就摸向身邊,可卻早已經一片冰涼。
就在她以為自己昨夜只是做了個夢的時候,手心裡摸到了一物,握起拿初來一看,是半塊玉扣。
見狀,陸月速度摸向自己的脖頸,赫然扯出了自己那半塊,兩塊合在一起,無一絲縫隙。
這不是什麼特別的東西,只是曾經在錦州視察時看到的,她覺得好玩就買了,後來她將其中一塊掛在了脖子上,而另一塊就被紀允禮放在了身上。
所以……
一想到昨晚不是夢,陸月終於露出了這些日子以來的第一個笑。
「姐姐,你醒了沒有?我可以進來嗎?」
孟梓馨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陸月當即斂了斂神色,將手裡的玉扣與脖子上的扣在了一起,隨即起身下了地,朝著關著的門走去。